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起了興緻，最終帶著曲歡和蕭南征一起出了宮，還進了顧府。

春日裏的北齊到底不一樣了，處處綠色，人們身著輕便，集市也開始熱鬧起來。

顧府倒是有些冷清。

顧如海剛下朝回來，就聽到皇上和皇后進了顧府，又驚又嚇又喜。

顧如海迎接，跪拜。

蕭南征說了免禮。

顧九表情寡淡的要命，「父親，近來可好？聽說納了一房小妾？」

「是，皇后娘娘！」

顧九諷刺道；「父親是北齊棟樑之才，可要保重身體！」

蕭南征瞧了一眼顧九，知道顧九的諷刺意義，便道：「阿九說的是，嶽丈大人還是保重身體為好！」

顧九卻半晌木訥道：「本宮想去看看祖母，聖上要去嗎？」

顧如海連忙阻攔，「聖上，娘娘有所不知道，家母病重，免得給你們過了晦氣！」

顧九早已經預料到了，「不若請太醫來瞧瞧，本宮也好安心不是？」

顧如海連忙道謝，「謝娘娘恩典！」

蕭南征道：「皇后的祖母便是朕的祖母，朕理應去看看的！」

然而得到消息的趙心月卻慌了神，一定要阻攔皇帝和顧九見到顧老太太才行，要不然她是必死無疑了！

顧九想到允玉的身份尷尬，便道：「張姨娘又有了身孕，這些年真是不容易，不若抬為平妻吧，以後允玉的身份就不會再尷尬，父親兒子不多，應該重視允玉才對！」

「對，娘娘說的是！」

蕭南征皺皺眉，道：「需要朕下道聖旨？」

顧家在場的人聽的清楚，蕭南征是多麼重視顧九，多麼寵愛顧九，下聖旨這事兒都在問顧九。

顧九淡然道：「謝聖上了，那就下道聖旨吧！」

到松香園，趙心月早已經到了，見到顧九等人，便哭哭啼啼起來：「妾身沒有照顧好老太太，都是妾身的錯！」

顧九冷冷，一聲不吭，蕭南征更是不會說話。

趙心月不敢哭泣，眼神瞥向顧如海，向顧如海求救。

顧如海道：「你先下去吧！」

趙心月怯懦應了聲是，而後匆匆下去。

顧九又道；「皇上下了聖旨，要抬張姨娘為平妻，就在近日，勞煩趙夫人主持準備，這到底是顧府的大事。允玉以後記在我娘名下，他也是顧府的嫡子了！」

趙心月差點驚愕的叫出聲來，憑什麼？憑什麼張卿卿都比她好命。

嫉恨之心已經起了，顧九想著這幾日就能收網了。

松香園香味不再，如今全是藥味。

顧如海尷尬不已。

老太太瘦骨嶙峋的躺在床上，一絲氣息尚存。

顧九沒有嫌棄，上前把脈，還有五日的壽命了，就算解毒也有半月而已。

但是這半月必須勻出來。

她從紫砂葫蘆裡拿出葯來，便喂到老太太嘴裏。

不到一刻鐘，老太太蘇醒了過來。

蕭南征這時是和顧如海在外間敘話。

老太太看到是顧九，頓時淚眼直流，「是，阿九回來了嗎？趙心月給我下毒！快幫我殺了她！」

「她為何要下藥？為何要毒死你？祖母你難道心裏不清楚嗎？」

「你你什麼意思？」老太太嘴唇抖動，說話都結巴起來。

「祖母給我下藥之前，可否想到今日？」顧九又問。

「你你都知道了？」

「老太太，不瞞你說，我第一次吃的時候就知道了，從那以後我再未吃過，你控制我們不該用這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顧九說的淡，但是意思卻重。

顧老太太頓時氣都上來。

顧九轉身道：「你還能活半個月，無葯可醫，因為中毒太深！」

老太太的臉都顫抖著：「顧九，你明明有法子，為何不救老身？」

「我剛才不救你，這會子你已經死了罷！」

顧九無動於衷走了。

蕭南徵詢問顧九：「老太太如何？」

「已經醒了！聖上，我們該回去了！」

顧如海趕緊起身挽留，「聖上和娘娘留下來吃飯吧！」

顧九拒絕，「不了，聖上出宮已久，不安全，宮裏的人皆會擔心，我們該回去了！」

回去之後蕭南征便下了聖旨。

趙心月便氣病了。

張卿卿沒有得意，順手就接了掌家權。還進宮見了顧九。

好一番春風得意。

張卿卿來到鳳棲宮，見鳳棲宮簡單而又不失貴氣，富麗堂皇，而又古色古香，讓人艷羨不已。

張卿卿瞧羨慕不已，想著顧紅玉死去，心裏更是難受起來，想著顧紅玉要是入住這宮殿該是有多好，顧九可真是命好！

顧九坐在鳳座上，張卿卿跪拜。

身旁站著的妙玉卻不屑地道：「張氏，你倒是好手段，如今成了顧家的正主！」

顧九恍若沒聽到似得，「起來吧，賜坐！」

張氏尷尬坐下。

「今日招你入宮自然也是有目的，顧家如今在你手裏，你便好生伺候著。別讓本宮失望。允玉記到本宮母親名下，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張卿卿自然知道，自己含辛茹苦帶大的孩子卻要被顧九搶走，然後她卻連一句怨言都不能有，「妾身明白，允玉如今是嫡子身份，妾身明白的！妾身如今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好意，妾身一定會好好做人，伺候好老爺，生下腹中孩子，為顧家添丁！」

