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江侯爺回道，眼底不見一絲波瀾。

「侯爺，我嫁給您的時間比顧氏久！」秦氏哽咽道。

「和你這樣蛇蠍心腸的人在一起多年，是本侯一生的恥辱。」江侯爺說完，還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到了此刻，秦氏不得不接受現實，和她同床共枕了多年的人，心裡其實並沒有她的位置。

閉了閉眼睛，秦氏頗為艱難地說：「縱然你對我無情，可弘兒他也是你的兒子，當初你對江起雲可從來都沒有放棄過的，如何弘兒你就不再給他丁點兒機會？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弘兒他又知道些什麼？他是無辜的！」

「他要怨，只能怨命運不公，投生到你的肚子裡，有你這樣一個娘。」江侯爺不再與秦氏多話，指著江起弘對江昆道，「把他抬走！」

「侯爺……」秦氏還要再說些什麼，江起弘卻打斷她的話，「您別再說了，我不去國子監。」

秦氏：……

眼睜睜地看著江侯爺離開，又眼睜睜地看著江起弘被抬走，秦氏突然大笑了起來。

「這就是我的夫君，這就是我的兒子……」

笑完之後，秦氏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完再一抬頭，卻見蘇予安居然還站在窗外。

「你還在這兒幹什麼？你不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都看完了，還呆在這兒幹什麼？」秦氏沖著蘇予安吼道。

「有頭有尾嘛，要不然我寫信給起雲說不完整，豈不讓他遺憾。」蘇予安輕笑道。

「蘇氏，你說過要跟我合作的，卻又這樣來嘲諷我？」秦氏用力地拍了一下窗子。

「一碼歸一碼，再說了那事兒應該是你求著我的，你求著我替你報仇的，合什麼作。」蘇予安理了一下袖子，然後才又道，「不妨告訴你，今日之事，是我讓人告訴侯爺的。」

「蘇氏，你……」秦氏和手從鐵格柵裡面伸了出來，但距離蘇予安，卻還有很長的一個距離。

「別白費力氣了，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嗎？或者說，你願意你兒子在外面亂來，最後惹得一身臟病，不治而終？」蘇予安瞧著秦氏，淡淡地說。

「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秦氏看著蘇予安，眼神裡的光漸漸黯淡下去。

「謝不謝的我不在乎，只是現在畢竟是我當家，他若惹了太大的禍事，我還得替他收拾，太麻煩。」蘇予安說道。

聽到這一句，秦氏很是愣了一會兒，接著卻笑了起來，笑到最後瞧著都快笑岔氣了。

「這有什麼可笑的。」綠晴瞧著秦氏的模樣，心裡有些毛乎乎的。

蘇予安一直淡淡地看著秦氏，直到笑意坐她臉上消失。

「我活了大半輩子，掙扎了大半輩子，到頭來，卻成了一個笑話，還沒有你活得通透。」秦氏說著，眼角滑落一串淚來。

「確是如此，看來侯夫人現在是通透了？但，也晚了！」蘇予安摸了摸鐵格柵，「或許，你可以修修來生。」

說完，蘇予安便轉身離開。

通透，哪兒有那麼容易，還有那麼多事兒在等著呢，一個不小心，隨時也有可能會翻車。

回到本心堂的路上，突然一陣風吹了過來，蘇予安不禁打了個寒噤。

時間過得還真是快，一眨眼之間，居然就到了初冬。

「丹朱，陳姨娘那邊你仔細著些。」蘇予安叮囑丹朱。

「世子夫人，算起來還有一個月呢。」丹朱怕蘇予安記錯陳姨娘產期了。

「不管怎麼著，你先準備著。」蘇予安道。

這生孩子的時間真不好說，早產的也比比皆是，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容易出事。

「說起來，關姨娘比陳姨娘也晚不了多少時候。」綠晴道。

「嗯，都盯著些。」蘇予安點了點頭，但心裡卻想起了秦月嬋。

算起來，秦月嬋也有五個月了。

五個月，還早！

這會兒，秦月嬋正在房裡摔東西。

「他怎麼還沒死，大老爺究竟是怎麼說的？」秦月嬋黑著臉問景奴。

「大老爺說世子爺命大，幾乎的兇險都硬是被他躲過去了。」景奴說著瞟了秦月嬋一眼，又道，「不但躲過去了，還晉了六品振威校尉。」

秦月嬋抬起頭來盯著景奴：「照這麼說，他能活著回京？」

景奴湊近秦月嬋道：「大老爺的意思是，有這個可能，如果您等不下雲，不如對世子夫人先下手。」

秦月嬋眼周抽了抽，半晌才問：「是大老爺自己的意思？」

景奴點了點頭，秦月嬋閉上了眼睛，她那個爹能有什麼好主意。

「對蘇氏動手，她是那麼好動的嗎？姑母對她動手都失敗了。」秦月嬋深吸一口氣，道：「你傳話回去，實在不行，就假傳江起雲已經身死的消息。」

景奴深深地看了秦月嬋一眼，點頭道：「是，奴婢這就去傳話。」

景奴正要轉身離開，卻又被秦月嬋叫住：「還有件事，你如果能辦的話，應該也是舉手之勞。」

「何事？」景奴問道。

「想辦法，讓關冬蓮生不下這孩子，那個賤人處處與我作對，我要她付出代價。」秦月嬋恨恨地說。

「您是想讓我深夜潛入瓊嵐苑動手？」景奴的眉頭皺了起來，說，「我可以正常出入侯府，但若仗著武力，最後暴露了行蹤，您怕是擔不起這個責任。」

「景奴，這是後宅！」秦月嬋抬眼道，「這麼點兒小事，你都辦不到？」

「不是辦不到，景奴接到的指令，只是替你們傳遞消息罷了。」景奴淡淡地回道。

「傳遞消息誰不可以？這點小事都辦不到，你要這一身武藝做什麼？」秦月嬋有些惱了。

說起來秦月嬋也是個謹慎的人，但只是對付個沒腦子的關冬蓮，她不覺得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景奴見秦月嬋執意如此，也知道自己不能與她鬧得太厲害，隻得說，如果她能把關冬蓮約出來，她可以略施小技。

「除此之外，絕對不可。」景奴道。

「行了，我知道了！」秦月嬋揮了揮手，示意景奴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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