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旌羽說這話，祁慕顏想了想以前。

於是乎，不由得輕笑一聲。

「你要是不說，我還真不知道自己以前能容忍你到那種地步。」祁慕顏語氣中儘是譏諷，譏諷韓旌羽現在的所作所為，譏諷五年前自己像個舔狗一樣粘著她。

她順手又拿了洗髮液，但是刻意避開了以前韓旌羽用的那個牌子，隨便挑選了一個。

但是她這個細微的動作還是落在韓旌羽的眼裏，他很會觀察人，觀察出祁慕顏其實是改變路徑去拿了別的洗髮液。

她將洗髮液放在購物車裏之後，抬頭，沖韓旌羽淺淺一笑，是真的笑，沒有半分嘲諷的意思。

「不過，看你現在這麼主動，這麼低三下四的模樣，說實話，給我的遊戲體驗很不錯。」祁慕顏淺笑著說，「原來被追求著，是這種感覺。」

尤其是被韓旌羽這樣的男人追求，讓祁慕顏有一種成就感。

畢竟以前她花了那麼多心思在韓旌羽身上，難道她不該享受一下被追求的感覺？

韓旌羽聽著祁慕顏的話，倒也沒有反駁，「我現在的確是在追求你，請問祁小姐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祁慕顏一臉的不在意，「你想要追就追吧，我也沒辦法阻止別人來喜歡我，你說是不是？」

彼時，韓旌羽徹底拿過祁慕顏手中的購物車，「是，你不能阻止別人來追求你，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我給你機會了嗎？」祁慕顏問了一句，「你彆扭曲我的意思好嗎？」

見搶不過購物車，祁慕顏也就任由韓旌羽拿著了。

以前祁慕顏身邊也不乏獻殷勤的男人，而且是前赴後繼的，那時候的她都是儘可能的和那些男人劃清界限。

她並不喜歡被那些男人追捧著的感覺，覺得很噁心。

她更喜歡的，是有互相喜歡的人，比如說這樣一起逛超市買日用品，很有生活的氣息。

只不過，這件事發生在五年前，祁慕顏內心會有很大的觸動。

現在的話，內心會有小小的觸動，卻不會勾起心中的漣漪。

甚至，祁慕顏覺得韓旌羽這麼做，是有目的的。

因為太了解這個男人，所以知道他這麼做很反常。

祁慕顏也沒有繼續去問什麼，畢竟真心這種東西，時間可以檢驗得出來。

他能裝這麼一兩天，那麼十天半個月，甚至是一年半載呢？

如果那個時候韓旌羽還是像現在這樣，或許祁慕顏會有別的選擇和想法。

「還有什麼要買的嗎？」韓旌羽轉頭問走在後面的祁慕顏。

她回過神來，有些恍惚地看著如此居家的韓旌羽，搖頭。

並沒有什麼好買的了。

「那去結帳。」韓旌羽道。

祁慕顏沒有拒絕，跟著購物車去收銀台的時候，拿了手機出來準備結帳的。

結果韓旌羽在將車子推過去之後，倒是從錢包裏面拿了信用卡出來。

黑卡，不限額度。

五年前的時候，韓楚楚曾經跟她炫耀過韓旌羽給她的黑卡，說那是他的旌羽哥哥給她的零花錢，想花多少花多少的那種。

那時候韓旌羽和祁慕顏剛結婚，她的確沒收到韓旌羽給她的錢，也沒有什麼附屬的銀行卡之類。

他們在金錢上，分得很開。

所以當時韓楚楚那些話，就是插在祁慕顏心頭上的刀。

現在韓旌羽去刷了卡之後，徑直就將卡遞給了她。

「密碼是你的生日。」韓旌羽說道。

她目光淺淡地看著面前的這張黑卡，是主卡而不是副卡。

不過她沒收，「不缺錢。」

「不是缺錢不缺錢的問題，是我想給你。」韓旌羽一直舉著銀行卡，「拿著，後面那麼多人排隊呢。」

的確，後面還有很多人排隊，而韓旌羽這是見祁慕顏不收下，就絕對不會退讓半分的模樣。

如果是以前，祁慕顏可能就迫於韓旌羽這麼主動，會收下這張卡。

但是現在……

「你再逼我的話，咱們倆就沒得談了。」祁慕顏沒有半分商量餘地地說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韓旌羽要是再繼續堅持，好像真的會激怒祁慕顏。

倒是收銀的中年婦女笑著跟前祁慕顏說：「這位太太，你丈夫給你的銀行卡，你就收著呀。你不花他的錢，他賺錢來又有什麼意思呢？」

其實祁慕顏覺得收銀員估計是想說，她要是不花這錢，這錢都讓外面的女人花了。

祁慕顏卻只是淺淺地笑了一聲，說道：「不重要。」

是呢，韓旌羽的錢給誰花，一點都不重要，是給林嫵，還是給韓楚楚，又或者是給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不重要。

