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相思漫太古》第四十章 聽命行事(下)
第四十章聽命行事(下)

景白按照事先說好的到舒令儀院子找她,卻見她不在,就連笙歌都不見蹤影,以為她等不及先去還信,轉身往蔣翊這邊來。溟劍宗的弟子自然不會攔他,任由他進出。景白老遠便聽見舒令儀的聲音,他怕蔣翊因為信的事兒尷尬,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等著,沒想到卻聽到舒令儀質問蔣翊二十年前太微宮的事,當即心頭一震。

舒令儀和蔣翊聽到外面弟子說話聲,全都回過頭來。景白推門進來。舒令儀看著景白,失望之極,「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景白無言以對,一臉愧疚。二十年前他雖然沒有參與太微宮一戰,景雍又刻意瞞著他,可是事後多多少少猜到一些內情,師尊跟鍾氏覆滅一事脫不了乾係,甚至有可能一直在暗中推波助瀾,身為溟劍宗弟子的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自我放逐,近些年來一直在外面流浪,打著斬妖除魔淬鍊道心的借口,不肯回溟劍宗,直到在開平城外遇見舒令儀,這才放下心結。

舒令儀見他默然不語,臉上慢慢露出厭惡的神情,指著景白和蔣翊,罵道:「你們溟劍宗,都是一丘之貉!」一把推開景白,怒氣沖沖走了。

笙歌見狀,連忙跟了出去。

景白望著舒令儀離開的背影,呆立當場,想到她剛才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失望、憤怒還有厭惡,心裏十分難受。

蔣翊看著桌上退回來的信,亦是心情不佳,滿心煩躁,淡淡說:「景師弟,你有什麼事嗎?」語氣之不耐煩,就差直接下逐客令了。

景白卻恍若未聞,喃喃自語:「蔣師兄,原來你參加了太微宮一戰,為何我不知道。」

「當時這是師門密令,誰都不得泄露。景師弟,師尊一心愛護你,這些齷齪事,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景白忽然問:「何蘊是你殺的嗎?」

蔣翊一臉詫異,看著他忽然笑起來,「景師弟,你真是聰明面孔笨肚腸,何蘊死在玉初真人結嬰大典上,我當時可不在晉原城。」

景白想到心中那個猜測,臉色慢慢白了。

蔣翊嘆了口氣,說:「師門一直對外宣稱潘師叔是進階元嬰時走火入魔而隕落,實際上是死於太微宮一戰,潘師叔重傷鍾會,扶蘇真人隨後趕來,親手將他擊殺,我親眼所見。那晚戰況慘烈之極,太微宮全軍覆沒,而我們溟劍宗也沒好到哪裏去,凡是參戰的弟子十不存一,我僥倖才逃得一命。事後那麼多弟子或失蹤或隕落,你就沒有留心嗎?哦,對了,你有十年的時間一直在圍屏山閉關,這些事自然不知道。」

景白想到二十年前張默然結嬰大典那晚發生的事,一臉痛苦說:「潘師叔為何要殺何蘊?」難怪潘師叔會毀滅充當證物的八卦鏡,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謀劃好的,唯恐自己壞了門派大計,才會二話不說把他打暈,派人帶回溟劍宗,交給師尊看管。

蔣翊嘆道:「極意觀何家欲和太微宮鍾氏聯姻,強強聯手,這可是犯了許多人的忌諱,就算潘師叔不出手,其他人也要攪黃這件事,何蘊之死,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景白心裏其實一直都有懷疑,只是不敢深想,此刻終於證實,又悔又愧,隻覺再無顏面去見舒令儀。

蔣翊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安慰說:「景師弟,過去的事,多想無益,太微宮一戰,是極意觀先挑起來的,咱們溟劍宗不過是順勢而為。至於當時的你我,人微言輕,身不由己,唯有聽命行事罷了。」

蔣翊自顧不暇,哪有心思管痛苦自責的景白,收起桌上的信,抑鬱不樂回了內室。

舒令儀回去後,一直坐在院子裏發獃。一彎新月掛在頭頂,正如她此刻的心情,淒清冷寂,孤獨無依。笙歌擔心地看著她,送了杯熱茶過來。舒令儀接在手裏,輕聲說:「我沒事,就是想一個人靜靜,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當差呢,春天來了,百草園的事可忙的很。」

笙歌沒有走開,而是提了一桶水過來,給院子裏新種下的靈花靈草澆水。正忙碌著,這時有人敲門,傅銘的聲音傳進來,「舒師妹,你睡了嗎?」

笙歌忙去開門。

傅銘老遠便沖她拱手行禮,「舒師妹,剛才我來了一趟,你不在。」

舒令儀也不客氣,直接請他在院子裏坐下,說:「這麼晚了,傅師兄有什麼事嗎?」

傅銘是來還煉丹筆記的,神情激動說:「舒師妹,這些煉丹筆記對我幫助極大,真是多謝你了。你可知道留下這些筆記的前輩是誰?這位前輩煉丹造詣極高,不少言論發人深省,不啻於授業恩師。我資質愚鈍,難以望其項背,然而從中受益良多,心裏極為仰慕,希望舒師妹能告知這位前輩姓名,日後也好祭拜一番,不枉前輩留下的這番遺澤。」

