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祁慕顏買來的甜點也吃了個乾淨，她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手。

「走吧，回去了，明天還要繼續工作。」祁慕顏尋思著開導也開導了，徐放應該差不多好了。

這要是再不好，這個承受能力估計也混不了娛樂圈。

徐放在短暫的逃避之後還是要回去應對各種各樣發生的事情，一掃剛才的陰霾晦暗，少年此時恢復了少年最開始的樣貌。

是呢，不能因為別人的過錯而懲罰自己。

「走吧，我們送你回去。」

「不了，我還要去處理一點事情，你們先回去。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你去哪兒，我們送了你再回去也是一樣，大晚上的讓你一個人打車我們也不放心。」

推辭不掉，祁慕顏也就讓徐放他們送她去星輝娛樂在四九城的辦公樓。

白天的事情始終和他們公司有點牽扯，她得回去處理好後續。

祁慕顏剛到公司樓下，收到一筆轉帳。

還是以公司名義打過來的，打款的帳戶是韓氏娛樂。

祁慕顏：「……」

無緣無故給她打這筆錢幹什麼？

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祁慕顏想去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陳讓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祁小姐，錢收到了嗎？」

「嗯，剛剛到帳，怎麼回事？」祁慕顏一頭霧水。

「這次的公關方案是祁小姐給的，所以韓總說按照市價給祁小姐公關費。」

祁慕顏正在等電梯，聽到陳讓這話之後，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錢到帳了，陳讓也打電話過來說明了。

這也就意味著，韓旌羽的確是要和她涇渭分明的。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是小事兒。

祁慕顏頓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說道：「也好，那貴司以後如果還有什麼公關需要做的，儘管來找我，我給你們打折。」

既然要分得清楚，那就徹底一些。

祁慕顏掛了電話，她從電梯的反光裡面看到自己面無表情的臉。

是該這樣的，她不該插手這件事，不該給出公關方案。

不過既然給出了，那就接受他們給出的費用。

這樣便是兩清了。

沒什麼不好的。

……

翌日，得益於昨天的公關文，韓氏股價在經歷開盤的時候，在穩步上漲。

不過韓旌羽注意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

在昨天股價暴跌的時候，有人買入了大量韓氏的股票，今天在股價上漲之後，倒是沒有拋售，而是有人繼續買入。

不仔細去研究不會發現什麼，但韓旌羽一直都有留意。

有人故意花了長時間少量購買股票，真的累積起來看，對方持股數量很大。

韓旌羽讓人去查，務必要在短時間內得到消息。

最近許多事情都不順，有人要對付他也是真的。

單單一個唐嘯？

不對，唐嘯肯定還有幫手。

不然依照唐嘯的性格和能力，是不可能短時間內有這樣的大動作的。

不過韓旌羽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既然對方不敢光明正大地來，就肯定是有所顧慮，只要對方有所顧慮，就已經是心虛的表現。

韓旌羽何必懼怕一個從開始就已經心虛的人？

……

祁慕顏轉頭就打算去將韓旌羽轉給她的錢花掉。

意外之財，存在那邊都覺得瘮得慌。

恰好劇組放了簡繁一天的假，讓她好好休息。

睡到下午的簡繁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戴上帽子口罩就到店裡和祁慕顏匯合。

簡繁到的時候，祁慕顏已經挑了好幾個手袋，一個個包看著和小店裡幾百塊的包沒什麼兩樣，但祁慕顏選的那幾個，估摸著一般工薪階層一年的收入了。

「你也挑幾個，我送你。」

「你撿錢了？」簡繁對包不感興趣，但作為明星，多少得有幾個大牌來撐場面。

「嗯，有人非要給我轉錢，我哪有不要的道理？」

簡繁一聽，就猜到打錢的人是誰。

「贍養費？」

「讓你挑你就挑，話哪兒那麼多，不然不送你了。」祁慕顏沒說那麼多。

簡繁也沒繼續問下去，「那我就不客氣了。」

那要不是Hermes的鱷魚皮鉑金包，祁慕顏今兒還是能買來送給簡繁當禮物的。

她坐在沙發上等簡繁挑選。

倒是聽到一道女聲說：「我喜歡這個包。」

「不好意思顧客，這幾個包已經被那位顧客看中準備付款了。」

那人往沙發這邊一看，祁慕顏也恰好抬頭，便與許言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

許言眼神淡淡，「既然她還沒付錢，別的顧客就有購買的機會。」

導購面露為難的神色，「理論上是這樣，但的確是那位顧客先看中的，而且都已經準備付款了。客人您要是真的喜歡的話，您可以和那位客人交涉一下。」

若是早些年的話，祁慕顏可能還會因為大小姐脾氣，要這個包就一定要。

但這幾年也當過員工，明白當員工的不容易。

她放下手中的雜誌，淺聲道：「既然許小姐喜歡這個包，我待會兒付好錢送給你。一個包而已，就不要為難人家打工的。」

「一個包而已，我還買得起。」許言並不領情，「現在看看，這個包也不是那麼好看。紅色的，那麼艷俗。」

「……」艷俗那您剛才還要搶著要？

祁慕顏懶得和她一般見識。

倒是簡繁沒有繼續挑包，而是走到祁慕顏這邊，坐在沙發上。

對祁慕顏說：「說實話，我要是某些人，現在就該去擔心擔心自己的未來。你說金主都要倒了，竟然還有這個閒情逸緻在這裡買包。」

「嗯？」祁慕顏倒是清楚，問了一句。

而站在那邊的許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雖然簡繁沒有當眾明說有金主的人是誰，但看氣質，就能看出許言便是那個傍上金主的女人。

