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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圖案卷集·續》第 420 章 420 引物與通道
展昭他們趕到百鳥園,就聽到圓子裏一片躁動,好似鳥兒們被什麼驚動了,吱哇亂叫。

眾人趕緊跑到林中塞肖的宅子邊。

眼前的情景卻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見塞肖盤腿坐在樹下,腦袋頂上站著夜冥,四周圍一圈狗,樹梢上一圈烏鴉,狗也叫、烏鴉也叫,跟開茶話會似的,那個聒噪。

鄒良下意識四外瞧了瞧,好在這附近都沒民宅,不然肯定要擾民了。

「你們在幹嘛?」霖夜火過去,伸手摸摸兩隻圍著他搖尾巴的狗子的腦袋,邊問塞肖。

塞肖抱著胳膊說,「剛才,碰到個流氓吶,世風日下啊!」

他腦袋上,夜冥也伸著翅膀捂眼睛,樹上一圈烏鴉嘎嘎直叫。

「什麼流氓?」鄒良不解,邊檢查塞肖的衣領子,心說這鳥兒一天到晚蹲你腦袋上,拉屎不直接落脖領子裏了麽?

「就剛才啊,林子裏嘩啦啦一陣響,起先我還以為有隻熊闖進來了,結果走過去一看,草叢裏突然鑽出個沒穿衣服的男人來。」塞肖直搖頭,表示辣眼睛,「比我還不講究的,連塊布都不圍,就這麼光著還滿身塗了黑色的油彩……我本來想問問他來百鳥園幹嘛,結果他就跑了。」

「他往哪個方向跑了?」展昭問。

塞肖指著百鳥園的後面。

展昭和白玉堂就追出去了。

只是百鳥園外圍的圍牆還沒修建完,現在還是個出入自由的狀態。

兩人跑到園子外面,附近都是樹林,黑燈瞎火的,也看不到人影……再往前就是官道了,繼續往北就是城門。一直跑到北城門口,詢問之後,守城的士兵都說沒看到一個光著的男人跑出來。

而百鳥園裏,霖夜火和鄒良在塞肖指出的那個草叢裏,找到了一些碎木片,還有好幾根切開的墨心藤。

因為聽說這玩意兒有毒,霖夜火和鄒良找了輛板車來,幫忙清理,把附近的草也拔掉了,準備換一批再種。

趙普見夜冥嘎嘎叫著,似乎對那片草叢有些意見,就想起來……之前車蒯家地裡的那口有墨心藤的井旁邊,也是沒有鳥願意靠近。

「它在叫什麼呀?」趙普好奇問塞肖。

塞肖抬眼看看夜冥,伸手指了指鼻子,對趙普說,「鳥都不喜歡這個味道。」

「味道?」趙普想了想,把霖夜火拽過來,晃了晃他的衣袖,問夜冥,「這個味道?」

霖夜火趕緊聞自己身上,「有味道麽?」

鄒良也湊過來聞了聞——二貨一如既往的好聞,過冬儲備糧的味道!

「嗯……」塞肖又抬頭看看夜冥。

夜冥顯然並不討厭霖夜火身上的味道,還探頭去啄了啄他的紅頭髮。

塞肖搖搖頭,「好像不太一樣,我聞著也有點區別,衣服上的味道是花香味,草叢裏那個味道像麝香味,感覺有點危險。」

鄒良和趙普都看霖夜火。

火鳳聞著袖子一臉不滿,「怎麼我聞起來不危險麽?竟然是花香?沒理由啊!明明我更加危險!」

說話間,撲了個空的展昭和白玉堂也回來了。

趙普詢問兩人。

兩人都搖搖頭。

鄒良隻好讓塞肖描述一下那人長什麼呀。

塞肖說看年紀不大,可能二三十可能四五十。

眾人都皺眉瞧著鄒良——你這位兄長,並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鄒良也無語,「二三十和四五十差別很大的好不好?!」



肖說,「那他一臉黑漆漆的油彩,身上也黑漆漆的,看不出來麽!」

「那身高和體型呢?」鄒良讓他好好想想,「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徵?」

「身材就普通,體型也普通,男的……哦!」塞肖想起來了,「他左邊屁股上有個胎記!」

眾人都懷疑地看他——你確定是胎記不是油彩?

「嗯……」塞肖又想了想,「他臉上和身上是有油彩,黑色的,然後粘了很多木片之類的,但腿上是乾淨的。感覺他之前應該穿著褲子……屁股上一個銅錢大小的胎記還挺明顯的,青色的,像個瓢的形狀。」

趙普他們都看展昭——這算不算條線索啊?

展昭直望天——這算什麼線索啊?胎記要是長在臉上哪怕長在手上都行啊,長在屁股上要怎麼看?