說完，祁慕顏也沒有說其他的，便將裝在袋子裏面的東西重新放回購物車裏。

倒是韓旌羽，也不覺得尷尬，順其自然地就將銀行卡放進自己的錢包裡，隨後連同錢包整個放在祁慕顏掛在肩上、沒有拉鏈的包包裏面，再順其自然地將剩下的東西放進購物車裏，主動推著購物車往出口走去。

祁慕顏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尋思著韓旌羽的耐心也是真的足。

要是換做五年前……他估計都不會來超市這種地方，就更別提給她付錢，給她推購物車。

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可是她得守住自己的心啊，要是再淪陷進去，豈不是就像母親說的那樣，可能重蹈覆轍，可能再次跌入萬丈深淵當中，再也沒有辦法被治癒。

她清醒過來，追上韓旌羽。

「東西給我，我自己回去。」祁慕顏攔住韓旌羽，「我也不想再繼續陪你玩下去了。」

「這麼多東西，你拿不動的，你忘記你的手還沒有好徹底？」韓旌羽刻意避開敏感話題，隻強調祁慕顏根本提不動這些東西。

有蔬菜，有肉類，還有一些日用品，大大小小的有四五袋。

祁慕顏也不知道買東西的時候怎麼就習慣性地拿了那麼多，現在有種根本提不動它們的感覺。

「我自有辦法，不需要你操心。」祁慕顏就是想拒絕韓旌羽，就是不想讓他繼續跟著自己，「而且，你要是真跟我回去了，見到星闌的話，我會報警。這樣你就違反了禁止令，以後上法庭，你就討不到任何的好處。」

韓旌羽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估摸著是要生氣了。

祁慕顏就知道，他的耐心根本不足以讓他來承受這些事情。

「我想星闌，也想你。」韓旌羽說得認真，那雙深邃的眸子中都是虔誠，好像他真的很想念星闌一樣。

可……星闌這件事，怪她嗎？

「你本來是有機會見到星闌的，甚至你們都有機會一起生活，我先前都沒有打算跟你爭星闌的撫養權。我為什麼爭星闌的撫養權，為什麼申請禁止令，你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嗎？」祁慕顏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內心的火氣蹭的一下又上來了。

星闌是她的底線，任何人都不準傷害她。

結果韓旌羽又是怎麼對待星闌的？

他過去的所作所為，難道就因為他的一句「我想追你」，全部都煙消雲散嗎？

祁慕顏更氣的，是韓旌羽現在風輕雲淡的態度，他甚至……連真心的道歉都沒有。

這讓祁慕顏怎麼放下過去，怎麼和他提以後的事情？

所以，他們兩之間是沒有未來，沒有以後的。

祁慕顏說完這話之後，本來是想推著購物車走了的。

但是韓旌羽並未放手。

那就這樣吧。

反正這些東西都是韓旌羽付的錢，她也沒有多想要這個小便宜。

她鬆開購物車的手，說道：「不想和你做過多糾纏，就這樣吧。」

說完，祁慕顏徹底不要這一購物車的東西，離開這裏。

將韓旌羽一個人丟在陌生的超市裏面，他其實想追上去，但是知道追上去也不過是和祁慕顏繼續吵架。

所以，他只是看著祁慕顏的背影。

是呢，當年把她傷得太深，根本不是說幾句好話就能原諒的。

哪怕她知道五年前抽血的真相併不是他說的那樣，她還是不會原諒他。

因為，他給她造成的傷害，足以讓她痛恨他一輩子。

……

祁慕顏氣得不行地從超市裏面出來，打車去星闌的學校準備接她放學。

現在的她完全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樣，明明前些天還在各種威脅，各種莫名其妙的當情人，住進他安排的黃金籠裡。

結果，角色互換，變成韓旌羽來求著她。

真的是……風水輪流轉。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祁慕顏看到韓旌羽主動幫她推購物車，幫她結帳，努力地想要討好她的樣子。

覺得好笑，又覺得蒼涼。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就這樣吧。

看到底是她的心已經死徹底了，還是韓旌羽能夠將她的心捂暖。

以後的事情，祁慕顏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順其自然。

祁慕顏抵達幼兒園的時候，星闌還沒有放學，她便只能在外面等候。

倒是陸南謹那邊發來消息，說找到了重大突破。

祁慕顏不知道重大突破是什麼，便給他回了電話過去。

陸南謹興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臥槽，慕顏你絕對不知道我查到了什麼？」

「什麼東西？」

「韓楚楚是韓家領養的。」

「這個我知道。」這哪兒算是什麼重大突破，明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那你知道韓楚楚的親生父母是誰嗎？」

這個，祁慕顏好像還真的不知道。

「誰啊？」

「她和李五，是姐弟。」

「什麼東西？？」祁慕顏瞬間怔住。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