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小瞧了你大伯。」

江起雲起身朝蘇予安看了過來，或許是動作猛了些，扯動了哪裏，本能地咧了咧嘴，但未免蘇予安看出來，又及時地修正了表情。

「說得你對我大伯很是了解一般，倒不如說說看。」蘇予安不禁有些緊張，蘇之國出事，蘇家所有的人都會跟著倒霉。

「你大伯父為何把你家長姐送到宮裏？」江起雲問蘇予安。

「我長姐長得美。」蘇予安回。

「你大伯父為何又要把你送到宮裏？」江起雲又問。

「我長姐長得……還不夠美？」蘇予安回得有些遲疑。

江起雲像是不認識似地看著蘇予安，完全沒想到她的答案會是這樣的。

蘇予安卻認為自己說得一點兒也沒錯，雖然蘇家說的是因為蘇予清隻生了個女兒，而且傷了身子難以受孕的原故。

可歷史上的四大美女，哪個被皇帝發瘋似地寵著，是因為她們生了好多孩子。因此終期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蘇予清還不夠美。

江起雲不得不承認，蘇予安這思路說起來也沒錯，雖然路子有些偏。

「我問的是你大伯父的目的。」江起雲有些興奮，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對別人也有循循善誘的時候。

「我大伯父為什麼要把我長姐送到宮裏……」蘇予安看了江起雲一眼，然後果斷地搖頭。

「自然是為了錢！」江起雲一錘定音。

「難道不是為了權？」蘇予安又問。

「權拿來做什麼？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錢。」江起雲嗤之以鼻。

「那那麼多人還瞧不上商賈。」蘇予安同樣鄙視的表情。

「那是因為商賈能掙，他們不能掙，嫉妒！」江起雲一聲冷哼，「滿京都，你瞧哪個真的甘於清貧的日子。」

倆人聊著聊著，發現話題聊偏了，於是又強行拉了回來。

江起雲敲著桌子道：「你大伯父連女兒和侄女都可以往宮裏送，面對軍服這麼大的油水，他怎麼可能不動心。」

「可……這也要有這個命去動啊。」蘇予安不由得暗自攢緊了手。

「這就像是賭錢一樣，你看別人都輸，會想，不定我能贏呢，我贏了一把我就不玩了，但最後也是輸。」江起雲道。

蘇予安不禁陷入了沉默了，憑蘇之國的能力，他定是那個輸的。直到江起雲的手在她面前招了招，才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江起雲問，蘇予安看著他道，「怎樣可以讓我大伯不伸手。」

「打殘他？」江起雲道，「本朝有律，身有殘疾不能入朝為官。」

「那我二叔呢？」

「打殘！」

「我大哥呢？」

「打殘！」

「二哥呢？」

「他本來就是個紈絝，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幹這種不要臉的事？」

江起雲看著蘇予安，發現她家的問題是有點兒麻煩，家風不正。可又有個女兒在宮裏，怎麼著都會給家裏個弄個官當。

這還真是糟心，除非蘇嬪失寵，但這卻不是江起雲插得了手的。

「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家的，實在不行，我們隨時可以和離。」蘇予安一臉認真地說。

「你這說的什麼話，爺若是如此不講究的人，還怎麼當他們的老大？」江起雲拍案而起。

這一開口，紈絝味兒就出來了。

「我說的是真的，我們和離了你還可以救我家一把，否則侯府牽連進去，那只有一起死的份兒。」蘇予安雖然感動於江起雲的義氣，但現在不是這個時候啊。

聽了蘇予安的話，江起雲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有理的，可……他不想和離，至少現在不想。

那，就只能看著蘇之國，不讓他在軍服上動手腳，至於其他時候再說。

「我去戶部吧。」江起雲道。

蘇予安立即明白，江起雲是想替自己看著蘇之國，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有比沒有總要好。

目光頗為複雜地看了江起雲一眼後，蘇予安終於問道：「你想進就能進嗎？」

「我不行！」江起雲搖頭，但又道，「我爹應該可以。」

聽到江起雲想去戶部的打算，江侯爺也很是愣了一會兒，為免江起雲後悔，當日就出去託人，第二天就敲定了，在戶部任六品主事。

算起來起點算是高的了，那些民間學子哪怕是狀元，也得從七品知縣往上做呢。

「多謝你！」蘇予安特別認真地朝江起雲行了一禮。

「我……我不是為了你……我，是自己想上進了……」江起雲不禁有些扭捏，眼睛都不敢看蘇予安。

這麼明顯的事情，還用得著撒謊嗎？

「江起雲，我覺得吧，不管怎樣，你幫了別人你就得說出來，你不說出來別人怎麼會感激你。」蘇予安看著江起雲道。

「我又不需要你感激我。」江起雲擺了擺手，這點小事有什麼可感激的。

「如果我感激你，可能我生活上我會更照顧你一些，在侯爺侯夫人面前也會替你多遮掩一些，你的兄弟姐妹我會更和睦地與他們相處，你外面的好友我也會盡量多加敬重……」蘇予安說到這裏停住了，然後再問江起雲，「要不要我感激？」

江起雲已經聽呆了，原來讓別人感激一下，還有這麼多的好處？便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還是要吧！」

蘇予安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就是嘛，你做了好事為什麼不說出來，你不說出來別人又怎麼知道？別人不知道說不定對你還有怨懟，最後彼此之間的關係越來越惡化，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連菩薩都不會做」

江起雲除了點頭，已經沒有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的觀點了。

為了踐行自己的感激，蘇予安讓白芨把上次江起雲買回來的羊腿給解凍了做烤羊腿，又片了些肉打算做火鍋。

在這種天氣裡，一邊吃烤羊腿，一邊吃火鍋，想想都愜意得很。

羊肉味兒從本心堂慢慢地蔓延了出去，連一直趴在榻上取暖的小黑，都懶洋洋地從屋裏溜噠過來了。

「母親，小黑能不能吃羊肉？」江慎一把小黑抱進了懷裏。

小黑頗有些嫌棄地掙扎了一下，最後或許是發現太需要力氣，還是決定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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