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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漫太古》第七十四章 典賣家當(下)
第七十四章典賣家當(下)

天機閣的拍賣是在黃昏時分舉行,參加拍賣的很多是晉原城本地人,其中不少是極意觀弟子,對溟劍宗自然沒有好感。景白這個最出名的溟劍宗弟子一出了事,大部分人都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更有和景白有摩擦過節之人,以前忌憚溟劍宗勢大不敢如何,此時他失勢,恨不得落井下石將他狠狠踩上一腳,肆無忌憚奚落編派他,聽的鐘令儀火冒三丈,忍不住動起手來。

那幾人皆是極意觀弟子,其中有一人和鍾令儀一樣是金丹初期修為,在自家地盤如何會怕她這個不知從何冒出來的外人?登時暴怒,二話不說掀了桌子,全都圍攻上來。雙方你來我往,一會兒是火,一會兒是土,一會兒荊棘叢生,一會兒雷電閃爍,到處靈光亂竄,現場亂成一團。更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者大聲叫好,興緻勃勃鼓掌助威。有人躲在背後想偷襲鍾令儀,被站在一邊的景白一腳飛起,踢到觀戰的人群中間去了。

天機閣的管事帶著護衛急匆匆趕來,大喝一聲:「住手!」

諸多護衛將鬧事的雙方團團圍住。那管事看著倒在地上的幾個不停□□叫罵的極意觀弟子,眉頭微皺,轉頭看向景白和鍾令儀,面如寒霜說:「兩位將天機閣當成什麼地方?你們是來參加拍賣會還是來打架挑事的?」

鍾令儀嘿了一聲,雙手抱胸說:「你這人真有意思,不問青紅皂白就說我們打架挑事——」看了極意觀的人一眼,「這麼偏袒他們,你們是不是認識啊?」

那管事神情頓時一滯。

一個極意觀弟子叫道:「鄭管事,是他們先動的手,我們根本就不認識這女人,二話不說放火燒我們,簡直莫名其妙——」

鄭管事冷聲說:「天機閣入場牌上明確寫明,尋釁鬧事者,除了賠償損失外,還得送去城主府,交給城主發落。」

鍾令儀雙眉一挑,「那快把他們抓走吧!」

極意觀弟子頓時氣急敗壞,紛紛叫道:「鄭管事,快把他們抓起來,送去城主府!」

「對,最好關個十年八年,讓他們知道敢在天機閣鬧事是什麼下場!」

鍾令儀把臉一變,哼道:「別說你們何城主了,就是玉初真人在這兒,知道我打了你們這些出言不遜之徒,不但不會說什麼,只怕還要說教訓得好呢!」

極意觀弟子聽到她提起自家掌門一副熟稔的口氣,頓時不吭聲了。鄭管事打量著他們,擔心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半晌問:「不知兩位是——」

鍾令儀不理他,拉著景白掉頭就走,這個天機閣,蛇鼠一窩,不待也罷。

鄭管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攔。

有認識景白的修士搖著扇子走過來,嘻嘻笑道:「你們當著昭明君的面編派他,他沒有祭出斬霜劍教訓你們,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昭明君再怎麼被逐出師門,也是星月魁首,元嬰以下第一人,豈是你們能隨意侮辱謾罵的?」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找打!

那幾個極意觀弟子聞言面面相覷,背後嚼舌根被抓個正著,如此倒霉,只能認栽。

鍾令儀出了天機閣,氣猶不平,「等下我要給劉希堂發個傳訊符,問問他怎麼管教弟子的,你好歹是昭明君,肆意辱罵尊者,是不是極意觀的門風——」

景白原不在乎別人的閑言碎語,不過是逞幾句口舌之快罷了,又傷不了他分毫,見鍾令儀如此在意,不惜大動乾戈維護自己,心裏十分感動,忽然緊緊抱住她。

正抨擊極意觀管教弟子不嚴的鐘令儀頓時愣住了,有些手足無措問:「小白,怎麼了?」

景白壓抑著心中洶湧澎湃的情感,聲音沙啞道:「阿如,謝謝。」

鍾令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這有什麼,我要是被人欺負,你也會站出來替我出頭。」兩人靜靜擁抱了一會兒。鍾令儀看著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大街說:「拍賣還要好半天才結束呢,咱們找個地方坐會兒吧。」

