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這個稱呼套上秦月嬋的那張臉，蘇予安莫名想笑。

不知道嬤嬤界會不會收她。

這會兒江天芯才想起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擰著眉頭道：「二嫂，秦月嬋為何會和江福……她，她怎麼會和一個下人如此？」

江天芯哪怕罵秦月嬋一百遍，但也不能昧著良心說，秦月嬋和一個下人很般配吧。

蘇予安便將秦月嬋進府後發生的事細細說與江天芯，然後一臉無辜地說：「她既要這樣做，我總不能真的讓你二哥被她算計，是不是？」

「那可不！」江天芯立即點頭，然後道，「活該，但她不是才進侯府嗎？怎麼著也得有個三五年的時間，才能對二哥哥死心吧？」

蘇予安原本也沒想到秦月嬋會這麼急的，原本還打算逼一下秦月嬋，誰知自己還沒使勁呢，她倒是上趕著。

之前覺得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現在想想，只怕也是有因由的。

蘇予安將事情前後捋了捋，道：「只怕是知道北府軍就快要出征了。」

江天芯脫口而出：「出征又不是不回來……」

榮陽侯府和南瑞靖王府都是憑軍功位極人臣，對於「出征」兩個字很是熟悉。

但這話一說出口，江天芯和蘇予安的臉色就變了變。

知道北府軍快要出征了不難，都不是平民百姓，從形勢上判斷也能得出這個結論。

可秦月嬋這樣做，似乎只有斷定江起雲回不來，才能夠解釋她現在的這種行為。

如果蘇予安出事，有秦家當助力的她，自然不會把小小的江慎放在眼裏，成為榮陽侯府的世子夫人又能有什麼問題。

等到江起雲回不來的消息傳到京都，秦月嬋和她的孩子便能成為榮陽侯府未來真正的主人。

「便是二哥哥出事，不是還有起弘嗎，她就能斷定一定是她？」江天芯皺眉道。

「對於秦家來說，寡母幼子總比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要好控制。」蘇予安回道。

「秦家算個什麼東西。」江天芯一臉鄙視地說，「再說了，她憑怎麼就能斷定二哥哥回不來。」

是啊，她憑什麼能斷定？江天芯隻覺得胸口跳得厲害。

蘇予安見江天芯的臉色起了變化，知道不能再讓她參與進來了，自己既然做了決定，便要幫著江起雲扛下去。

「秦家能有多大的能耐你是清楚的，他們如此自信便由著他們去好了。」蘇予安湊近江天芯耳邊道，「天芯你放心，侯爺已經讓身邊的暗衛跟上了先鋒營，會暗中守護你二哥哥。」

「真的嗎？」江天芯一臉驚喜地看著蘇予安，直到她點頭，才道，「二嫂，這樣的話我們盡可放心了，若是旁人跟上先鋒營怕是會出事，但爹身邊的暗衛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能人，聽玉成說，比大周皇家消失的影衛都不遜色。」

「羅玉成知道侯府暗衛的情況？」蘇予安瞪大了眼睛。

「這個，二嫂！」江天芯往蘇予安身邊坐了坐，小聲道，「這也不稀奇，爹那兒我估摸著對靖王府也會了解一二，有的時候敵人比自己人知道得還要多一些，否則這仗是怎麼打起來的。」

蘇予安聽了只有點頭的份兒，但也越發地安心了。

這件事，恐怕宮裏也知道，因此聖上才對榮陽侯府一直頗為忌憚。

但江侯爺就算是知道聖上的擔心，也不可能把暗衛交出來，這等於把自己的命交出去，因此表面上君臣一心，實際上其實已經千瘡百孔。

或者說，聖上目前對榮陽侯府的包容，還不一定是為著邊境，而是因為暗衛。

吃慣了肉的人，會格外地惜命，皇帝也是如此。

蘇予安突然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好像離原來想要的日子越來越遠了。

原本蘇予安只是想做一條鹹魚，可現在卻似乎給卷進了大周最中心的漩渦中，這不是她想要的，但卻也出不去了。

不過既然出不去了，那便在漩渦中求生吧，別的多思多想也是無益。

「二嫂，這個秦月嬋，你打算怎麼辦？要不幹脆逐出去？」江天芯問。

「我倒是想看看她要怎麼坐上這個世子夫人的位置。」蘇予安一聲冷笑。

這會兒逐出去不是前功盡棄嗎？再說，現在除了秦氏留在侯府的人，蘇予安還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支持著秦月嬋。

「二嫂，你得小心點兒，她肯定會對你下手的。」江天芯憂心忡忡地說。

原本江天芯想著自己是公主，多派些人來保護蘇予安，可再一想，自己身邊最得用的還是木棉呢，也就不提了。

「她是會對我下手，但我也會提醒她，她的對手可不止我一個。」蘇予安示意了一下窗外某處，說，「秦家想要捧她和她的孩子，侯夫人可未必願意。」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秦氏，她辛苦半生，不過就是想為自己兒子謀一個好的將來，怎麼可能讓給秦月嬋。

江天芯聽了不禁撫掌：「二嫂說得極是，就讓她們狗咬狗去。」

蘇予安也跟著一臉得意地說：「那可不，咱們只需要隔岸觀火便成。」

江天芯終於放下心來，高高興興地回公主府養胎。

綠晴見江天芯離開後，蘇予安的臉色又凝重起來，小聲問道：「世子夫人，是不是還有什麼準備得不夠妥當的地方？」

蘇予安看著綠晴，一聲苦笑：「剛才那番話只是安慰寧安公主的，你還真當我們能夠隔岸觀火啊。」

綠晴一愣，問：「為何不可？」

剛才蘇予安跟江天芯說話的時候，綠晴便在房裏伺候，她覺得蘇予安說得極有道理呢。

「便是她們要狗咬狗，那也得要在我走下世子夫人這個位子之後的事。」蘇予安說道。

蘇予安這麼一說，綠晴又開始緊張了。

「那，世子夫人，該如何應對？」綠晴問。

「她們不過也就那些手段，從現在開始都警醒著些，本心堂必須留人，我出門在外的時候，讓城郊那邊調幾個人來跟著，只要她動手，就有機會！」蘇予安道。

當自己密不透風的時候，任誰撞過來，傷的都是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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