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顏看著韓楚楚瑟瑟發抖的樣子，輕笑一聲，「怕什麼？我又不會弄死你。」

她冷艷的眼神讓人覺得她就算做出什麼驚悚的事情來，也不足為奇。

「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韓楚楚一再往後退，可也有退無可退的時候。

在密閉的房間裏面，韓楚楚手被銬在床上，面對一個可能已經不太正常的女人，她也會害怕。

「弄死你的確是最簡單粗暴的報復方法，但是你不值得讓我沾了手，畢竟我還要繼續光鮮亮麗地生活下去，作為你可望而不可即的豪門千金。」祁慕顏字字句句地扎在韓楚楚的心上，「雖然五年前我和家裏鬧翻了，但我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只要我跟他們道歉，承認自己的錯誤，我依舊可以繼續回去當我的祁家大小姐。」

「但是你呢，不過是韓家收養來的孩子，你犯了錯，他們可以原諒你一次，但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想再回到韓家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千金大小姐的夢，就此葬送。」

「你閉嘴！」韓楚楚被戳中痛楚，變得憤怒起來，「你不就是出身比我高貴嗎？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你還不是一樣得不到你愛的男人？」

韓楚楚的話對祁慕顏來說，沒有一點殺傷力。

「沒關係呀，這個世界上又不止只有韓旌羽一個男人，難不成沒有他我還活不下去了不成？」祁慕顏伸手，拍了拍韓楚楚的腦袋。

在韓楚楚想要躲開的時候，祁慕顏一把揪著她的頭髮，讓她不得不看著她。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試圖激怒我？韓楚楚，我要是你，就求著人家放了你。監獄裏面的日子不好過，我還可以讓你更慘一些。」祁慕顏道，「所以呀，弄死你就算是便宜你了，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祁慕顏你瘋了！你放開我！」韓楚楚想要甩開祁慕顏的手。

但她前不久才做了手術，怎麼可能是祁慕顏的對手？

「星闌的事情我不跟你算，她生病這件事怎麼都算不到你頭上，你不過是沒有提前告訴我們罷了。但是南溟的腿，韓楚楚你還給他。」

「祁慕顏你要做什麼？我現在是受法律保護的，你要幹什麼？」韓楚楚滿臉驚慌，「你剛剛不是說……不會髒了你的手嘛？」

「沒關係，韓旌羽會幫我善後。」

祁慕顏一邊說，一邊抽了一堆的餐巾紙塞進了韓楚楚的嘴裏，然後利用韓楚楚身上的衣服將她另外一直沒有用手銬銬著的手纏在病床旁邊的扶手上。

將韓楚楚固定在床上之後，祁慕顏將剛才坐摺疊的椅子抽了起來。

椅子腿看起來是不鏽鋼的，很結實。

「左腿還是右腿？」祁慕顏看著韓楚楚亂折騰的腿，不知道是在問韓楚楚，還是在自言自語，「韓楚楚你最好別亂動，不然我不保證能精準地一下就將你的腿打折。要是一下不行，那就兩下，所以你最好配合我。」

聽到祁慕顏這麼說的韓楚楚整個人都被嚇得瑟瑟發抖，尤其是看著祁慕顏已經將椅子舉高，彷彿隨時準備將椅子砸下！

……

祁慕顏從病房出來的時候看到韓旌羽在外面，讓他好好守在星闌手術室外面他沒聽，不知道跑來這裏幹什麼。

她沒有把房間門關嚴實，韓旌羽透過門縫看到在病床上痛苦的韓楚楚，他倒是先把門關上了。

看著韓旌羽一系列的動作，祁慕顏笑了一聲，對韓旌羽說：「還請麻煩韓公子將後續處理好，如果她的腿沒有斷，下次我就直接拿鋸子將她的腿給鋸斷。」

韓旌羽看著祁慕顏的眼神，沉了幾分，「現在舒坦了？」

「我也以為自己能舒坦一些，但並沒有。韓楚楚的腿斷了，南溟的腿就能回來？要是南溟的腿能回來，我寧願把我的兩條腿都給他，這是我欠他的。」祁慕顏面色沉冷，「你也欠了他。」

