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清理，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這樣太磨人了，最重要的是，難保不會有人受到傷害。」

說到這裡，蘇予安看向江起雲，「不論是祖母、慎兒還是你，以及我們身邊這些伺候的人，哪個人不是要緊的？起雲，我看顧不了太多。」

「答應讓秦月嬋進門，沒有人比我更不願意，可除此之外，我沒找到更好的法子。」

這麼多的人命，沉甸甸地壓在蘇予安的心頭，夜不能寐，她不想等，也不敢等！

「安安，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娶了你，你就不會……」

江起雲低下頭，蘇予安之所以面對這一切，全都因為嫁進了侯府。

而且罪魁禍首，還是自己曾經那麼信任的繼母。

繼母？按安安所說的，自己親娘的死，和她有關？想到這兒，江起雲反倒更覺得，其實自己對不起蘇予安。

「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娶我嗎？」蘇予安歪著腦袋盯著江起雲。

「娶！」江起雲神思瞬間回籠，然後脫口而出。

但同時，江起雲又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個好人。

可一想到，如果蘇予安嫁給別人，江起雲心裡就有些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看到江起眼裡的愧疚，蘇予安不禁笑了：「不要再說不該娶我的話，說得多了，我也會心涼的。再說，雖然嫁給你麻煩事兒是多了些，但是真心對我的人也多了呀，像祖母、天芯和長姐，都是對我極好的。」

「那我呢？」江起雲掌心竟隱隱有了汗意。

「傻不傻呀，你如果對我不好，我帶著嫁妝就走，你娶她當正室都行。」蘇予安沒好氣地說。

「那如何能成。」江起雲急得站了起來。

如果不是為了將秦氏留下的人連根剷除，江起雲這會兒就想去那什麼軒把秦月軒扔出去。

呸，虧得自己以前還看在秦氏的面子上，忍著噁心好心好意地跟她說話。

看到江起雲急了，蘇予安隻好又說：「我只是打個比方嘛，我的意思是說，你很好，真的好！」

「沒你好！」江起雲看到蘇予安一張美眸如星，桃腮含笑的臉，心就軟了。

這會兒，江起雲是真的後悔當初沒多讀點書，要不然也能給蘇予安寫首詩什麼的，而不是乾巴巴地說這幾個字。

想了想，江起雲又補了一句：「如果我對你不好，你就打斷我的腿。」

打斷腿？蘇予安不禁瞟了一眼江起雲的腿，雖然在錦袍下面，但看得出來夠修長有力。

江起雲被蘇予安瞧得心裡直發毛，想縮一縮，但又覺得這樣也太沒有誠意了，於是生生硬挺著。

終於聽到蘇予安說：「算了，這腿長得還行，暫且留著。」

江起雲鬆了一口氣，腿上的麻醉感瞬間消失，於是琢磨著，怎樣才算是對蘇予安好呢？

是了，女子似乎都喜歡出門遊玩，蘇予安好像也挺喜歡出門的。

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江起雲道：「我今日提前回了，明日一起去西山寺可好？」

去西山寺？蘇予安不明所以地看著江起雲，問：「為何要去西山寺？」

江起雲頓時臉一紅，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女子，不是都喜歡去廟裡麽？」

蘇予安不知道怎麼回才好，女子喜歡去廟裡，不過是因為沒別的地方可去，而且去廟裡於名聲無害。

你看現代的女子，有幾個是整日往廟裡跑的。

但看到江起雲一臉的期待，蘇予安還是點頭道：「好，我去！這段時間府裡發生這麼多的事，是得去廟裡拜拜菩薩，感謝菩薩庇佑！」

說到這裡，蘇予安想起，當初見著江起雲的第一面還是在西山寺的關帝廟。

這麼一想，原本只是為了迎合江起雲的蘇予安，也高興了起來。

再說了，一起出去走走，總比在家裡窩一天要強。

只是第二天一早，等著一臉幽怨的江慎去了上學了，江起雲和蘇予安才動身出門。

誰知在院門口，卻正看到秦月嬋竟被玉珠扶著站在那兒，臉色蒼白，穿得也單薄，一副弱不勝衣的嬌弱模樣。

「你這是做什麼？」蘇予安問道。

「雖然世子爺和世子夫人不想見我，但每日過來見禮，是我的本份。」秦月嬋有氣無力地說，還咳嗽了兩聲。

「秦姨娘，你是被罰跪用的是腿，咳個什麼勁兒，難不成喉嚨也跟著跪了？」綠晴沒好氣地說。

秦月嬋看了江起雲一眼，卻見他沒有絲毫地反應。

呵，現在一個丫環也能對自己開口就斥責了嗎？

「我身子不好，望世子爺和世子夫人見諒！」秦月嬋說著又躬身行了一禮。

「以前伺候侯夫人的時候，身子倒是極好的。」綠晴插刀插得很痛快，「再說了，你該稱妾才是。」

秦月嬋一愣，她最初是自稱妾的，蘇予安都不承認她，她便不想以「妾」自稱了。那樣，也太賤了些。

「表哥……」秦月嬋卻再一次看向江起雲。

蘇予安不禁想笑，這是過了一夜，又不死心了？

「來人！」江起雲突然開口喊道，「把秦月嬋送到東宮，既然太子妃那麼喜歡她，就跟她做姐妹好了。」

秦月嬋一聽這話，臉都白了。

她原就是望門寡，又進了侯府，就算東宮收了，只怕連那些出身清白的宮女都不如。

「表哥，不可！」秦月嬋說著就朝江起雲撲了過去，但還沒接觸到，就被江起雲手一揮，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如珠立即上前扶起了秦月嬋，但這回她一個字都不敢說。

世子爺太嚇人了，怎地就那麼一揮，一個大活人就滾開了。

「秦月嬋，不想去東宮就在自己院子裡好好獃著。」蘇予安走到秦月嬋面前，說，「如果再有下次，我恐怕是勸不住世子爺的，而且你屢屢惹怒世子爺，你以為東宮還會為你說話？」

「別理她！」江起雲牽起蘇予安的手，頭都不回地走了。

看著蘇予安和江起雲的背影，秦月嬋打開了手掌，鮮珠子正從擦傷的幾條傷口中冒了出來。

「姨娘，您受傷啦！」如珠一驚，立即拿出帕子包紮了起來。

「小傷而已！」秦月嬋扶著如珠的手，一臉淡定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