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感覺渾身都是疼痛，頭腦昏沉，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噩夢，但是夢無窮無盡，卻怎麼也醒不來。

她甚至還能聽到鳥叫聲，可是就是睜不開眼！

到底是怎麼回事？

卻聽耳畔有人溫柔細語：「阿九，阿九你醒了是不是？你可是睡了兩個月，身子該都僵硬了吧？」

顧九想來這是夢吧？她叫阿九嗎？這聲音聽著這麼熟悉，到底是誰呢？

她不想這麼溫柔的夢儘早醒來，到底是一直做著噩夢，好不容易有了這番美夢，怎麼能輕易醒來。

又聽熟悉的聲音嘆息：「怎的還不醒來？師父，阿九還是不肯醒來！」

「醒來也是個傻子，內傷，外傷，那麼重，還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死都是好的！」

老者的聲音，這麼蒼勁有力！

顧九又做起了夢。

「你以後便是顧九，顧家的大小姐」

「此番下山，你要牢記你的使命」

「阿九你是我的命啊」

顧九猛然坐起，「顧九顧九是誰？」

宮商羽一臉驚喜，「阿九，你總算醒了！」

顧九一臉戒備：「你是誰？」瞧著溫柔，高貴，出塵脫俗猶如謫仙的宮商羽。

宮商羽還未說什麼，便聽顧九道：「你是仙人嗎？長得真俊！」

宮商羽一臉悶，若谷縷著鬍子道：「內力全部沒有不說，還失憶了，是不是傻子一個？」

顧九瞧向頭髮鬍子都花白的若谷，「你也是星君？」

若谷卻懶的說話。

宮商羽問若谷：「師父，這可如何是好？阿九失憶怎麼辦？有沒有好的方法！」

若谷若有所思，半晌道：「再過一個月瞧瞧！」

顧九要下地，宮商羽幫忙穿鞋，若谷看著就來氣，「都是你們把她慣壞的，有手有腳的自己穿！」

顧九就像娃娃似的噘嘴：「我雙腿發軟，使不上力氣，幫一下忙都不可以？」

宮商羽笑了，「師兄給你穿便是！」

顧九笑的開心，「你是我夫君嗎？對我這麼好？這是我們住的地方嗎？鳥語花香的！」

顧九東瞧瞧，西望望，走到門口，四處張望，「這兒是個山谷呀，我們怎麼出去呢？」

宮商羽出門來道：「不需要出去，住在這兒挺好，吃喝都有，你要吃什麼，師兄便給你做就是！」

「我想吃紅燒肉，有嗎？」

若谷在屋裏聽著就來氣，「你大病出愈，不許吃葷！」

顧九垮了臉，「為什麼？你們不是說我都躺了兩個月嘛！兩個月不吃肉，換做是你，你行嗎？」

宮商羽頓時笑開，不管怎麼活，顧九都敢和若谷頂嘴。宮商羽笑得好看，倒是驚艷了顧九，「你長得真好看，不做夫君真是可惜了！」

宮商羽笑容突然有點苦澀，師父把他從五音谷拖到這兒，他也算重活了一回。他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好在內力沒丟失。可顧九如今猶如天真的少女一般，沒有記憶，沒有內力，沒有仇恨，沒有報復，沒有算計，一切都回歸到最初，可是這是顧九想要的嗎？

顧九卻過來，踮起腳尖，撥了撥宮商羽的眉心，「幹嘛老皺眉，天上的神君是不皺眉毛的！」

宮商羽卻不禁紅了眼眶：「和師父待著，我去給你做飯！」

宮商羽走的很快，顧九不解，扒在門上，問打坐的若谷：「他是不喜歡別人碰觸嗎？我只是不想看見他皺眉而已！」

若谷睜眼，瞧向可憐巴巴地顧九，「他是忘記不了過去，羨慕你！」

顧九輕微嘆氣，索性坐在門檻上，身子靠在門上，就像沒骨頭似的：「老人家，我到底是誰？我怎麼什麼都記不起來，這腦子啊一片空白，之前做的夢也已經忘記！」

「老道教你練武如何？記不起來便別記了！過去的事情都是不愉快的事情！」若谷實則心疼顧九。

顧九點頭，卻有些質疑，「你那麼大年紀，教武藝行嗎？我想練劍，你能習得動嗎？」

若谷差點眼珠子都瞪了出來，「你竟然小瞧本道，本道活了150多歲，還沒有被人看不起過！」

顧九驚訝，還叫出了聲，「你可是真厲害，150多歲，豈不是成了妖怪？」

若谷頓時氣炸：「出去，不要在老道面前礙眼，這麼不會說話，到底是哪裏來的怪胎！」

宮商羽這時拿來幾個野果子，笑著道：「師父，您老人家彆氣，阿九現在的智商有點低！」

「氣死老道了，她竟然說我習武不行，拿不動劍，吃完果子，你教她練劍，她這兒也不待不久！蕭南宸瘋魔，殺人無數，臨安都要血流成河了！把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治好了，趕緊給我送出去！」