眾人也沒轍,隻好先回開封府。

……

開封府裡。

公孫去打了一桶熱水來,準備給小四子泡個腳。

在院子裏美美摘了兩朵胖月季,掰下來花瓣泡在木桶裡,公孫提著桶跑進屋子。房間裡床上鼓著個包,公孫過去掀開被子想包糰子下來泡腳……結果被子裏只有一個枕頭。

公孫甩甩被子,床下瞧了瞧,屏風後面,櫃子裏面都找了一遍……都沒有。

先生無奈——這是又跑哪兒去了?

白龍王在開封後院的空地上,看完小方練功,還挺滿意。帶徒弟吃了宵夜之後又去泡了個澡,師徒倆穿著睡衣晃晃悠悠回房間。

房間裡一大一小兩張床,白龍王睡一張大的,小方睡斜對面一張小的。

方天悅鑽進被窩,他也累了一天了,就有些困。

白龍王熄了燈,走到床邊坐下……就見自己的床上鼓著個包。

白龍王眨眨眼,雙手揣在睡衣袖子裏,歪著頭看床上那個包,鼓鼓囊囊的,還會動誒……

白龍王伸手,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那個包動了動。

白龍王掀開被子往裏瞄了一眼又立刻蓋上,一歪頭覺得好似不太對,又掀開一看……小四子摟著他枕頭正睡得直打小呼嚕呢。

白龍王也沒懂小糰子為什麼在他床上睡覺,不過床也夠大,那就一起睡吧。

「哈啊~」白龍王打了個哈欠,把糰子往裏挪了挪,自己伸了個懶腰美滋滋躺下,蓋上被子剛想睡,就感覺身邊糰子往前拱了拱。

白龍王睜開眼,就見小四子已經醒了,揉了揉眼睛,往他胳膊上一靠,一雙大眼睛瞧著他。

一大一小對視。

「龍龍!」小四子下巴擱在白龍王胸口,笑眯眯瞧他,「聊天麽?」

白龍王瞧著甜倒牙的小糰子,「聊天?」

「嗯吶!」小四子又往前拱了拱,「尊尊和紅葉宮宮主的事情!你知道麽?」

白龍王盯著小四子看了一會兒,問,「就那個迷戀小遊迷戀到綁架大理皇帝,企圖要把小遊做成人柱留在身邊,後來被殷候揚了的那個變態妖人高紅葉?」

小四子眼睛都亮了,隔壁床,原本睡了的方天悅也睜開了眼。

「龍龍~」小四子一把摟住白龍王的胳膊,「龍龍最靠譜了!詳細講麽!」

白龍王壞笑,「哎呦,現在管人家叫龍龍啦?你明明都隨著妖王叫人家小白龍什麼的。」

小四子抱著白龍王胳膊撒嬌,說哪裏有麽,咱倆那麼鐵!

白龍王一托下巴,指了指小四子,「你算問對人了!當年紅葉宮主那點兒事情我最清楚了!四大妖人一個賽一個的變態啊!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規律

,就是看到小遊邁不動腿啊!」

「那個紅葉宮主,姓高麽?」小子好奇問。

「他其實姓段,有傳說是大理皇室的一個宗室成員,後來大概是過繼給高家養了。」

「是男的麽?」小四子問,「好看麽?」

「男的,還行吧,倒是捯飭的人模狗樣的,四大妖人都是男的。」白龍王說,「說來也邪門哈,看上小遊的儘是些男的,看上醬醬的倒都是女的。」

「不會沒有女孩子喜歡尊尊吧?」小四子覺得不合理。

「有!」白龍王說,「女鬼要不要?」

小四子睜大了眼睛,「女鬼?」

白龍王捂著嘴點頭,「好傢夥,什麼女鬼女妖瞧上小遊的那是真不少啊。」

「那為什麼都沒聽你們講起過?」小四子不解。

白龍王樂了,戳戳他臉蛋說,「因為小遊都不知道。」

「誒?」小四子一歪頭,「不知道麽?」

「嗯。」白龍王點頭,「小遊這個人吧,別看獃頭獃腦的,但是,誰如果真心是喜歡他,無論是天山派的小徒弟、聖殿山的小和尚,就算是路邊跑過的小貓小狗,他都會感覺到。就像小安啊、小泫啊,只要是真心不怕小遊,想跟他做朋友的人,他都能感覺到的。」

小四子點頭,這個他也同意呢。

「小四子,你覺得,小遊好不好看?」白龍王問小四子。

小四子點頭啊點頭,用力點頭——超級好看!特別好看!又好看又可愛,還有一股仙氣!

白龍王戳他軟乎乎的下巴肉,「這世上只有你和妖王覺得他可愛。」

小四子噘嘴——那本來就是麽!

