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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圖案卷集·續》第 523 章 523 隱遁
公孫大致檢查了一下袋子裏的屍塊,「死者是個男的,看手指很粗,手上還有繭,可能是個做體力活或者練功的。這裏只有一小半,應該還有其他的……」

就讓衙役們四處找找還有沒有其他類似的袋子。

展昭也想去附近找找,剛想走,就感覺有人拽了拽他袖子,低頭,就見小四子正仰著臉,對著他指著上方。

展昭抬起頭,頭頂是茂密的樹冠。

「貓兒。」這時,白玉堂也伸手指向上方,示意展昭看。

展昭順著五爺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在一根樹杈上,露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

展昭皺了皺眉,一躍上了樹,就見樹杈上卡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布兜子。提著布兜子跳了下去,將兜子打開,果然,裏邊也有一部分屍體。

「怎麼會在樹上?」公孫目測那樹還不低,覺得有些莫名。

「展大人!」

這時,走到前方不遠處的幾個衙役回頭招手,說山澗裡好似也有一個。

「山澗?」展昭跑過去看。

前方有一個小山谷,大概兩丈來高,下面有一條溪谷。

衙役們指著半山腰一塊凸出的山石,上面也有個黑色的布口袋,山下的溪谷旁邊碎石灘上,也有一個。

霖夜火也跑到山邊看了一眼,「嘖嘖」搖頭,「好傢夥,這屍拋得稀碎!」

展昭下去將兩個袋子都提了上來。

公孫數了數,發現都齊了,唯獨缺了個人頭。

這片林子也不小,兇手這種拋屍法,難保人頭被丟在了哪個犄角旮旯裡。

展昭隻好讓人回去組織了兩百個衙役過來,地毯式搜山。

結果從上午搜到下午,也沒找到那人頭。

……

開封府裡,公孫已經將屍塊都拚到了一起。

展昭回到衙門就徑直去了仵作房,問公孫驗屍的結果。

「男的,大概四十多歲,只有屍體沒有任何衣物。」公孫示意展昭看屍塊的切口,「應該是用斧子劈開的,骨頭都剁碎了,而且有一些地方是反覆剁。」

展昭皺眉,「幹嘛要反覆剁?有深仇大恨麽?」

「可能是有仇怨或者說兇手生性兇殘。」公孫說,「但也有可能是兇手力氣不夠。」

「力氣不夠?」展昭摸了摸下巴,「所以一斧頭下去沒砍斷,要多砍兩下?」

「嗯。」公孫點點頭,拿起了旁邊一個小盤子,「我在兜子裏找到了這個東西。」

展昭湊過去看,就見是一小截紅色的指甲。

「斷甲?」展昭接過盤子細看。

「我剛讓辰星兒幫忙看了一眼,她說這種是水染的指甲,這種顏色最近挺流行,紅色裏面有金粉。斷掉的半截應該不是長在肉裡的,所以這人指甲還挺長,她說養這個長度指甲的,可能是個跳舞的。」

「跳舞的……」展昭問公孫,「先生覺得兇手是個女人?」

「有可能,或者是參與了碎屍和分屍。」公孫指了指四個袋子,「屍體分成四袋,沒有頭,放掉一部分血之後,每個袋子也就三十來斤的重量。」

「的確是不重,但拋屍要丟上樹的話,也不容易吧。」展昭覺得,如果是連剁碎屍體的力氣都不夠的女子,將三十來斤重的屍體袋子丟上樹,好似有些難度。」

公孫也點頭,的確拋屍的手法相當奇怪。

展昭問公孫,有沒有能查到死者身份的線索。

公孫略為難地搖搖頭,「身上連顆痣都沒找到,兇手處理屍體特別小心,除了這片指甲,可能是搬運屍塊的時候不小心斷掉的,其他真沒線索。」

展昭覺得有些難辦,要不然先查查有沒有失蹤的中年男子?

