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安看都沒看綠晴，只是說：「正巧碰了一面？你是特意等在那兒的吧。」

綠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什麼都瞞不過二少夫人，您就是個活神仙。」

「早晨吃什麼了，嘴這麼甜！」蘇予安掭了掭筆，道，「林嬌兒回一趟林家，等於就是修鍊了一回，歸遠伯夫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自然是有些不一樣的。」

「那又怎樣？二少夫人您也不是個省油的……」綠晴話說一半，趕緊閉了嘴，然後默默地後退一步，「奴婢還有事，奴婢先忙活去了！」

蘇予安看著綠晴的背影，「嗤」了一聲。

這時，江起雲走了進來，坐在蘇予安面前道：「我剛才碰見老大家的那個了。」

蘇予安抬眼看著江起雲：「林嬌兒？」

今天怎麼都碰到她了，不覺得晦氣麽。

「嗯，怪怪的！」江起雲皺眉，「她居然還衝著我笑。」

竟沖著江起雲笑？蘇予安不禁也有些佩服林嬌兒了，這不怕死的勇氣夠可以的。

「那你回了嗎？」蘇予安八卦之心頓起。

「她再怎麼也是大嫂，我也不好不理。」江起雲歪歪地坐到蘇予安面前的椅子上，然後才道，「我讓她以後別這麼沖著我笑，怪瘮人的，本來天就冷！」

蘇予安笑得都寫不下去，江起雲這嘴是抹了鶴頂紅麽。

江起雲過來是帶個消息給蘇予安，說是蘇兆霖找到他，打算見甄寶珠一面，想讓蘇予安幫著約約。

「見甄寶珠？」蘇予安看著江起雲問，「我二哥他什麼意思？」

「我哪兒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江起雲無所謂地說。

「你也沒問嗎？」蘇予安難以理解地看著江起雲，正常人的八卦之心都沒有？

「大老爺們兒問這個做什麼？」江起雲理直氣壯地回。

好吧……這事兒也不難，三天后直接在清遠茶莊見就成了，聊得好的話，還可以去隔壁的福順樓吃一頓。

三日後，蘇予安也找個借口出了門。

這次見到甄寶珠，蘇予安嚇了一跳，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臉上的輪廓也明晰起來。

雖然與正常人比較還是略顯富態，但瘦了這麼多，也確是叫人驚訝。

甄寶珠見到蘇予安，深深地行了一禮：「二少夫人。」

蘇予安趕緊扶起甄寶珠：「甄姑娘快別如此，過些日子你和二哥哥成親了，可就是我嫂子了。」

兩家已經訂了親，婚期定在了年底，再無更改的可能，因此甄寶珠聽了也沒有矯情，只是一笑。

「甄姑娘這邊來，這間可以看得到玉陵湖，雖已是晚秋，但也別有韻致。」蘇予安將甄寶珠引到湖字型大小包間。

「你真是會選鋪子，以前這邊的鋪子可不大好賣。」甄寶珠出身商賈，對於做生意也頗有心得。

蘇予安自然也是懂得，清遠茶莊這個位置雖然面湖，但也意味著，另一面是沒有居民的。

那時候沒有什麼水上娛樂項目，因此湖邊的生意並不是那麼好做的，但茶莊做的是有錢又有閑的富人的生意。

兩人聊了幾句做生意的事，蘇兆軼便過來的。

蘇予安也很久沒看到他，這乍一見面，見他越發地像個竿兒了。

「二哥哥、甄姑娘，你們先聊著，我就在隔壁。」蘇予安說完，便退出了包間。

反正二人都有丫環和小廝跟著，也不算失禮。

一盞茶的功夫後，甄寶珠敲響了蘇予安包間的門。

「甄姑娘，喝杯茶？」蘇予安茶具都擺上了，甄寶珠卻搖了搖頭，輕聲道，「改日吧！」

「不會是被我二哥哥氣著了吧？」蘇予安瞟了一眼湖字型大小包廂，這人莫不是榆木腦袋。

「沒有，只是要成親了，有些話總得說清楚。」甄寶珠笑了笑，唇角卻掠過一抹無奈的笑。

世間不是所有的話都需要說清楚的，說得太清楚，多多少少會有些傷人。

蘇予安看著這樣的甄寶珠，不禁心裡有些堵。

這樣的女子嫁到蘇家，豈不是明珠蒙塵。

「二少夫人，我還有事，便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好好地陪二少夫人說話。」甄寶珠說完，便又行了一禮，才轉身離開。

等到甄寶珠坐上了馬車，蘇予安才進了湖字型大小包廂。

「二哥哥，你……覺得甄姑娘如何？」蘇予安提起朱淑芸就忍不住皺眉。

「三妹妹，我會娶她。」蘇兆霖聲音有些低沉。

蘇予安看著這樣的蘇兆霖，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蘇予安前世看了太多恩愛夫妻分崩離析的案例，因此對戀愛沒什麼興趣，因此也不明白心裡裝著一個人，求而不得是什麼感受。

雖然沒有實踐過，但蘇予安的理論知識還是足夠的。

「二哥哥，別把娶她當成一種恩賜。」蘇予安瞟了一眼蘇兆霖，又道，「你將她娶回家來，不是讓她享福來的，是讓她吃苦的。」

「吃苦？」蘇兆霖抬起頭來看著蘇予安，眼神閃了一下。

「蘇家是什麼樣的你不清楚麽？我娘之前在蘇家過的什麼日子，往後甄姑娘在蘇家過的就是什麼日子。只是二哥哥，你比得上我爹麽？」蘇予安看向蘇兆霖。

聽了蘇予安的這一句，蘇兆霖不禁有些愣住了，他沒想過這麼多。

「二哥哥，你若和甄姑娘成親了，她就是你的妻室，她給你生的兒女才是骨肉至親，你能護住他們嗎？」蘇予安又問。

連著幾個問題，把蘇兆霖直接問傻了。

「我……我也沒什麼本事……」蘇兆霖小聲道。

「我爹也沒本事，江起雲在別人眼裡還是個紈絝，但是他們都知道護著自己的妻子兒女，沒有錢沒有權都不打緊，要緊的是，你有沒有這顆心。」蘇予安看著蘇兆霖，一字一句地說，「二哥哥，這世上有本事的人本也不多，但每個人都應該做到自己該做的事，女子最怕的是，自己付出良多，最後連一顆真心都換不回來。」

說了這麼多，蘇予安及時打住，再說的話，蘇兆霖搞不好一個字都記不住。

其實蘇予安最想說的是，你連選擇的資格都沒有，你連養家糊口的能力都沒有，你憑什麼風花雪月傷春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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