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我們家二少夫人陪嫁的鋪子光京都都有二十來個呢，她要是著急，那得急成什麼樣兒。」綠晴得意地說。

「二，十來個？光京都？」江天芯喉嚨都卡住了，然後看著蘇予安，「就是說，京都之外，二嫂還有鋪子？」

蘇予安點了點頭，雞蛋怎麼可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全放在京都，回頭要是來個災害，尤其是宮鬥奪嫡，甚至改朝換代什麼的，不得虧死。

被蘇予安這麼一打擊，江天芯頓時冷靜了許多，竟讓花兒回去把自己的文房四寶拿過來，也開始和蘇予安一起練字了。

等到江起雲下值回來看到這一幕，不免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好像不拿起書來看一看，都不配進這院子似的。

丹朱回來得比較晚，天都黑了，本心堂的晚飯也已經擺上了。

「回二公子二少夫人四姑娘，這兩個鋪子奴婢去看過了，實在是……」丹朱看了三人一眼，才道，「實在是偏，都快到鳴翠山腳了。」

「難怪你這麼晚回來……」江天芯剛一開口便覺得不對，「鳴翠山腳？那不是酒樓嗎？酒樓開在鳴翠山腳做什麼，誰去吃啊。」

「不是什麼酒樓，就是個供過路的客商歇腳的地兒。」丹朱一臉為難地說，後來進京的路改了道兒，又修了路鋪了沙，那地方現在連歇腳的人都少。」

「另一個鋪子呢？」江天芯急問。

「和這個鋪子在一起的，說是客棧，也沒什麼人……」丹朱低下頭，她已經說得很隱晦了，什麼叫沒人，那鋪子都快爛沒了。

「二哥二嫂，這怎麼辦啊？」江天芯的一腔熱血涼透了，又道，「當初外祖家為何要置辦這樣的鋪子給娘當陪嫁。」

這也是蘇予安正在想的問題，不論是誰家陪嫁，也不可能陪這樣的鋪子。

所以，這些鋪子或許不是顧家的陪嫁？

「娘的嫁妝單子在誰手上？」蘇予安問江起雲。

「在爹和舅舅手上吧。」江起雲也不確定，他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江天芯聽蘇予安這樣問，不禁有些緊張：「二嫂，娘的陪嫁不會都是這樣的鋪子吧？」

江起雲拿著筷子頭輕輕地敲了一下江天芯：「動不動腦子，若都是這樣換鋪子，咱們侯府的日子……」

說到這裡，江起雲沉默了一下，他雖然從來沒想過，但並不是說他便不懂得。

榮陽侯府雖然不是那等沒落的侯府，但江侯爺為人過於耿直，再加上大周朝還算是安定，因此他已經有些年沒上戰場。

就憑江侯爺的薪俸，是不可能支撐得了侯府現如今的開銷，而秦氏的陪嫁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江起雲再不管事兒，這會兒也明白，現在整個侯府的開銷，估計就是她娘的嫁妝在支撐了。

這個發現讓江起雲有些悶悶的，如果……如果是秦氏主動跟他說了這事兒，他或許真的就一點想法都沒有了，畢竟一府的人也要飯吃。。

可現在……

「我去問問母親。」江天芯說完便起身往外跑了過去。

「姑娘……」花兒也趕緊追了出去。

等眾人回過神來，那主僕倆已經不見了。

「你趕緊過去看看。」蘇予安推了一把江起雲，他才回過神來。

兄妹倆都離開了，本心堂也安靜了下來。

「二少夫人，二公子和四姑娘會不會吃虧呀？」丹朱有些擔心地問。

「不會，頂多侯夫人再裝裝病，哭一哭，那倆就又回來了。」蘇予安道。

想也知道，這麼多年秦氏用的是什麼手段，要不然怎麼能把江起雲和江天芯養得這麼單純。

果然，不到一刻鐘，兄妹倆便懨懨地回來了。

江天芯一臉委屈地坐到蘇予安面前，看著她欲言又止。

「怎麼啦？母親怎麼說？」蘇予安隻得放下手中的點心問。

但江天芯卻把點心拿過去，狠狠地吃了一口。

「二嫂，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孝？」江天芯說著嘴就癟了起來，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蘇予安頓時無語了，這秦氏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呀？

「到底怎麼啦？」蘇予安看向江起雲。

「母親說，說……」江起雲有些為難地看了江天芯一眼，怕說出來她又哭。

「還是我來說吧。」江天芯把點心幾口吃完，抹了抹淚，然後道，「母親說這兩個鋪子是她的陪嫁，不是我們娘的。她之所以把這個鋪子給我們，是因為被我們纏得沒法子了，她給我算府裡的開銷還有人情世故，說我們府裡每個月都要好幾萬銀子，碰上送禮什麼的，十萬都有的，如果把我娘陪嫁的鋪子真的給我們敗光了，那……那就都沒飯吃了……然後她……嗚嗚嗚……她又氣暈了……」

又氣暈了？蘇予安看了江天芯一眼，輕聲問：「你又說什麼啦？」

「我，我只是說我娘那麼多鋪子呢，再說我娘活著的時候鋪子都能掙不少呢，我是我娘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會敗光的嘛。」江天芯之前還說得理直氣壯的，但越說聲音越小，然後忐忑地看了蘇予安一眼，「然後母親就氣暈過去了，二嫂，我是不是真的很過份？」

這都叫過份嗎？蘇予安看著江天芯，就嘴狠！

「你也沒想要去氣母親，只是說說事實，是母親身子太差了，受不得氣。」蘇予安拍了拍江天芯，「你先回去歇著，我和你二哥先商量一下，明日再說。」

江天芯看著蘇予安，半晌之後才可憐巴巴地說：「那我明天過來和你們一起吃早膳？」

蘇予安隻得點頭。

商量了以後再說，這

就好像那日，他送蘇予安進宮赴宴，看著蘇予安的馬車在宮門口停下，然後她頂著風雪往裡走。

送走悶悶不樂的江天芯，江起雲依舊一動不動的。

「你這是怎麼啦？」蘇予安也看不明白江起雲的所思所想。

「我是不是真的很不爭氣？」江起雲難得一本正經地看著蘇予安。

這是受什麼刺激啦？和鋪子有關？

蘇予安琢磨了一下，應該也不是，他對秦氏還是挺信任的，不會到了責備自己的地步。

「為何這樣問？」蘇予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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