「你還不知道嗎？」簡繁問了一句。

「我該知道什麼？」

「不過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有人告訴我，唐嘯先前買的一塊幾百億的地皮，被文物局發現是以前某個王爺的地陵，發了文件不準讓他們動工。文物局能有多少錢，意思意思補償唐嘯，再給他頒發一個好市民獎，不就完了嗎？」

祁慕顏聽著簡繁說得繪聲繪色，這事兒她都不清楚。

這話自然也是傳到許言的耳中，對這事兒她不太懂。

但涉及到金錢，她就很敏感。

簡繁那話直譯過來就是——唐嘯虧錢了，虧的還是大錢！

怪不得唐嘯這些天不見蹤影，原來……

許言已經沒心情再逛街，作為依附在唐嘯身邊的人，唐嘯的成敗決定了許言未來一段時間生活質量。

所以，她必然得去關心金主。

見許言灰溜溜地離開，簡繁和祁慕顏笑了出來。

祁慕顏又問：「你說的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不相信等過兩天消息就會爆開來，估計到時候唐嘯還得配合文物局去接受採訪。」簡繁道，「唐嘯到時候的表情就是表面笑嘻嘻，內心媽賣批。虧了錢沒處伸冤，還要笑著接受表揚。」

這事兒，祁慕顏是真不知道。

但仔細一想，估摸著該不是韓旌羽做的吧？

因為祁慕顏覺得給韓旌羽使絆子的人是唐嘯，而韓旌羽這是常規反擊。

只不過，是不是韓旌羽做的，對祁慕顏來說不重要。

因為，他們兩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不過這個許言是幾個意思，我覺得她好像對你有種莫名的敵意。」簡繁看人還是很準的，「難不成她把你當成假想敵？」

「誰知道呢？也許是我貌美如花又事業有成，羨慕嫉妒恨我吧。」祁慕顏半開玩笑地說道。

她其實也感覺到了這個許言對自己似有若無的敵意，可尋思著和這位姑娘無冤無仇的，怎麼就成為人家的眼中釘了？

祁慕顏也沒揣測那麼多，畢竟有些人的思維不能用正常人的去思考，誰知道許言到底為什麼把她當成仇人呢。

「你選好了嗎？」祁慕顏問。

「選好了！」簡繁指了放在陳列櫃裡面的包。

「有眼光。」

不光有眼光，還有點貴。

不過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錢，祁慕顏倒是一點都不心疼。

……

唐嘯似乎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買的那塊地以前是個地陵，文物局那邊給公司發了文件，讓他們暫停一切工作。

如有違反，文物局有權報警，而且會根據文物損失的情況給負責人定罪。

唐嘯還能說什麼？

他簡直氣瘋了！

他和人合作，投了一百多個億啊！

照這個架勢，文物局那邊肯定會把這塊地給收回去，象徵性地給他一點補償。

但是補償有什麼用？他拿什麼還銀行的錢？

而且銀行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已經第一時間上公司來催款了。

給他借錢的時候點頭哈腰，要還錢了，就跟祖宗一樣。

唐嘯根本就沒見銀行的人，因為見了也沒錢還。

而助理給他的消息是，這個消息是韓旌羽他們那邊透露給文物局的！

那還能找誰？當然是立刻去找韓旌羽！

唐嘯立刻殺了過去，氣沖沖地跑到韓旌羽的辦公室，差點將韓旌羽的辦公室都給砸了。

小秘書根本攔不住，緊張地跟韓旌羽說：「韓總，我……我攔不住……」

「沒事，你先出去，給唐總做一杯冰美式過來下下火。」

「下火？我下你媽的火！」唐嘯爆粗，「韓旌羽不帶你這麼玩兒的吧，老子投了一百多個億，現在銀行催款都催到老子辦公室門口了！」

在唐嘯抱在的情緒對比下，韓旌羽就顯得淡定多了。

那可不，欠了一百多個億還不上的，是唐嘯又不是韓旌羽，他當然不著急。

韓旌羽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讓人在我上場裡面鬧事，我好像也沒氣急敗壞去找你？」

唐嘯被噎住，幾秒鐘之後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相信唐總有能力解決這件事，不過一百多個億，你拿的出的。」

唐嘯怎麼可能拿的出？他差不多將四分之三的重心都放在這個項目上，就為了公司能更上一層樓。

結果樓沒上到，還跌到了谷底。

「韓旌羽，你到底想怎麼樣？」唐嘯覺得自己輸了，和韓旌羽鬥了這麼多年。

每次覺得自己取得了一點小小的勝利的時候，轉頭韓旌羽就會給他重重的打擊。

這次更甚。

因為這次，唐嘯幾乎壓上了自己全部身價。

「韓氏的股份。」

「行，我還給你。」唐嘯毫不猶豫地說。

「把你助理，交給警方。唆使人自殺這件事，怎麼都算是故意殺人了。」韓旌羽得追究這件事的責任。

唐嘯這回倒是猶豫了幾秒鐘，但在利益面前，他不得不同意。

最後，韓旌羽說：「唐嘯，你知道為什麼每次你都輸給我嗎？因為你貪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