「欠他的，我來還。」

「你拿什麼還給他？」祁慕顏問，「你拿什麼還上南溟的一條腿？蕭伯父蕭伯母他們就南溟一個兒子，你要拿什麼還給他們？」

「我說了，我來還！」韓旌羽的語氣沉了幾分。

祁慕顏輕哼一聲，「行，你要還那就你來還。另外，麻煩你把車禍的肇事者找出來。」

「在找，跑不掉的。」

得到韓旌羽的答案之後，祁慕顏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離開這裏。

她要去手術室外面等著，等著手術成功的消息傳來，她要去告訴蕭南溟。

他做出的犧牲，是有意義的。

……

韓旌羽看著祁慕顏離開的背影時，就知道他和祁慕顏之間本來就隔著的萬水千山，此刻的鴻溝似乎又擴大了很多。

而且，這個鴻溝真的……無法逾越。

蕭南溟啊……他怎麼可以卑鄙到這個地步？明明他自己都要手術了，但他卻在手術前讓醫生抽了骨髓！

他在並不知道自己的骨髓是否達到標準的情況下，就下了那樣的決定。

萬一他的骨髓不達標，那豈不是最後星闌救不了，他的腿還是照樣沒了！

這樣的做法，是韓旌羽不會選擇的。

可偏偏蕭南溟選了，甚至還賭贏了。

他賭贏了，贏了星闌的生命，贏了祁慕顏的關注。

而此時此刻的韓旌羽，彷彿就變成了一個非要維護韓楚楚的渣男。

他打開韓楚楚病房的門，再關上，他看著韓楚楚眼神裡發來的求救的信號。

可是，在她先前說了要用他們結婚為前提才能給星闌捐贈骨髓的條件之後，韓旌羽又有什麼理由救她？

韓旌羽走到病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痛苦不堪的韓楚楚。

他說：「楚楚，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是真心把你當成妹妹，希望你能忘記你自己自卑的過去，做一個陽光快樂的姑娘。但是現在，我也是真心實意地希望你能接受懲罰。」

嘴巴上的紙團還沒吐出來，韓楚楚眼神裏面全是痛苦的神色，疼得眼淚直流。

「你是一步一步將自己折騰到這個地步的，怪不了別人。」韓旌羽聲音清冷，「待會兒讓醫生給你做手術，我對不起顏顏一次，就不會再對不起她第二次。」

韓楚楚拚命搖頭，想要讓韓旌羽放過她。

但是就像韓旌羽說的那樣，她現在得接受她的懲罰。

……

祁慕顏在處理完韓楚楚之後，回到了手術室外面等待星闌手術的結束。

兩天之內經歷兩場手術，說實話，祁慕顏也是心力交瘁。

她在心裏默默祈禱星闌的手術一定要成功，不然就辜負了蕭南溟的犧牲。

她只是沒想到最後，她的希望竟然是蕭南溟給的。

等了許久，手術沒結束，倒是祁景和先來了。

他著急忙慌地跑過來，問祁慕顏：「姐，星闌的手術怎麼樣了？剛才南溟醒了過來，問我星闌怎麼樣了。」

祁景和是在醫生的敘述當中才知道蕭南溟昨天的那一頓操作，先是震驚到不知道該說什麼，隨後就覺得蕭南溟簡直就是個瘋子。

但是蕭南溟說他完全知道手術的後果，所以他對自己被截肢這件事，並沒有完全接受不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問他星闌有沒有進行手術，祁景和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星闌也許在做手術。

於是他去病房找了星闌，發現星闌的確不在，問了醫生才知道星闌做手術去了。

這也就意味著，骨髓是達標的，蕭南溟做的一切，都是有結果的。

「還在做手術，」祁慕顏答，「南溟怎麼樣？」

說起蕭南溟，祁景和臉色沉了下來，表情變得很難看，「雖然他對他被截肢的事情隻字不提，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情緒的低沉。換做是我，我也接受不了自己被截肢。何況還是南溟那樣一個喜歡各種極限運動的人，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聽著祁景和的話，祁慕顏雙手掩面。

她沒哭，因為這些天已經將她的眼淚給消耗幹了，哭不出來了。

她就是覺得很難過，很愧疚，很對不起蕭南溟。

「景和，我要怎麼做才能彌補南溟？他為星闌做了太多……」祁慕顏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蕭南溟，不知道以後該為他做點什麼來彌補他在這次的事故中，為星闌做的一切。

祁慕顏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星闌是她的女兒，蕭南溟未必會這麼做。

「姐，以後我們一起彌補南溟，你別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抗。」祁景和坐在祁慕顏身邊，摟著姐姐的肩膀，「我們一起面對。」

「我到底何德何能，讓南溟這樣為我？」祁慕顏靠在祁景和的肩膀上，「我還不清的……還不清的……」

「因為……他喜歡你啊……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祁景和先前也是聽蕭南溟說，才知道他喜歡姐姐的事情，也才知道他暗戀姐姐那麼長時間。

他本來以為蕭南溟也許就只是一般那樣的喜歡，可是在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祁景和才知道蕭南溟到底有多喜歡祁慕顏。

說是深愛，也不為過。

愛到願意為她做任何事而不求回報，只希望她能開心，能快樂，能無憂無慮。

想不到看起來風流倜儻的人，卻是那麼地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