景白忽然說:「咱們去看戲吧。」

鍾令儀頗為意外,「啊?你不是聽不懂嗎?」中州河洛一帶文藝興盛,戲曲聽書歌舞這些十分流行,而景白出身崇尚劍法的東海,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尤其是戲曲,許多曲目都是用本地方言唱的,對不懂欣賞的外地人來說猶如聽天書一般,鍾令儀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去看戲,一時懷疑自己聽錯了。

景白說:「多聽聽就懂了,你可以講給我聽啊。」他日後大概要留在這裏了,還是應該多學學本地方言。

鍾令儀興奮道:「好啊,聽說最近出了一出新戲,講的是兩個人弄錯儲物袋引發的一系列故事,楊球說特別有意思,我們就去看這個吧!」

兩人去了戲園,天機閣這邊拍賣會繼續。天機閣的朝奉果然眼光毒辣,仕女圖和棋具很快有人拍掉了,輪到七弦琴被拍賣時還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樓上包間有一人是靈飛派朱長老,鍾令儀和極意觀弟子打架鬧事時,他便發現了她,不過鍾令儀已經叛出靈飛派,打架又沒有吃虧,他一直站在樓上袖手旁觀。當扶蘇真人用過的千年古琴被展示出來時,他以為鍾令儀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想要這架七弦琴,他背靠朱家,身家豐厚,想了想還是把這架七弦琴拍了下來,扶蘇真人的遺物,留作紀念也好,回到靈飛派將這事當閑談說給顧衍聽。顧衍聽了後,卻是沉默半天,問:「朱長老,你拍這架古琴花了多少靈石,能否轉讓給我?」

朱長老暗嘆一聲,沒想到他對鍾令儀這個弟子如此重視,都叛出師門了,還對她念念不忘,回頭便讓人把七弦琴送了過來。

鍾令儀和景白看完戲已是深夜,天機閣的拍賣也差不多結束了。仕女畫拍了六千五百靈石,一整套白玉棋具是四千五百靈石,而七弦琴拍了足足一萬八千靈石,鍾令儀掂著手裏沉重的靈石袋,回頭看了天機閣一眼,不滿道:「真是黑心吶,收了兩成的手續費不夠,保管兩天也要收錢,拍賣會和典當鋪都是一個德行,吃人不吐骨頭!」

有了鍾令儀拍賣祖上遺物得來的這筆靈石,太微宮繼續大興土木,主殿很快粉刷一新,門窗也裝上了,後院花園也在建造中,每日都是新面貌,一切欣欣向榮,充滿生機。

這日鍾令儀帶著鍾顯、曾青石、楊球幾人坐著運貨法器準備跑一趟劉伯言洞府,剛出太微谷迎面碰上一人,鍾令儀差點懷疑自己看錯了,驚訝不已:「二師兄,你怎麼在這兒?你是來找我的嗎?」

錢佩抱怨道:「你這太微宮怎麼這麼難找啊,一路上想找個人問路都找不到,我在這附近都轉悠半天了。」一邊說一邊跳上他們的運貨法器,掃了一眼眾人,問:「你們這麼多人是要去哪兒啊?」

鍾令儀嘿嘿笑道:「去撿便宜。」

一行人來到劉伯言洛河邊被迫廢棄的洞府,鍾令儀不但把桌椅床榻這些傢具搬上法器,還將門窗燈籠拆下來,甚至連池塘裡養的金魚都打算撈出來帶走。錢佩見她連種在路邊的觀賞花草都叮囑曾青石挖回去,不由得說:「小師妹,你這哪是撿便宜,是撿垃圾吧,什麼都要,連塊石頭都不放過!」

