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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漫太古》第五十章 勾心鬥角(上)
第五十章勾心鬥角(上)

今晚的東來館和平日有所不同,大家沒有像往常一樣吆三喝四聚賭為樂,而是圍成一圈,抬頭看著站在大廳高處的景白,心中均想昭明君名氣雖大,不過一人一劍,竟是要單挑在場所有人,惱怒者有之,畏懼者有之,佩服者亦有之,反應各不相同。

吳經緯行過禮後,立即祭出法器,漫天光影登時把景白籠罩其中。原來他修的是金系法術,知道景白道法高強,也不廢話,一上來便放出大殺招疾光劍影。景白靜立不動,待無數劍影衝到身前時,這才舉起斬霜劍,看準其中一點,灌注靈力往前一擲。斬霜劍疾速飛出,一舉衝破漫天光影,堪堪停在他眉心要害,只要再往前一點,吳經緯靈識將受到重創。景白若是下狠手,他甚至有可能一擊斃命。

吳經緯嚇的僵立不動,眼睛都不敢亂眨,見斬霜劍拐了個彎兒飛回景白手裏,這才長籲口氣。

周圍的人看得連聲驚呼,大家知道景白厲害,卻沒想到他這麼厲害!吳經緯也是散修盟中數得上的人物,金丹中期,精通金系法術,沒想到一個照面便落敗了。

吳經緯受挫,眾人臉上亦不好看,望著景白的目光越發不善。

這時余世存排開人群走出來,邊鼓掌邊說:「昭明君不愧是溟劍宗弟子第一人,劍法高深,膽識過人,當真叫人心折不已。若在以往,這般人物,我定要結交一番。只可惜先有溪民兄慘死,後有連海城陷落,散修盟跟溟劍宗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我註定勢不兩立!我自知不是昭明君對手,可是如此深仇大恨,豈能不報?還請昭明君賜教!」

余世存催動法器,飛身朝景白撲來。他乃火系靈根,手上火焰如利箭一般,快速朝景白射去。景白屹然不動,斬霜劍分出無數把小光劍,將火焰化成的利箭一一斬斷。余世存拿出一隻玉瓶,解開封印,裏面突然噴出一股綠色火焰。景白站在供奉財神的供桌上,昂首而立,不閃不避,斬霜劍橫在身前,發出耀眼紫光,綠色火焰頓時停在那裏,再難寸進。余世存咬牙勉力維持。景白忽然掐了個指訣,只見漫天紫光轟的一聲炸開,綠色火焰如流螢一般散去。余世存踉蹌後退,臉色變得慘白。

底下眾人見余世存落在下風,全都騷動起來。有人高呼:「溟劍宗殺了蔡溪民,破了連海城,這等虎狼之輩,跟他們講什麼單打獨鬥,大家一起上!」

隨著這一聲喊,整個大廳都亂了起來。無數人祭出法器,有擲火球的,有射冰箭的,還有扔符籙的,忽而雷電交加,忽而荊棘叢生,一時間就跟突然炸開的煉丹爐一樣,靈光亂竄,烏煙瘴氣。這些人雖然法術不怎麼樣,無奈人數眾多,許多時候防不勝防。景白剛躲過一堆符籙的轟炸,側面突然飛來一個水球,他一劍破開,那水球裡的水兜頭淋下來,弄的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頗為狼狽。

吳經緯和余世存上前挑戰時,舒令儀深知景白實力,只在一旁看著,並不怎麼擔心。待所有人蜂擁而上,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她登時急了,一個箭步衝上供桌,和景白並肩站在一起,一邊應對眾人圍攻,一邊破口大罵散修盟不要臉,以多欺少。

陸辭芳攔住余世存,冷聲說:「枉你自詡聰明,原來是個蠢貨!你汙衊我也就罷了,為何要煽動大家對付昭明君?」

余世存挑眉說:「這話說的奇怪,這麼多人豈是我三言兩語能煽動的?我又不是盟主,一聲令下,應者雲集。」

「大家之所以這麼激動憤怒,都是你在一旁煽風點火!你為了拉攏人心,不惜拿我和昭明君作筏子,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我倒也罷了,再怎麼勾心鬥角都是自家事。昭明君什麼人?歸元真人愛徒,溟劍宗少主,他若是眾目睽睽之下出了什麼意外,你能抵擋得住歸元真人的雷霆之怒嗎?只怕到時整個散修盟都要被你連累!」陸辭芳越說越氣。

余世存聞言有些心虛,卻不肯在陸辭芳面前示弱,硬撐著說:「連海城都破了,你以為散修盟還能跟溟劍宗和平共處嗎?將來遲早要決一死戰,既然如此,又何必對景昭明客氣!」

陸辭芳聽的連連搖頭,「敵強我弱,更要忍辱負重,你偏要挑起事端,這是往老虎嘴裏拔牙,找死!」

景白和舒令儀被眾人圍在中間,雙方你來我往,一團亂戰。舒令儀頭髮都燒焦了,氣喘籲籲避開頭頂一道雷光,對景白說:「昭明君,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人太多了!」正說著話,忽然哎喲一聲,脖子上一疼,被不知哪兒射來的一根銀針刺中了,氣得大罵:「你們散修盟的人要不要臉,竟然偷襲!」

