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婆媳在玩什麼妖蛾子。」秦氏抿了一口茶，眉頭蹙了蹙，錢嬤嬤立即道，「奴婢再給您換別的茶？」

「不必了，喝得嘴裡寡得很。」秦氏擺了擺手，對錢嬤嬤道，「不管她們母女倆玩什麼，把這個消息透給二太太，好叫她別蒙在鼓裡。」

「是，奴婢明白，只是……」錢嬤嬤的身子略微往前傾了傾，「這大少夫人和夏姨娘是不是在密謀什麼？」

「哼，管她們密謀什麼，這裡是榮陽侯府，乖乖地呆著，讓她們出門的時候借借侯府的勢也沒什麼不可的，若不成，那就只有請他們自己開府了。」秦氏淡淡地說。

「夫人說得是。」錢嬤嬤比任何人都明白了秦氏的意思。

雖然二房住在西邊，但榮陽侯府後宅的一草一木都在秦氏的掌控之中。夏姨娘和林嬌兒想要做什麼，不可能瞞得過潤澤院的眼睛。

這回林嬌兒隻留了夏姨娘在屋裡說話，不大好探聽，可那只是因為林嬌兒才嫁進來還不到半年，秦氏做事穩妥罷了。

至於江二太太和夏姨娘的房裡，那卻未必了。

只不過江二太太雖然做事手段不大高明，連一個姨娘都鬥不下去，但頭腦還算清醒，知道二房現在是在沾侯府的光，因此她從來都只是和夏姨娘內鬥，絲毫不敢觸及到大房的利益。

這也是秦氏容忍二房住在西邊的原因，反正侯府夠大，容他們在西邊縮著，一方面成全了江侯爺照顧弟弟的心理，另一方面也成全了自己的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如若不然，秦氏要趕他們出侯府那是分分鐘的事，畢竟江老夫人只是江侯爺和江二老爺的繼母，只要江侯爺願意榮養她，二房的事相信她是不會插手的。

倒是蘇予安，她才是秦氏最關注的，能夠觸及到她切身利益的人。

而蘇予安聽到夏姨娘從升木居紅著眼睛走出來的消息，真的是有些驚訝的。

算起來，蘇予安也算是認識夏姨娘許多年了，她知道夏姨娘是一個要強且頗有些頭腦的人，這樣的人要她流淚比流血都難。

「夏姨娘怎麼會哭呢？」丹朱一直跟著蘇予安，對夏姨娘也是有所了解的。

「一定是林嬌兒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觸及到了夏姨娘的痛處。」蘇予安喃喃道。

「會不會是被大少夫人罵哭的？我覺得大少夫人表面裝柔弱，私底下也是個利害的。」綠晴一邊收拾著茶盞一邊道。

「不可能！」丹朱和蘇予安異口同聲道。

「為什麼？」綠晴抬頭看著兩人，然後心裡生出些許委屈來，是自己太笨了麽？

蘇予安看了丹朱一眼，示意她說。

「夏姨娘為人剛強又聰明，大少夫人也就身份比夏姨娘強點兒，夏姨娘怎麼可能會被大少夫人給罵哭。」丹朱搖了搖頭。

「那夏姨娘的痛處是什麼？」綠晴想了想，道，「一個姨娘的痛處不就是當姨娘麽？」

蘇予安和丹朱都看向綠晴，害得綠晴手一抖，差點兒把手中的茶杯都摔了，頗為緊張地說：「我又說錯了嗎？我就隨口一說，你們這樣看著我好不好。」

「綠晴，你以後還是隨口一說比較好，會顯得你的嘴比較值錢。」蘇予安抿嘴一笑。

「我的嘴？」綠晴不由得將嘴噘了起來，「二少夫人是第一個說的，看來我以後得少說點兒話。」

「行，以後綠晴開口說一句便給她一文錢。」蘇予安對丹朱道，又叮囑綠晴，「沒有錢千萬別開口。」

「啊？」綠晴想了想，肩膀一耷拉，「看來這錢不大好掙，不說話我會生病的！」

見蘇予安和丹朱都笑了起來。

「笑歸笑，不過綠晴說得倒是極有道理。」蘇予安想了一下，眼睛不禁眯了起來，難不成林嬌兒要對江二太太下手？

不是吧，這麼惡毒！

不對，江二太太即便沒了，江二老爺也不會扶正夏姨娘吧，除非……蘇予安眼睛一亮，她想到了一個可能。

在蘇予安看來，只有江起行有了非凡的成就，再加上江二老爺有些渣，願意提夏姨娘為平妻的前提下，那麼林嬌兒和夏姨娘的謀劃才有可能成功。

但想想，這還真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且哪一樣好像都不那麼容易成功。

不過蘇予安也知道，這只是自己閑時的猜測，當不得真，更是透露不得一丁點兒，她也只能讓丹朱多關注著點升木居那邊。

林嬌兒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但也有警覺性，謀劃的時候常常屋裡不留人。

蘇予安燒了兩天便好了，又開始了生龍活虎的日子，整日不是寫就是畫，要麼就是看各個鋪子裡的帳，畢竟年底了，各種事都要忙起來了。

而江起雲卻也沒怎麼出門，竟也窩在本心堂練劍和看書，只是那些話本子看著看著，便扔到一邊。

「一場戰爭讓這些人寫得如此容易，若真是如此，沙場上就不會有那麼多回不來的人了。」江起雲沒好氣地說。

蘇予安頗有些驚訝地看向江起雲，不錯喲，有進步！

「那你就看看史書，那裡要真實許多。」蘇予安嘴裡建議，筆下卻沒停。

在江起雲看來，蘇予安只是隨口那麼一提。

「你可知道有哪些書？」江起雲抬起頭來看著蘇予安。

「史記！」蘇予安回道。

江起雲想了想，便又起身出門，中午都沒有回來吃飯。

直到蘇予安睡了一晚起來，江起雲才抱了一撂書回來，其中有一套史書，還有幾本她也沒看過的，但也不是話本子。

蘇予安沒說什麼，她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呢。

倒是秦氏聽到江起雲居然買書回府的消息，臉很是冷了一陣子。

「他居然看上書的了？」秦氏心頭微微一緊，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想必也是一些雜書話本什麼的，二公子能看什麼好書。」錢嬤嬤在一旁笑著回。

「不管是什麼書，那也是書。」秦氏深吸一口氣，然後問錢嬤嬤，「他來要銀子了嗎？」

「喲，二公子好久沒有過來要銀子了，身上也就那些月例銀子。」錢嬤嬤小聲道。

「他不是跟人合夥開了個酒樓，你去看了沒有？」秦氏又問。

錢嬤嬤聽了不禁心頭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