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寶難寵,爹地放開我媽咪》第279章 自欺欺人
韓旌羽一直看著祁慕顏吃了大半碗的清粥,她吃飽之後,將杓子放在碗裏。對韓旌羽說:「我吃好了。」
「吃飽了?」韓旌羽問。
她點點頭,隨後又說:「我想去衛生間。」
祁慕顏在昏迷的那些天身體其實已經養好了,術後的傷口也已經恢復。
所以在清醒之後,是可以自己去衛生間的。
「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你坐在輪椅上,不方便。」祁慕顏拒絕了韓旌羽,「病房裏面就有衛生間,你覺得我還能出什麼事?」
是的,就是因為韓旌羽擔心祁慕顏出事,所以就連她去衛生間,韓旌羽都想要跟著。
在被祁慕顏拒絕了之後,韓旌羽也不能強行跟著她去衛生間,只能在外面等著,有任何風吹草動就進去。
祁慕顏進了衛生間之後就打開了水龍頭,將剛剛吃下去的白粥又全部都吐了出來。
很難受。
明明都已經吃下去了,可是剛剛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才會拒絕韓旌羽送她進來。
等到將胃裏吐得乾乾淨淨,就連胃酸都跟著一塊兒返上來的時候,祁慕顏全身無力。
順著洗手台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她坐在冰涼的瓷磚上,頭頂是刺眼的燈光,她緊緊地縮著身子,抱著雙腿。
眼淚無聲地掉了下來,心臟的地方揪著的疼,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好多下一樣。
疼痛從心臟的地方蔓延到四肢百骸,怎麼都好不了。
她可以在韓旌羽面前裝得若無其事,可是在一個人的時候,卻完全裝不下去。
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讓她的胸腔像是爆炸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她要怎麼接受自己失去了肚子裏面孩子的事實啊?
根本接受不了!
祁慕顏感覺世界都灰暗了,前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
為什麼這些事情非要讓她遇見?
祁慕顏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起來,就像是嬰兒在母親肚子裏面的時候那樣,呈現出保護自己的姿態。
她覺得自己可能好不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旌羽在衛生間外面敲門,聲音中帶著急切,「顏顏,你怎麼進去那麼久?你還好嗎?我開門進去了。」
韓旌羽試著擰了一下衛生間的門,擰不開,她從裏面反鎖了。
「顏顏!」韓旌羽的聲音加重了幾分,「你開門,不然我撞門了!」
「顏顏!」
「哢嚓——」衛生間的門從裏面打開,祁慕顏自己提著鹽水袋往外面走。
一臉見怪不怪地看著韓旌羽,「你幹嘛?以為我在衛生間裏面幹什麼?」
韓旌羽被祁慕顏問得怔住,她明明看起來眼眶都紅了,可臉上的表情卻又那麼地自然。
她剛才肯定在衛生間裏面哭了。
韓旌羽操縱著輪椅往祁慕顏那邊走去,說道:「我很擔心你。」
「我知道。」祁慕顏回答道,「我也很擔心我自己,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好了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溫暖已經死了。」韓旌羽道,「那天去救你的時候,她手裏拿著炸藥的遙控器,我本來是要去搶過來的。後來被埋伏在外面的狙擊手給擊斃了。」
「死了?」祁慕顏淡淡地問了一句。
「嗯,死了。」
「死了的話那就太便宜她了。」祁慕顏眼神都跟著冷了下來,渾身上下騰起一股子殺氣。
「溫家,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韓旌羽也將自己對溫家的處理告訴了祁慕顏,希望通過對溫家的處理,可以讓祁慕顏內心的憤怒少一些,可以安安心心地過接下來的日子。
祁慕顏卻只是問韓旌羽,「你不是說,要讓整個溫家陪葬麽?」
言下之意,溫暖一個人死,不夠。
韓旌羽沉默片刻,說道:「我會做到讓你滿意。」
祁慕顏卻沒有再接話,而是上了床,蓋上被子,背對著韓旌羽。
在蓋上被子之後,祁慕顏的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她想,她是好不了了,
既然她好不了,她就不會讓那些讓她不好過的人,過得瀟灑。
……
韓旌羽是在確定祁慕顏睡著了之後,才從病房裏面出去的。
他很壓抑,心情很糟糕。
他去了李峋的辦公室,後者剛剛從一台手術上下來,表情不是很好。