公孫也提議,查一下三個月內失蹤的,四十歲上下的男人。

展昭跑去大堂,找負責錄案的師爺老劉。

老劉一聽就搖頭,說應該是沒有。

果然,仔細翻查卷宗之後,的確沒有任何有關中年男人失蹤的報案。

開封畢竟是皇城,往來的商賈旅人那是絡繹不絕,若說丟的是個本地人,可能還有親戚朋友報案。可如果丟了個路過的,那一時半會兒真發現不了,

展昭嘆著氣回到喵喵樓。

院子裏還挺熱鬧,小四子和趙普正坐在桌邊吃葡萄,不遠處,白玉堂在教王麟輕功。

事實證明,只要是天尊說的五爺都會去做,這不早上老爺子囑咐他教一下王麟輕功,剛才一回來白玉堂就讓人把王麟找來了。

一聽有「大師課」可以聽,王麟那倆兄弟沈茂和南宮欽也跑來了,再加上練完了球的良辰美方,一群人在那兒蹭輕功課聽。

白玉堂的輕功和展昭的很不一樣。

雖說燕子飛算得上是世上最強的輕功,但這玩意兒不是一般人能學得會的,需要「骨骼清奇」。

白玉堂的如影隨形則不然,這套輕功在實戰中的使用效果奇好,雖說要學好也不容易,但五爺教起人來認真負責,不是天尊那樣,練一遍給看就完事兒了,學不會是你自己小笨蛋……

不過麽,再有耐心也架不住真的遇到小笨蛋。

王麟也不知道是隨了他外公藥王,還是悟性有點問題……別的功夫學得賊那麼快,但就是這個輕功啊……來蹭課的都學會了,就他學不會。

五爺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覺得是不是自己教的不仔細,還在那兒幫王麟分析問題出在哪兒……

趙普在一旁邊吃葡萄邊搖頭,究竟誰說白老五脾氣不好的?沒表情果然是比較吃虧。

展昭走進院子,往小四子身邊一坐,就趴在桌上了。

小四子歪著頭看看展昭,覺得他好像一隻融化的貓……就剝了個葡萄給他吃。

展昭吃著葡萄嘆氣。

一旁白玉堂就朝他的方向看。

小四子戳戳展昭,「貓貓你不是輕功很好麽,你給小麟子出出主意麽。」

展昭朝那邊瞧了一會兒,伸手托著下巴鑒定了一下,也覺得沒轍。這孩子跟個秤砣似的,下盤倒是很穩,就是蹦不起來啊……

展昭對白玉堂搖搖頭——人無完人,每個人天分不同,就跟他們學不會游泳一個道理,可能藥王一門天生輕功方面就缺根筋。

王麟也自閉了,蹲在一旁還挺委屈。

五爺拍了拍他肩膀想安慰他兩句,結果一拍「咕」一聲,王麟衣領裡,一隻小四腳蛇鑽了出來,睜著大眼睛朝著五爺看。

白玉堂後退半步,僵在原地。

小良子拿袖子給他蹭了蹭手,也挺心疼他,身邊全是剋星!

王麟摟住自家小四腳蛇,蹲在一旁繼續自閉,南宮欽和沈茂都安慰他,說總會有辦法的,別著急。

「對了……」

展昭突然想起來,紅指甲這條線索沒準能問問霖夜火,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問他,總覺得霖夜火對所有紅色的東西應該都有研究。

「霖夜火呢?」展昭問小四子。

小四子說,「小霖子跟鄒鄒去百鳥園建狗狗棚去了。」

「哦……」展昭伸手拿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這時,白玉堂走到他身邊坐下了。

五爺也嘆了口氣,這教不好可怎麼辦呢?沒法跟他師父交差。

小四子挺好奇,問三個大人,「那貓貓白白九九,你們小時候是怎麼學的輕功?」

三人異口同聲,「就找個坑丟進去……」

說完三人彼此看了看,都無語——敢情是祖傳的教法。

想了想,趙普跟白玉堂說,「我知道附近哪兒有坑……」

五爺回頭看了看王麟,最後還是搖頭,「算了,萬一出點什麼事……四海哥和藥王非找我拚命不可。」

展昭也有點感慨,「所以說現在的小孩子學功夫慢啊,還是太寵。」

白玉堂和趙普都贊同地點頭。

小四子來了個以此類推舉一反三,就問,「那尊尊殷殷和夭夭以前是被丟進更深的坑裏麽?」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趙普覺得可能不止是坑,是山谷或者山澗之類的。

「那妖妖以前是被丟進哪裏?」小四子托著下巴好奇,「被丟進地底麽?」

展昭和白玉堂都笑——估計是從天上往下丟的……

「嗯……」

展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就問趙普,「開封城附近有很深的坑或者山谷麽?」

白玉堂看展昭——不是真的要把孩子丟進去吧?

展昭對他眨眨眼,搖頭表示想打聽別的事兒。

「青山山陰面有個山谷,那裏有個大坑,底下很深還有個水潭。」趙普說。

「青山……離我們剛才找到碎屍的那片林子很遠哦?」

「差不多就是城的兩端。」趙普點頭,「的確是挺遠的。」

「貓兒。」白玉堂問展昭,「你覺得,兇手把人頭丟去青山了?」

「也沒準。」展昭覺得也不是沒可能,「通常都是在找到屍身的附近找人頭,應該不會去距離那麼遠的地方找……」

「不過丟去青山的話就很難找了。」趙普提醒展昭,「青山還有亂葬崗呢,而且青山裏有野豬也有土狼,幾個月前丟進去一顆人頭的話,正經挺難找。」

展昭也嘆氣,摟著小四子蹭來蹭去表示好煩。

小四子問展昭,「貓貓沒有線索麽?」

展昭搖頭,說就找到了一片紅指甲。

說完,展昭還問趙普和白玉堂,「你們認識指甲很長,染成紅色的舞娘麽?」

趙普和白玉堂趕忙搖頭——當然沒有!