若谷吹鬍子瞪眼的，一副嫌棄模樣。

顧九不解，「蕭南宸是誰？這名字聽起來真耳熟！」

耳熟就對了。宮商羽依舊苦笑，還未說話，顧九接過一個果子便啃了起來，還一個勁兒得說：「真甜！」

吃了三個果子，顧九隨便拿起袖子擦嘴，宮商羽寵溺得佯裝嫌棄：「哪有用袖子擦嘴的，記得下次用帕子！」

顧九聽話點頭，一副你給我吃的，我就聽你話的乖乖狗模樣。

若谷又打岔：「好好練劍，三日後老道回來檢查！」

宮商羽也不問若谷要去哪裏，只是應是，他的師父一直居無定所，有時候三天，有時候五天，說不準的！

若谷一走，宮商羽靠近顧九，顧九有點害羞：「你你要做什麼？」

宮商羽寵溺摸摸顧九的頭，「自然是取劍！」

精巧而又好看的「十步」軟劍從顧九腰間取下，顧九卻十分高興而又驚訝：「這劍竟然在我腰間，我還說呢。這腰帶怎麼這般別緻！」

「阿九，這是你的劍，這把劍已經拿了將近十年，十年前，師父賜給你，你因為受傷，忘記了過去！不過，劍法還是能練會來的，你的底子還是在的，師兄做一步，你便學著，好不好？」

「師兄，為什麼是師兄？你長得這麼好看，我想讓你做我的夫君，你娶我不好麽？我感覺我從未見過你這麼好看的人呢！」

宮商羽心中是喜悅的，在這個時候顧九是願意選擇他的。「婚嫁是大事，也得等師父回來再做定奪，你我說了不算的！」

宮商羽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雖然顧九失憶，但是她天生是聰明的，便委屈起來，一隻手拿著劍，一隻手輕輕拽住宮商羽的衣袖，有點祈求地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我是不是長得不好看？」

宮商羽從未見過如此小心翼翼地顧九，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阿九生的很美，這天底下都沒有人能比得過你，師兄怎麼會不喜歡？一切都隨阿九心意可好？一切都隨你可好？」

顧九小巧，乖巧點頭，靠在宮商羽胸膛上，還呢喃道：「夫君真香」

宮商羽感受著這從未有過的感受，輕輕擁住顧九，「跟著師兄好好練劍，以後就算沒有師兄，你也能自保，還有，以後你要愛惜自己的命，不許輕易再」

想到顧九是從萬丈懸崖跳下，宮商羽就心疼難耐，為了這天下，為了蕭南宸，她竟然拿命做賭注。

記得那日之前，若谷對他講，讓他等在斷腸崖，斷腸崖下他等了十二個時辰，卻等來了千瘡百孔的顧九。

他抱著顧九飛奔到他和師父的秘密山谷，蕭南宸的人，蕭南征的人差點便找尋到。

若谷當時便道：「這丫頭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便讓他們去尋吧！」

宮商羽便照顧了顧九兩個月。

人間已經是八月，而山谷依舊是春季，溫暖而不炎熱，秘密而又寬闊。

顧九深深愛上了這個地方。

練劍有點兒辛苦，顧九叫累，十步雖然輕盈柔軟，但因為是軟劍，所以十分考驗力道，顧九叫苦不迭。

宮商羽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心軟的。

顧九卻撒嬌起來，「夫君，天黑了，能否吃點東西再練劍嗎？」

宮商羽無奈，為顧九熬了清粥，還弄了點野味。

顧九吃的津津有味，臉上都是甜笑：「夫君你真棒！」

宮商羽聞言，笑的更加溫柔，「阿九，我不是你的夫君，我是你的大師兄！」

顧九大眼睛眨巴眨巴，「大師兄？難道我還有很多師兄？」

「是，除了我，你還有七位師兄，你是九師妹！」宮商羽永遠都是這麼溫柔，這麼有耐心！

「額，他們去那兒了？」

「他們有人去了遠方，有人做了皇帝，有人死了」

顧九聽著，捧著臉，瞧著好看的宮商羽，「大師兄是不是長的最好看？」

宮商羽一噎，「不是，還有人比我長的好看，至少當時阿九是這麼認為的！」

顧九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吃飯的，「比你還好看的人，豈不是比女子還美？」

宮商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道：「等哪日見到了，阿九自然會知曉的！」

顧九點頭，「吃飯吧，吃完飯，我們睡覺！」

宮商羽也沒做多想，便點點頭，吃起飯來。

顧九卻心裏各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