景白見她遭遇偷襲,忙將她護在身後,臉上神情一變。他雖然劍法厲害,出手卻一直留有餘地,並未傷人性命,此刻舒令儀受傷,卻是顧不得了。斬霜劍飛在空中,不停旋轉,慢慢形成一個紫光漩渦,很快漩渦越來越大,彷彿要吞噬身邊所有事物。眾人見狀駭然,察覺到危險,連滾帶爬跑開。

轟的一聲漩渦炸開,紫光如潮水一般散開來,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桌椅紛紛碎裂,離得近的供桌連同上面供奉的財神更是瞬間化為齏粉。陸辭芳、余世存等人看的大驚失色,目瞪口呆。紫光漩渦還要往外擴散,這時一座靈光化成的屏風從天而降,硬生生阻止了它。景白抬頭,一個身形魁梧的虯髯大漢走了進來。

余世存見到他,忙迎上來,叫了聲「嚴總管」。

嚴西范收起法器,看向景白,陰惻惻說:「景重光,你仗著道法高強大發神威,傷人無數,如此膽大妄為目空一切,是欺我散修盟無人嗎?」

景白聽的皺眉。

舒令儀搶先道:「我們來這裏是花錢找樂子的,誰知先是被人誣陷出老千,緊接著又被群起圍攻,到底誰挑起事端,仗著人多欺負人少?散修盟還講不講理?東來館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嚴西范看了眼余世存。余世存低著頭不敢說話。他又掃了眼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諸多散修,臉色一沉,冷聲說:「東來館經營的是賭場,可不是打架鬥毆的地方,諸位要解決私人恩怨,還請移步。還有,打碎的東西,照價賠償。」

眾人一聽要賠錢,看看這滿地狼藉的樣子,尤其是東來館供奉的那尊白玉財神都碎了,估計不是一筆小數目,誰也不肯做冤大頭,一窩蜂全跑了。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廳很快變得冷清。

陸辭芳亦聽聞過那尊白玉財神的貴重,見狀也想溜。余世存攔住了他,「陸小芳,你先別忙著走,昭明君是你帶來的,我只和你算帳。」

一個小管事抱著帳本出來,對著破壞的桌椅賭具一項一項計算,越算陸辭芳臉色越差,最後得出損失的財物共計兩萬六千七百四十三塊靈石。

舒令儀驚呆了,「這麼多?你們不會是故意訛人吧?」

那小管事說:「姑娘有所不知,光是那尊白玉財神,就值兩萬靈石,這裏所有物件都是有帳目的,我們沒有虛報。」

舒令儀獃獃看著陸辭芳。

陸辭芳拿出儲物袋,倒出今晚贏來的所有籌碼,搖頭嘆道:「算我倒霉,果然橫財就是留不住啊!」

余世存冷聲說:「不夠。」

陸辭芳勃然大怒,「余大頭,你領著人帶頭鬧事,現在要賠錢,隻讓我一人賠嗎?怎麼也得一人賠一半!我這些還有多呢,多的給我退回來!」

余世存冷笑一聲,「白玉財神可不是我打碎的。」

陸辭芳看了眼景白,登時語塞,半晌氣沖沖說:「我就當今晚贏的錢打水漂了,你要是再不依不饒,得了便宜還賣乖,別怪我不客氣!」說完揚長而去。

舒令儀怕東來館找她賠剩下的錢,忙拽著景白走了。

袁復禮和賀俊鳴在嚴西范出現時,早已隨眾人一塊溜了。

三人出了東來館,見無人阻攔,知道賠錢一事到此為止,大鬆口氣。陸辭芳還在肉疼,「一萬六七千靈石,我生平第一次擁有這麼多的錢,還沒捂熱就沒了!」

舒令儀搖頭說:「知足吧,沒讓你賠剩下的一萬靈石,已經是萬幸了!」頓了頓又說:「這個余世存,真不是省油的燈,栽贓陷害,煽風點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陸辭芳,你要小心了,只怕他不會善罷甘休。」

陸辭芳哼道:「有什麼好怕的,他還敢殺了我不成?散修盟又不是他余世存當家作主!」

三人催動靈力禦劍飛行,很快回到陸辭芳住的花枝巷。

舒令儀從法器上落下時,忽然踉蹌了一下。景白忙扶住她,見她臉色潮紅,呼吸急促,神情不大對勁,忙問怎麼了。

舒令儀摸了摸胸口,隻覺心跳如雷,鼻息粗重,搖頭說:「我也不知怎麼了,口乾舌燥,渾身不舒服。」

景白想起偷襲的那根銀針,臉色一變,「那針上莫非有毒?」

「啊!我中毒了?」舒令儀忙運轉靈力查驗自身,疑惑道:「不像中毒啊,靈力如常,就是氣血翻湧的厲害。」

陸辭芳本來已經進屋,聽見舒令儀中毒,忙走出來,得知經過,問:「那根銀針呢?」

舒令儀取出一根手指長的銀針,說:「就是這個,往我脖子上扎了一下,剛開始又疼又癢,後來沒反應,我就沒放在心上。」

陸辭芳拿過銀針,放在鼻下嗅聞。

景白見那銀針燈光下泛有藍光,果然淬過毒,一臉緊張問:「能認出是什麼毒藥嗎?要不要找醫師看看?」

陸辭芳把銀針往桌上一扔,嗤笑道:「都是些普通散修,無家無業的,好點的法器都買不起,能弄到什麼厲害毒藥,無非是下三濫□□罷了!」

舒令儀得知自己竟然中了□□,臉色變得難看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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