舒令儀翻看著重新謄抄後的煉丹筆記,感動於他的誠意,竟然因為幾本煉丹筆記想著祭拜「主人」,可見其為人溫良恭謙,實乃君子,倒是不好再瞞著他,說:「傅師兄,有些事我沒有告訴你,實在是另有苦衷,並不是故意隱瞞。」說著找出原版煉丹筆記給他看。

傅銘看見扉頁上「舒羽賓」這個名字,渾身一震,喃喃道:「原來是有煉丹奇才之稱的雲容仙子,難怪這煉丹筆記裡有許多丹方跟世面上的不一樣,想來都是她自己改良的,還有元神丹,根本就是她自創的。我真是深入寶山而不自知,回頭一定要好好祭拜雲容仙子。」手裏摩挲著那原版煉丹筆記,心癢難耐說:「舒師妹,這雲容仙子親手寫的煉丹筆記,能不能再借我看看?我保證看完就還,一定不會弄壞的。」

舒令儀想了想說:「傅師兄,看在這煉丹筆記的份上,我能不能問你一些事?」

傅銘以為她問的是煉丹上的事,忙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還記得星月之爭那會兒,大家還在蒼溟城的時候,我向你打聽太微宮的事嗎?」

傅銘點頭,「當然記得,我當時還說,你好端端的打聽這個幹嘛,原來你發現的是雲容仙子的洞府,難怪你對太微宮的事如此感興趣。」

舒令儀也不解釋,「我才知道,原來太微宮一戰,除了極意觀,溟劍宗也參與了。」

傅銘嘆道:「我平生只會煉丹,門派大事一概不知,二十年前我還只是個剛剛築基的小弟子,並不清楚為何會發生太微宮一戰這樣慘烈的事情,還是事後從傅家長輩那裏得知,其實溟劍宗從頭到尾都在興風作浪,打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太微宮覆滅後,極意觀跟溟劍宗還打了一架。」

「為何打架?」

「無非是為了太微宮留下的城池、靈石、土地、出產這些。」

舒令儀冷笑一聲,「原來是分贓不均。」

傅銘神情有些尷尬,「太微宮一戰,極意觀損失慘重,衝鋒陷陣在前,無數弟子傷亡,甚至連掌門都隕落了,事後除了分到上鄴城、奇萊山等這些帶不走的城池土地,其他絕大多數好處都被溟劍宗搶去了,可謂是元氣大傷。而溟劍宗剛好相反,暗中謀劃,混水摸魚,搶先一步將太微宮洗劫一空,後來又強行霸佔了玲瓏礦,趁勢崛起,威名越發煊赫。」

「玲瓏礦?」

「玲瓏礦是出產靈石的上等礦脈,乃太微宮最重要的資產,溟劍宗便是沖著這座玲瓏礦來的,後來果然開採出了大量靈石,溟劍宗也因此興旺起來,一躍成為天下第一派。這些都是門中長老在背後嘀咕,大罵溟劍宗厚顏無恥,我偷聽到的。」

舒令儀聽的悲憤不已,太微宮就是毀在這些醜陋的慾望之下嗎?

傅銘見她臉色不好,聲音不由得放低,弱弱說:「太微宮一戰,天下人都說極意觀是罪魁禍首,實際上我們並沒有得到多少好處,尤其是何掌門的突然隕落,整個門派傷筋動骨,人心惶惶,極意觀從上到下亂了好一陣子,之後也全無何掌門在世時的威風。想想也知道,二十年前極意觀和溟劍宗勢均力敵,旗鼓相當,哪像現在,幾乎被溟劍宗壓得抬不起頭來,甚至別人在自家門口設立驛館,也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反抗。」

舒令儀明白了,太微宮一戰,看似是極意觀挑起的,其實真正落得好處的是溟劍宗,面無表情說:「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當年極意觀怎麼對付太微宮,如今別人就怎麼對付極意觀,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罷了。」

無論傅銘怎麼粉飾,在太微宮一事上,極意觀終究是站不住腳,露出訕訕的表情,生硬的轉過話題,「唉,說到太微宮,我曾經還見過扶蘇真人一面呢,其人俊秀儒雅,風度翩翩,令人一見難忘。」

舒令儀聽到這話,心裏一酸,幾乎流下淚來。

兩人一時無語。最後傅銘語氣低沉說:「我對太微宮的事一直深感愧疚,如果可以,我希望太微宮所有人,還有何掌門、傅爺爺他們全都好好活著,像雲容仙子這樣的煉丹奇才,不該隕落在這些無謂的爭鬥中。」

舒令儀彷彿難以承受般,忽然站起來,扔下他一個人,頭也不回走了。

傅銘沒有計較她的失禮,看著舒雲容的煉丹筆記,想到太微宮和極意觀之間的恩怨,心情十分複雜,忍不住唏噓長嘆,坐了一會兒便回去了。

※※※※※※※※※※※※※※※※※※※※

何蘊死的時候,很多人已經猜到了兇手。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