「那小遊可不可怕呢?」

小四子抱著胳膊考慮了一下,「我是覺得尊尊一點都不可怕,但好像很多人覺得尊尊很可怕。」

「那你覺得,他最可怕的一點是什麼呢?」白龍王問,「要說武功,大家武功都很高,但小遊,就是特別可怕,知道是為什麼麽?」

小四子舉手,「我知道!」

白龍王讓他說來聽聽。

小四子說,「這個白白也有一點像尊尊,不過要白白生氣或者認真的時候。就是他認真的時候,看人的感覺,就好像下雪的天山一樣。」

「下雪的天山……」

「嗯嗯!」小四子點頭,「純白色的呢,感覺所有壞事,對他們都沒有意義的,會變得很渺小。」

白龍王瞧著小四子,笑了,「果然是小銀狐……下雪的天山啊……」

「可能就是這個緣故吧。」白龍王點了點頭,「就好像那四大妖人吧,都特別癡迷於小遊,可是吧,小遊都感覺不到誒。」

「感覺不到?」小四子沒聽懂,「是不知道他們喜歡自己的意思麽?」

「對啊!你想啊,如果有個變態喜歡你,你會感覺到的吧?而且也會覺得不爽或者覺得害怕之類的吧?」

小四子點頭啊點頭,「對啊。」

「可是小遊完全感覺不到!」白龍王抱著胳膊想想都覺得好笑,「我記得,高紅葉第一次見到小遊的時候,上前就示愛誒!」

「喔?!」小四子一臉震驚,「真的嗎?!」

「嗯!」白龍王點頭,「他上前就說小遊看起來好像他紅葉宮的池水一樣乾淨……」

「喔喔!」小四子激動了,「那尊尊怎麼講?」

白龍王學著天尊的語調說,「小遊看白癡一樣看他,然後問殷候,『他池子裏的水不是都有毒麽?他是在罵我麽?』」

「噗……」旁邊床上,聽了一路的方天悅忍不住笑出聲了。

小四子也覺得的確是天尊會講的話。

「然後你現在去問小遊記不記得紅葉宮主,他肯定會說『記得,那個人腦子有毛病,剛見面就罵我來著。』」白龍王也挺無奈地搖頭,「之後一直都是,那些壞蛋啊,好像可以精確地喜歡上小遊,但是小遊吧,可以精確地把那些變態無視掉。所以啊,只要我們說起當年那個誰誰誰暗戀小遊,小遊就會很困惑,說沒有啊,那個壞人不是一見面就罵人的麽?或者說那個壞蛋不是眼睛不好麽……」

小四子倒是也明白了,「哦……所以你們都不講尊尊的八卦啊?」

「對啊,因為說出來小遊都不記得的啊,他記得的,只有那個人的本質,又出奇的準。」白龍王說,「某種程度來說,小遊也是很厲害,當年其實很多變態不是被打死的,是被他氣死的。」

小四子嘿嘿嘿地樂,問,「那高紅葉呢?他綁架了皇帝麽?」

「對啊!」白龍王說,「高紅葉感覺練功有點走火入魔,當年大理髮生了好幾起命案,最開始我們也想調查那些案子。後來一查,覺得紅葉宮非常可疑……對了,那個紅葉宮主身上有一股淡香味。然後哦,他靠近小遊的時候,小遊站在石階上,看他的樣子好像看蟲子,說他身上有腐爛的味道,問他殺過多少人……」

小四子捧著臉,「尊尊當時是不是居高臨下那樣鄙視他?」

白龍王點頭啊點頭,「就是奇怪啊,高紅葉被這麼看了更愛小遊了。」

「嘖嘖嘖!」小四子捧著腮幫子直扭,「醬紫的啊……」

……

「阿嚏……」

妖王的院子裏,收了棋盤準備睡覺的天尊突然一個噴嚏。

殷候瞧他——你已經聰明到能傷風的程度了麽?

天尊白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左耳朵,「哪個嘴碎的在說本座的是非?!」

說話間,外邊呼啦啦進來了一大群人,展昭他們都回來了。

展昭進院子就拿了自家外公的杯子喝茶,跑這一趟他都沒顧上喝水。

妖王問他們,「兇手抓到了麽?」

展昭直搖頭,吐槽說,「就知道兇手屁股上有個胎記。」

展昭隨口一說,殷候微微愣了愣,問,「像瓢一樣的胎記?」

喝水的眾人齊刷刷抬頭看殷候,「老爺子你見過?!」

銀妖王一臉嚴肅地問殷候,「醬醬,你認識什麼不正不經的屁股麽?講過多少遍進了澡堂子不可以亂看!」

殷候無語,「都什麼跟什麼啊……」

這時,院門口,夭長天揣著手走進來了,似乎是聽到了眾人的對話,接茬說,「那並不是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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