展昭回頭看小四子——那你呢?

「貓貓。」小四子說,「滿大街都是染著紅指甲的姐姐,不跳舞也有漂亮姐姐留紅色的長指甲,這種不算線索哦。」

展昭長嘆一聲,摟住糰子繼續蹭,「那團王你的神通呢?趕緊施展出來!」

說完,展昭看糰子,「有沒有瞧見什麼畫面?」

小四子搖頭。

展昭繼續晃糰子。

晚些時候,眾人一起吃了晚飯,展昭想拉白玉堂去街上轉轉,看看會不會有線索。

結果喵喵樓裡樓外找了一圈,卻沒找見白玉堂。

展昭還挺納悶——玉堂去哪兒了呢?

……

此時,開封城外,白玉堂獨自走到了一個村子附近。

五爺找了個沒人的小樹林裡站著,讓鮫鮫進了村子。

鮫鮫在村子裏挨家挨戶地尋找,很快,他找到了一間小院。

院子裏,一個小女孩兒正在踢毽子。

一旁,一個大叔和一個大嬸坐在一起,大嬸兒邊納鞋底,邊時不時地看一眼院裏開開心心的小女孩兒。

「丫頭真的沒事兒了麽?」那大叔拿著個旱煙袋,邊抽邊好奇問大嬸。

鮫鮫走到了那個踢毽子的小女孩兒身邊。

這就是剛才在林子裏發現屍體的女孩兒,看來已經睡醒了,而且的確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鮫鮫看了眼無憂無慮踢毽子的小女孩兒,又回頭,看一旁的大叔大嬸。

那大叔好奇問大嬸,「話說,展昭真的就是拍了拍咱家丫頭的腦袋,她就不記得見過屍體的事兒啦?」

「那可不!」大嬸兒笑眯眯點頭,「展大人就是厲害,又俊又能幹,咱家丫頭當時都嚇傻了,你瞧瞧現在!沒事兒人一樣!」

「唉。」大叔搖頭,「那以後還是少讓她進山裏玩兒,你們也是,總帶她去撿什麼山貨,多嚇人啊!」

大嬸也嘆氣,「誰知道這麼個小山坡還能出這種事兒。」

「嘖。」大叔又看了看外孫女,搖了搖頭,「這真的是功夫麽?別是什麼妖術吧?唉,我可聽說了啊,展大人他外公,那據說是魔王來的!」

白玉堂站在樹林裡,透過鮫鮫聽著夫妻倆的對話,心中也是無奈,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親耳聽到,還是有些難過……

搖搖頭,白玉堂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擔心的事情總是會發生,並不意外……

五爺本來想叫鮫鮫回去了,誰知那大嬸突然拿起鞋墊子就抽那大叔,「就你嘴欠,什麼魔王!殺人的才是魔王,人好心幫咱你還背後說人閑話!」

說完,大嬸兒追著大叔抽,老兩口滿院子轉,大叔直求饒。

「我也沒說什麼啊……這不是就聽說……「

「我警告你啊!」大嬸兒拿著鞋墊指著大叔,「你不準出去渾說!讓我再聽到你說展大人一句閑話,你……你以後就自個兒過吧!我帶著丫頭到我閨女哪兒去!」

「好好好,不說不說。」大叔趕緊哄媳婦兒,邊嘀咕,「知道展昭長得好看你向著他……哎呦呦……」

大嬸兒揪著大叔的耳朵就進屋了,說讓他跪搓板。

鮫鮫歪著頭站在門口,看著屋裏大嬸教育自家老伴兒。

樹林裡,白玉堂站在那兒,原本心裏堵得慌,這會兒突然就釋懷了……

五爺笑了笑,叫鮫鮫回來。

鮫鮫穿過院子,還摸了摸那個踢毽子的小女孩兒的腦袋。

小女孩兒邊踢著毽子,嘴裏邊哼著一首童謠:「一份兒丟草堆、一份兒丟樹梢、一份兒丟山坡、一份兒丟山谷……」

走到院門口,鮫鮫突然就站住了。

林子裏,白玉堂也愣住了……這唱的,不是那四個放屍體的袋子丟的地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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