「怎麼?」韓旌羽問了一句。
「手術失敗,無言面對家屬。」李峋從抽屜裏面拿了一包煙出來,抽出一根之後問,「抽嗎?」
韓旌羽點頭,他心情壓抑,的確需要抽煙來釋放一下情緒。
「祁慕顏那邊怎麼樣了?」李峋不想將心思放在剛剛那台失敗的手術上,「聽說情況不好?」
「嗯,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心裏壓著太多的東西。而且她現在,很想報復,我擔心這些東西會壓垮她。」韓旌羽很擔心,「這才是剛開始,以後我擔心她會做出更偏激的事情來。」
「有沒有想過把星闌接過來,可能她看到星闌狀態會好起來,畢竟也是自己的孩子。」
「不是沒想過,但……」韓旌羽顧慮很多,「不想讓星闌看到她現在這樣,我想她也不想這個樣子被星闌看到。」
做事殺伐果斷的韓旌羽,在面臨祁慕顏的事情時,就是這樣的優柔寡斷。
「心理醫生找了嗎?」
「在找。」韓旌羽聲音更沉了一些,「但是我擔心她並不會主動接受治療。」
韓旌羽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也接受心理方面的陪訓,先前他注意過祁慕顏的狀態,她的防備心理很重。
就連在他面前,都沒有表現出放心的姿態。
所以韓旌羽就很擔心心理醫生也是白找了。
可不找,就更是放棄。
所以,還是得試一下。
「你也算是因禍得福,因為那件事請,腦子裏面的血塊自己就化了。」李峋只能說點開心的事情,不然他們這裏的氛圍實在是太壓抑了。
「要是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那天晚上會眼睜睜地看著溫暖去死。」並且,是內心毫無波瀾地看著溫暖去死,不會對她有任何的愧疚。
因為,對壞人的愧疚,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但凡他當時有那麼一點點的猶豫,現在的局面也不可能是這樣。
李峋淡笑著搖頭,「你不會。」
韓旌羽的心沉了沉。
「你韓旌羽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了解?」
那不是英雄救美,也不是為了讓溫暖心存感激,是發自內心的,條件反射的想要去救一個人的衝動。
是不由自主的。
因為那就是韓旌羽啊。
韓旌羽沒有反駁,只有後悔。
韓旌羽那時候抽了很多煙,將李峋的一包煙抽了大半包,然後才回了祁慕顏的病房。
擔心身上的煙味被祁慕顏聞出來,韓旌羽還特意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再刷了牙之後,才到祁慕顏的床上去。
她手背上的點滴已經取掉,明天白天再輸液。
韓旌羽將祁慕顏摟在懷裏的時候,發現懷中的人很瘦,比之前還要瘦。
瘦得骨頭都膈到韓旌羽了。
很心疼,心疼到只能緊緊地摟著祁慕顏,用要將她嵌入骨子裏的力道擁抱著她。
想讓她知道,她還有他,不要覺得這個世界很糟糕。
回應他的,是沉默。
可能祁慕顏睡著了吧。
睡著了也好,在夢裏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痛苦和煎熬。
……
接下來的日子,祁慕顏很配合地接受檢查和治療,所以身體恢復得很快。
身體是恢復得很快,但她的體重卻一直在下降。
170的個子,卻只有八十斤,感覺身上跟皮包骨頭一樣。
韓旌羽在祁慕顏能吃除了粥以外的東西之後,就讓家裏的人準備了不少的營養餐,但就是這樣的營養餐也沒能讓祁慕顏的體重有任何地提高。
親人朋友來看祁慕顏的時候,她表現得也很正常,好像她不過是做了一個小手術,現在已經慢慢康復了一樣。
韓旌羽看著祁慕顏身體一天一天地變好,心理的問題卻在一天一天地變嚴重。
某天,韓旌羽將心理醫生帶到祁慕顏面前,跟她說這是他的朋友。
祁慕顏一眼就看出了這個所謂的朋友,並不是什麼朋友。
她說:「心理醫生?我覺得我心理沒什麼問題,不需要接受任何的治療。」
心理醫生都還沒開口說話,微笑就僵硬在臉上,「祁小姐你別想那麼多,就當做是普通朋友那樣聊聊天。」
祁慕顏說的直接,「可是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這大概是這位心理醫生職業生涯上遇到的第一個難題了吧。
她想了想,說道:「不是朋友,可以發展成朋友。」
韓旌羽還特意找了一個女心理醫生,這樣一來可以讓祁慕顏的內心不那麼防備。
但其實現在看來,不管是男心理醫生還是女心理醫生,都得不到祁慕顏的信任。
祁慕顏轉頭對韓旌羽說:「你要是再找心理醫生過來,你就不要來了。」
韓旌羽眉頭微微擰著,對祁慕顏說:「顏顏,我想你先和心理醫生談談,要是有什麼問題,我們就解決問題。」
「我心理沒問題。」
強調自己心理沒問題的人,就如同喝醉了酒的人說自己沒喝醉一樣。
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