張卿卿誠懇，顧九再沒有為難，自然也滿意，「待會允玉便來了，你們再見一面吧！」

妙玉聽到這句話，立即出去吩咐。

張卿卿滿含眼淚，顧九道：「見面若是見你掉淚，允玉會作何想？張氏，你哭哭啼啼的讓本宮怎麼做人？」

張卿卿趕緊擦拭眼淚，顧九卻道：「為了允玉好，才想了這個辦法，等日後你們還會再見！」

張卿卿應是，顧九道：「本宮下去了，你就在在這等著吧，妙玉去叫！」

張卿卿應是。

四月初，清明十分，顧家老太太去世。

同月，歐陽府，顧九的兩個舅母生了孩子，都生了男孩，在宮中的薑宛晴也生了男孩。

孫藕月生了男孩。李艷雲在西涼生了男孩。

皆是男孩，算是天大的喜事。

薑宛晴生產之日，有些困難，叫穩婆都叫了好久，是顧九主持大局，薑宛晴僥倖活命。

惠太妃跪謝顧九。

顧九有些心酸，「不必，母子平安便好！」

蕭南征沒想到端太后和若芸眼睜睜就要看著薑宛晴母子死。

蕭南征大怒，責罵了歐陽若芸。

歐陽如芸委屈也得受著，端太后不讓管，她能有什麼辦法！

顧九為若芸求饒，「她也是奉命行事罷了！」

「明面上是你放肆，恃寵而驕，實質上她才是蛇蠍心腸，入宮才幾個月，她卻變成這樣，真是讓朕寒心不已。」

顧九瞧著跪在地上的若芸，道：「聖上，我想和表妹單獨說會話！」

「好，朕去太和殿！」

蕭南征走了，若芸站了氣來，陰陽怪氣地道：「皇后娘娘找臣妾有什麼事情？」

顧九一愣，「若芸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顧九苦笑，「因為搶了你皇后的位置？」

「本來我才是皇后，若不是你回來，我也不會卑躬屈膝地活著。貴妃是個什麼狗屁？四個月了，聖上才來過一回！」

歐陽若芸滿臉都是苦笑和自嘲。

顧九不解，「你不是不愛聖上嘛，為何如今又這番在乎？」

「不在乎我不會不嫁給他，若是不在乎我也不會狼狽至此，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上了聖上，他風度偏偏，面色如玉，身手矯健，都是你，都是你顧九，要不是你，聖上也不會看都不看我一眼！」

歐陽若芸會忽然變得憤恨，而又尖銳。

顧九往後一步，滿臉都是不可思議，「可是成親當日，你哭著不肯嫁，所有人都相信，你也從未告訴我你喜歡聖上，是你早先就欺騙了我！」

「我不告訴你，也是不想讓你看低我而已，你憑什麼就要受盡寵愛？蕭南宸沒死吧？我會找證據告訴聖上，顧九我們這輩子都只能是敵人了！」

顧九驚的連連後退，「若芸你，你冷靜。這個位置並不是很重要，只要你好好的。我讓給你就是」

「讓給我？我用不著你可憐。我會搶回來，而不是你的施捨！」

顧九難受不已，上前試圖抓住若芸的手，歐陽如芸卻怒氣上來，撥出劍。

顧九武功高，便要奪劍，沒想到若芸卻主動劃傷胳膊，鮮血直流。

顧九驚愕，拿出止血的葯便要撒，不料，若芸卻癱倒在地，大叫起來，「來人啊救命啊皇后娘娘要殺我」

顧九提著件，有點猝不及防。

守在外面的人已經進來。

顧九氣急，扔下劍，轉身就走，無人敢阻攔。

端太后卻不依不饒，讓顧九跪在莊梓宮裏反省道歉。

顧九沉默跪著，蕭南征匆匆而來，「母后，貴妃傷口又不深，擦上點葯就好了，您又何必小題大作！」

「聖上，你是天下之主，皇后犯錯必須懲罰，您這要偏袒，你讓眾人如何信服？」

「那母后想如何懲罰？」

「禁足三個月，聖上也不許去見她！」

蕭南征無奈，但也固執，「禁足十日！」

端太后還要說什麼，蕭南征就扶著顧九站起，「朕送你回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