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安知道，凌宵的意思，大概是說自己沒有這個命吧。

像榮陽侯府這樣的公侯之家，在京都沒納妾的是異類，只有一兩個妾的算是好男人了。

這有點兒類似於現代那些超有錢的富二代買車，車多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至於只有一兩輛車的，那真的是節儉。

可如果只有一輛，我的天哪，那是不是腦子裏被什麼怪異的東西入侵啦？

江侯爺大義凜然的，後院不也有幾個姨娘，也不知道秦氏是怎麼整治的，這幾個姨娘異常安份，蘇予安入府一年多了都極少見到。

蘇予安記得，在她還小的時候，偶爾跟著蘇之梁出門，都有人笑話他隻守著一個正室，不像個男人。

只是蘇之梁原本就把自己當個破罐子，你說他不是個男人，他便直接來一句：我家有銀子，用不著妾室。

那人面紅耳赤，朝蘇之梁甩袖子，說他不可理喻。

當時蘇予安還沒聽明白，後來才知道，那些說話那人竟拿自己的小妾當成禮物送了出去。

送小妾這事兒在南瑞還是比較多，大周倒是不常見，但卻同樣是身份的一種象徵，像林嬌兒她爹林伯爺，家裏都那樣兒了，也沒人說他納妾不對，隻說他不上進。

凌宵見蘇安臉色變幻莫測，心裏更虛，匆匆地說一句：「二少夫人，我去叫白芨！」然後逃命似地轉身跑出了內室。

蘇予安瞧著都笑了，不過也難怪，凌宵並不知道自己和江起雲要和離的事。

白芨很快就過來了，進了內室，她便有些拘謹。

或者說，只有在廚房裏，白芨才會放鬆下來，到其他任何地方她都會有些手不是腳不是的。

「奴婢見過二少夫人！」白芨朝蘇予安行了一禮，然後便低頭站在一旁。

蘇予安看著白芨，雖然在廚房煙熏火燎的，可那張臉卻依舊清秀，只是手上顯得有些粗糙。

「我給你做的護手膏沒用？」蘇予安問道。

「用了……」白芨想撒個慌，但偷看了蘇予安一眼，還是老老實實地說，「奴婢覺得抹了那個，做出來的點心有別的味兒，便沒有白日裏用，可夜裏奴婢是抹了睡覺的。」

說完，白芨又把頭低下了。

「這個自是你自己看著辦。」蘇予安說完，又讓白芨坐到自己面前的圓凳上，才道，「你的事丹朱跟我說了，你也別怪她，她也是為著你好。」

蘇予安怕白芨怪罪到丹朱頭上，於是又解釋說，「也是我叮囑過她，你們都大了，若有什麼動靜便告訴我，我怕你們自己不好意思說。」

「奴婢明白，奴婢沒有怪丹朱。」白芨生怕蘇予安誤會什麼，立即回道。

「這就好。」蘇予安略頓了頓，才問，「那管事好像是……姓吳？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蘇予安早就打算好了，等到身邊的這些丫環成親的時候，她也能夠完全了解了她們的品行，到時候每人送一副嫁妝，然後放良籍。

只是沒想到白芨這兒遇到坎兒了，但如果她真的願意就這樣嫁給吳管事，蘇予安會勸但不會攔，嫁妝照送，良籍照放。

但往後，蘇予安或許不會像現在這樣攏在自己身邊。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三觀一致的人親密共事，才會事半功倍。

白芨抿了抿嘴唇，想了很久，才說：「二少夫人，奴婢……在等。」

「等？」蘇予安挑了挑眉，「等什麼？」

「他說，他說回去退了婚事。」白芨又低下了頭，不知道害羞，還是為著別的原因。

而蘇予安更希望是別的原因。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退了親，那他表妹又該怎麼辦才好？」蘇予安抬起頭來看著白芨。

大周女子被退親雖不像南瑞一樣，會被沉塘或上吊，但往後的日子也是極為艱難的。

便是蘇予安，知道江起行退親，丹朱她們都擔心得不行，宋氏更是在壽安堂就痛哭失聲。

而那吳管事的表妹身在農家，只怕是會更難熬。

「他說，將這些年攢的錢都賠給表妹……」白芨抿了抿嘴道，「他說他和表妹是兒時定的親事，其實表妹已有中意的人。」

這個回答倒讓蘇予安有些意外，如果真的如白芨所言，這倒是挺好，兩全齊美。

蘇予安相信白芨不會騙自己，但那吳管事呢？

而且一切都是「他說」，蘇予聽著心裏便覺得沒底，可白芨一個女子，除了聽他說，也沒別的辦法。

「白芨，如果我讓人去吳管事家裏查上一查，你可願意？」蘇予安問。

「奴婢自是願意！」白芨抬起頭來看著蘇予安，重重地點頭回道，但片刻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說，「會不會太麻煩二少夫人了？」

「你是我身邊的人，有什麼麻煩的，再說了，又不是我自己去。」蘇予安笑了，內心卻補了一句，不過是錢遭殃罷了。

待白芨離開後，蘇予安便讓凌宵去了一趟新蕾經紀行，讓那邊派一個會武的丫環和一個精明的嬤嬤去一趟吳管事的老家，一來打聽一下吳管事父母的人品和口碑，這古代的兒媳可不好做；二來打聽一下吳管事的表妹是不是真的有意中人。

「二少夫人，嫁女兒也不過如此了，您待奴婢們可真好。」綠晴一邊綉著花樣兒一邊說。

「你放心好了，回頭二少夫人也一樣幫你查得細細的。」丹朱抱著一捧菊花在插瓶。

除了菊花插在頭上，蘇予安心裏上有些接受不了，但插瓶什麼的她還是挺喜歡，尤其是幽幽的菊香，是她的心頭好。

「你們都放心，回頭我都給你們查個一清二楚。」蘇予安閑閑雯。

「二少夫人，丹朱的讓二公子去查就行。」綠晴說完便嘻嘻地笑，一副偷著樂的模樣，偏偏又是當著蘇予安和丹朱的面。

「你胡說什麼呢？」

「怎麼個情況？」

丹朱和蘇予安異口同聲地開口道。

只是蘇予安一臉好奇，而丹朱的臉都紅了，可卻不像是羞澀，反而似是真的惱了。

感謝顧三歲寶寶的打賞，這一溜都是小仙女的打賞，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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