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

江天芯說得大方，秦氏心裡卻在滴血，終於忍不住瞪了蘇予安一眼，就知道這件事情和她有關。

蘇予安卻故作沒察覺到，隻做出一副小媳婦模樣縮在一旁。

「天芯，你好歹是侯府千金，不是那小門小戶的人家，用不著自己親自動手去做。」秦氏說著又沖江天芯笑了一下，「等你出嫁了，母親自會找個能算帳的給你做陪嫁，你知道進出的帳便成。」

這時江天芙也聽出秦氏的意思，不禁有些失落，但還是幫著道：「是啊四姐姐，母親也不常去鋪子，也就平日裡看看帳。」

「可是我連帳都不會看，回頭那些會算帳的陪嫁便是糊弄我，我也不知道啊。」江天芯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來，秦氏一直是讓江天芙幫著她看帳，從來就沒提過讓自己看帳。

江天芙卻很想朝江天芯翻個白眼，那些會算帳的陪嫁？還那些，她知不知道會算帳是件多不容易的事。

「四姐姐，母親選的陪嫁怎麼會糊弄你呢，你這不是不信任母親嗎？」江天芙眨巴著眼睛瞧著江天芯，「這樣說，你就不怕傷母親的心麽？」

「六妹妹，你胡說什麼呢？世事難料，母親能保證那個人一輩子都不變麽？」江天芯看向秦氏。

這話，秦氏若保證了，反而顯得太假了。

「天芯說得倒也有理。」秦氏笑了笑，「只是若真有這樣的事，便再換一個也就罷了，不過就是個下人罷了，叫你們姐倆說得，都成什麼金貴的東西了。」

蘇予安暗道，貴女識字都不多，一個丫環懂得算帳的，還不金貴？也就糊弄江天芯罷了。

蘇予安正考慮要不要幫一把江天芯，江天芯自己卻道：「母親，就算是個好的，但萬一病了，或者有其他的事呢？那我若重新換一個，不是寒了那人的心？」

秦氏被江天芯說得都有些不耐煩了，哪來的這麼些歪禮，但還是耐著性子說：「哪有什麼帳是個立即算完的，便是有你說的情況出現，你再等她幾日也不礙什麼事。」

「母親說得倒是有理，可誰懂也不如自己懂，我這整日都閑得發慌了。」江天芯說著便坐到了秦氏的身邊，抱著她的胳膊撒嬌道，「母親，您就給個鋪子我管管唄。」

江天芙瞧著心裡很是不爽，那明明是自己的娘，自己都不敢過於親近……

「四姐姐，母親也是為了你好，若是虧了呢？那可都是銀子。」江天芙不耐煩地說。

「六妹妹，我現在若是虧了還有母親在，以後若是虧了，不定飯都沒得吃呢。」江天芯說完便不搭理江天某位，只是看向秦氏，「母親您說是不是？」

蘇予安瞟了一眼秦氏，隻覺得她衣袖下的手指都在抖了。

可江天芯完全沒察覺到，還抱起秦氏的胳膊接著撒嬌：「母親，您就應了我嘛，不就一個鋪子嘛，我娘當初的陪嫁應該有很多鋪子的。」

如果不是強忍著，秦氏恐怕會一巴掌就朝江天芯乎過去了。

秦氏抽回胳膊，強笑道：「你啊，現在最要緊的是你的親事，回頭多隨母親出去走走，先把親事定了再說。」

秦氏原本想借著說親這件事，讓江天芯不好意思，最好扭頭直接走人。

只是秦氏忘了，江天芯已經被她養得不知規矩，不知禮儀，更不知羞。

「母親，那也不用天天出去走，隔三岔五地去相相親也不妨礙我打理鋪子，實在不行……」江天芯看向蘇予安，「讓二嫂幫著我代管幾日。」

秦氏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抽回胳膊冷著臉，看著江天芯道：「我算是聽出來了，天芯，你這就是不信我是不是？你現在有自己的嫂子了，就想著從我這裡拿出你娘的嫁妝，你們幾個分了是也不是？」

江天芯沒想到秦氏突然發飈，當即嚇了一跳。

「母親，我怎麼沒聽明白你的意思呢？」江天芯喃喃道。

蘇予安見秦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當然不可能再坐下去了。

「母親，您這話可冤死我了，我連婆婆的嫁妝單子都沒看到，這分嫁妝的事又從何說起？」蘇予安一臉忐忑地站起身來。

江天芯也終於回過神來，起身站到蘇予安身邊道：「是啊母親，我與二嫂從來就沒說過母親的嫁妝怎麼分的事。」

畢竟是自己養出來的，秦氏倒是相信江天芯不會撒謊，臉色頓時緩了緩。

但下一秒臉又冷了，沒說出嫁妝怎麼分，但肯定說了嫁妝，所以江天芯才會來問嫁妝的吧。

秦氏瞟了蘇予安一眼，表示這件事情，她記下了。

「行了，適才是母親的不是，你們年紀還小，你娘這嫁妝我也只是代管，早晚還不是會到你們手上去。」秦氏說到這裡，用帕子摁了摁眼角，「你們當這嫁妝好管不成？這些年年成不好，連年虧損，我這勞心勞力的，生怕交到你們手上是個空鋪子，被你們怨怪……」

秦氏說到這裡，一副傷心得說不下去的樣子。

蘇予安卻一聲暗笑，這就開始演了，回頭只怕是所有的鋪子都空殼。

「母親，快別難過了！」江天芙也撲了過去，陪著落了幾滴眼淚後，看向蘇予安和江天芯，「二嫂四姐姐，你們快別傷母親的心了，這侯府一攤子事兒，她還要管著先夫人的嫁妝，說是嘔心瀝血都不說過。」

蘇予安聽著是真要嘔了，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秦氏母女吧。

這時江天芯道：「這麼辛苦啊？那要不……母親你把我娘的鋪子乾脆給我們分了得了，二嫂有一雙金手，定能扭虧為盈。」

蘇予安默默地看了江天芯一眼，這無意中的話，最是傷人。

秦氏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江天芯，甚至顫抖著手指著她道：「天芯，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麼來報答我的？」

「我……」江天芯縮了縮脖子，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咬了咬牙，還是小聲道，「母親，您不是說很辛苦的嗎？二嫂反正也不管事兒，她閑著也是閑著……」

說著，江天芯還扯了扯蘇予安的袖子：「二嫂，你說句話呀！」

蘇予安覺得江天芯可能是老天爺故意給秦氏安排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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