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我的事不重要，您還是先去嫡母那裡，回頭妹妹再去求姐姐。」林嫚兒小聲道。

林嬌兒雖然有些好奇，但也知道不能讓於氏久等，於是冷哼一聲，便轉身去了正房。

林嫚兒手捂著臉，死死地盯著林嬌兒的背影。

「姑娘，快回吧，奴婢給您好好敷一增！」丫環見林嫚兒兩邊都是紅腫的，頓時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我爹在哪兒？」林嫚兒問丫環。

「伯爺，奴婢瞧著去了杏林苑。」丫環小聲回道，卻不知道林嫚兒要幹什麼。

「那就過去，讓爹和姨娘瞧瞧，我被欺負狠了。」林嫚兒原本狠厲的臉上，瞬間變得嬌弱得不行。

林嬌兒剛到正院，便察覺到不對，是不是太安靜了些。

但已經進來了，再逃也來不及了。

走進內室，林嬌兒便看到她娘於氏正坐在羅漢床上，一手撐著額頭，眼睛閉著，但卻眉頭緊皺。

因是背光，於氏的臉看不大清楚，但卻讓林嬌兒心裡的更為忐忑。

「女兒見過母親。」林嬌兒顫顫地說。

「在你娘面前顯出這麼一副時刻等著被人欺負的模樣，有什麼用。」於氏睜開眼，冷冷地看著林嬌兒。

「母親，女兒不明白您的意思。」林嬌兒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不明白？那為娘的就再教你一次。」於氏示意林嬌兒會到自己對面，卻又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

「母親，您有什麼話，便直說可好？」林嬌兒真的覺得自己受不了這樣的於氏，太折磨人了。

「直說？好，你受得住，我便直說了。」於氏將茶杯重重地放到中間的小幾上，茶水頓時潑了一半出來，在小幾上晃晃悠悠地。

丫環早就被於氏叫出去了，但林嬌兒瞧著也不敢收拾。

接著林嬌兒便聽到於氏道：「你還記得母親當初讓你嫁給江起行的目的麽？」

林嬌兒擰著手指，回：「母親，希望嬌兒過上好日子。」

「沒錯。」於氏點頭，「你過上好日子，全家人才能跟著過上好日子，可你過上好日子了嗎？」

林嬌兒聽到於氏這樣問，頓時委屈得不行。

「娘，我也想過好日子，可是……」說著，林嬌兒便趴在桌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於氏也沒勸，只是冷冷地看著，直到林嬌兒自己覺得沒意思，又坐直了身子。

「想過好日子，就有想過好日子的法子，你現在分明是把好日子往壞了過。」於氏恨鐵不成鋼地說。

「母親……」林嬌兒愣愣地看著於氏，然後軟下身段，怯怯地說，「請母親教我。」

於氏瞟了一眼林嬌兒，過了一會兒，才一聲長嘆，說：「你是我親生的女兒，我如何能不盼著你好？只是，你真的會聽娘的話嗎？」

「聽，女兒都聽。」林嬌兒立即點頭道。

「那你就放到心底裡去了，還是那句話，你在侯府最要緊的是拿捏住姑爺，明不明白？」於氏問。

「明白！」林嬌兒點頭。

可明白是明白，那人哪裡是任由別人拿捏的主。

「別在男人面前逞強，你能強得過他去？男人要哄，小意溫柔，那些汙糟的心思別放到他眼前去。」於氏看著林嬌兒，又嘆了口氣，「嬌兒，夫君是什麼？他是夫也是君，那你呢？你就是臣，他說什麼你就聽著，就算心裡也不滿，你也只能窩在心裡。」

林嬌兒獃獃地看著於氏，輕聲道：「可女兒瞧著，江起雲和蘇予安並不是如此。」

於氏看著林嬌兒，知道應該讓她清醒些了。

「你若有蘇予安那本事，你也可以像她那樣作天作地的，可你沒有，你連她的那張臉都沒有。」於氏聲音不大，但卻像個鎚子似的一下下兒地砸在了林嬌兒的心裡。

「母親，您……您一直是這麼看女兒的嗎？」林嬌兒淚如雨下，但於氏卻絲毫都不為所動。

「不是我這麼看你，我說的只是個事實，不能因為你是我女兒，便不顧事實，那樣才是害了你。」於氏看著林嬌兒，直到她用帕子擦幹了眼淚，才又道，「我知道，你在蘇家呆久了，老太太定然跟你說了很多次，說你比蘇予安這個也好那個也強，可你知道那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林嬌兒眼淚汪汪的看著於氏。

「你的這種眼神不應該用在你娘我的身上，而是該用在你的夫君身上。」於氏說完，才又接著之前的話說，「老太太只是過是拿你刺激蘇予安罷了，又或者，她也是真心對你有幾分喜歡，自己的東西總是比別人的好，但你不能真的就這樣想。」

「知道了母親。」林嬌兒木木地說。

「你得真的知道了才好，迷糊的時候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究竟哪裡比別人強。大姑爺不是江二公子，他是行軍打仗的人，是個武將，你別指望他對你用文人的那一套，說白了，你若懷了幾個孩子，有了自己的骨肉，你這輩子才算是圓滿了。」於氏說著，便拿起茶壺要給自己倒茶。

茶水進了水杯，於氏抬眼看林嬌兒，卻見她在發獃，不禁一嘆，如此沒有眼色，還能指望她嗎。

林嬌兒很有些不服氣，自己明明上伯府嫡女，江起行只是個庶子，怎地自己卻要低進塵埃裡。

但說這話的是她親娘，她不能像對林嫚兒那樣，一個不高興，就一巴掌揮過去。

「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這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林家不止你一個女兒。」於氏抬眼看著林嬌兒。

「母親，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林嬌兒聽著這話，莫名地覺得渾身發冷。

「嬌兒，你能保得住這正妻之位就有命在，否則……」於氏說到這裡，眼底也湧出了淚光。

「母親，您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林嬌兒上前抓住於氏的手，怎地好好地，就要生要死的呢？

「你以為要你嫁到榮陽侯府僅僅只是我們家的意思麽？」於氏將林嬌兒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還有宮裡的娘娘，之前只有一個，現在卻有兩個。」

「為何？她，她要巴結榮陽侯府，那蘇予安不就可以，為何要換我？」林嬌兒真的嚇住了。

她再怎樣，也不敢跟宮裡的蘇予清抗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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