鍾令儀搖頭嘆氣說:「二師兄,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太微宮百廢待興,處處要用錢,一顆靈珠我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知道你窮,沒想到你窮成這樣,我萬裡迢迢遠道而來,你準備拿什麼招待我啊?不會弄些粗茶淡飯就想打發我吧?」

鍾令儀沒好氣說:「那你還想我拿什麼招待你啊,整個河洛一百零八道全席宴歡迎你嗎?還有,你上門帶了什麼,就這麼空著手來嗎?」

錢佩哼道:「就知道你要挑我的禮,幸虧我早有準備。」說著掏出一個儲物袋扔給她。

鍾令儀接過來,打開一看,滿滿都是靈石,掂了掂重量,不比她從天機閣帶回來的輕,這下驚得半天合不攏嘴,看著儲物袋問:「二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錢佩滿不在乎地說:「你不是說要上門禮嗎?」

鍾令儀嘴吧張張合合,小聲說:「你拿錯了吧?」

錢佩瞟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嗎,整天粗心大意,東西都會拿錯!」

鍾令儀看著手裏沉甸甸的靈石,心裏深為震撼。錢佩在靈飛派上下素來有小氣愛財的名聲,他和鍾令儀一樣是孤兒,身世甚至比鍾令儀還慘,父母早亡,兄弟姐妹俱無,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靈石都是自己一塊一塊辛辛苦苦賺來的,除了必須的丹藥法器,從來不捨得亂花錢,如此精明計較之人,竟然一下子給了她這麼多的靈石,鍾令儀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隻覺鼻頭髮酸,清了清嗓子說:「二師兄,太微宮雖然艱難,東挪西湊還能支應,也不知道你攢了多少年才攢下這些靈石,你還是拿回去吧——」

錢佩打斷她,不耐煩道:「囉嗦什麼,給了你,你拿著就是。」

鍾令儀上下打量著他,「二師兄,你不是被人奪舍了吧?」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方了?當真叫她不適應!

錢佩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罵道:「你才被人奪舍了呢,好端端又咒我!」

鍾令儀忙說:「我沒咒你,就是,就是你忽然轉了性子,跟變了個人似的。」

錢佩沒好氣說:「難道我在你眼裏,只是守財奴,隻知進,不知出?那麼多人千辛萬苦地攢錢,你說是為了什麼?」

鍾令儀摸了摸腦袋,「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關鍵時候需要錢用的時候拿得出來啊!」錢佩抬頭看著秋日晴朗湛藍的天空,忽然說起往事,「你知道我母親怎麼死的嗎?我是遺腹子,母親被族人趕出門,家產也被侵吞,母親生下我後,帶著我辛苦度日,積勞成疾。我八歲那年冬天,母親生了一場大病,我在醫館外面苦苦哀求了許久,一位老醫師答應上門給我母親看病,說普通藥材藥石罔效,得服用一種叫紅磷丹的丹藥,或許有救。紅磷丹八塊靈石一顆,八塊靈石當時對我來說,無異於天價,就因為拿不出八塊靈石,我母親最後沒熬過那個冬天,撒手而去。我在街上流浪乞討了一陣子,幸好碰到靈飛派來我們這裏收徒,發現我身具靈根,便把我帶回了靈飛派,不然說不定熬不過下一個冬天的就是我了。」

鍾令儀沒想到錢佩身世這麼淒慘,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才會對錢財這麼斤斤計較,可是我再小氣吝嗇,也知道錢財是拿來用的,而不是攢著發霉的,既然這些靈石對你更有用,你隻管拿著就是。」

鍾令儀沖他深深行了一禮,「那就卻之不恭了,隻當是太微宮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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