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江天芯看著蘇予安，眼眶都紅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謝意，深深地沖她行了一禮。

「你我之間，實不必如此！」蘇予安扶起江天芯。

「日後，不知何必才能相見呢。」江天芯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別想太多了，至少今日還在一起呢。」蘇予安握住江天芯的手道。

江天芯本就是性子豁達之人，聽蘇予安這麼一說，也就真的不多想了。

鑒湖這時節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時候，湖邊繁花似錦，柳樹依依，頭頂藍天白雲，身邊碧波蕩漾。

姑嫂二人在船上消磨了一個時辰，才靠岸，然後又去戲園子裡看了一齣戲，最後到福順樓裡，把招牌菜全都點了個遍。

直到華燈初上，江天芯才依依不捨地表示可以回家了，但卻強烈要求披上披風。

蘇予安有些不解，也就出門上個馬車而已。

「二嫂，我吃得太多了，披個披風遮一遮。」江天芯掩嘴樂了。

兩人又去蘇予安的點心鋪子裡，拿了些剛出爐的點心帶回府給江老夫人和德嬤嬤。

回府後，江天芯去松鶴堂坐了坐才回院子，又歸置了一下今日買的小物件兒，直到亥時才歇下，但她卻覺得這一日，是她自出生以來最開心的一日。

接下來江天芯再沒有這樣的閑適了，榮陽侯府也很忙，雖說禮部已經備好的嫁妝，但江天芯的院裡也堆滿了。

江老夫人隔幾天就會讓德嬤嬤送些好東西過來，還包括一撂在南瑞也能兌出來的銀票。

「原來祖母這麼好呀。」江天芯趴在被窩上默默流淚，覺得自己錯過了許多。

就在榮陽侯府準備著江天芯出閣宴的時候，江起雲通過了北府軍初試的消息也轟動了京都。

江起雲通過了北府軍的初試？

不要說京都別的人家了，便是榮陽侯府眾人也被炸得半晌回不過神來。

江侯爺坐在書房呆了半晌之後，再一次向江昆確認：「那孽障真的通過了北府軍的初試？」

江昆笑得臉上的皺紋都堆到了一起，連連點頭道：「沒錯侯爺，是老奴親自去打聽的。」

雖是長隨，但江昆也是跟著江侯爺出生入死過的，他的面子軍中沒幾個人不賣，這消息應當是沒錯了。

但江侯爺還是覺得難以相信，他換了個姿勢，又問：「會不會是北府軍那邊給我們侯府面子，才讓他過的？」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初試通過給個面子，回頭在複試的時候把你刷下去，一方面不得罪人，另一方面也保證了北府軍的戰鬥力。

「這個，我瞧著二公子不是這樣兒的人。」江昆搖頭道。

「他不是，難保北府軍那邊的會這樣做。」江侯爺越想這事兒越覺得有可能。

不過就算如此，江侯爺也挺高興的，至少證明江起雲不是太差，否則以北府軍的標準，就算有榮陽侯府的面子都是無用的。

「去，讓人把那孽障叫過來。」江侯爺樂呵呵地說。

「是，只是侯爺，二公子真的比以往強了許多，您可別再孽障孽障的叫了。」江昆朝江侯爺行了一禮，便笑眯眯地喚人去了。

江侯爺思索了一番，覺得江昆說得也有理，至少他敢往北府軍那邊走一走，而且沒找自己走後門，便已是不錯了。

至於孽障，其實江侯爺只是叫習慣了而已。

江起雲剛一回府就被江侯爺叫進了書房，心裡便有些不悅，但也沒別的法子。

一進書房，江侯爺便劈頭蓋臉地問：「你通過了北府軍的初試？」

江起雲聽著一怔，然後怏怏地點了點頭。

他沒想到江侯爺的消息這麼快，原本還想著第一個告之的人是蘇予安。

江侯爺看到江起雲這模樣，便猜測自己琢磨得應該沒錯，這初試只怕是有水份的。

不過江侯爺還是少見地贊了江起雲一句：「雖是看在咱們侯府的面子，但即使如此，通過初試也是不易。」

看在侯府的面子？江起雲這回真的愣住了，什麼叫看在侯府的面子？

沒等江起雲回過神來，江侯爺又道：「回頭你每日到為父這裡來一趟，為父給你講講陣法，另外……」

說到這裡，江侯爺指著江起雲身後的江昆道：「你去跟老熊說一聲，讓他進來教教這孽障。」

聽到江侯爺又稱「孽障」，江昆無奈地笑了一下，轉身便安排去了。

「老熊？」江起雲雙眼放光地看著江侯爺，「爹，您說的莫非是那個有千裡眼順風耳之稱的斥侯老熊？」

「除了他還能有誰？」江侯爺故作不在意，但眉梢眼角間都是笑意。

老熊當年在軍中可是傳奇人物，他原是個小偷，年紀還小的時候就被老侯爺抓到，但見他有異能，便留在身邊聽用。

老侯爺過世後，老熊便又跟了現在的江侯爺，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受傷，便沒再上戰場。老熊的追蹤密術一直為人所稱道，雖說他如今已是一個傷兵，但誰也不敢輕視他的追蹤之術。

想跟著老熊學的人不少，只是他脾氣怪，誰也不教。

不過榮陽侯府不一樣，老熊是江侯爺的兵，傷了之後也一直是榮陽侯府養著的。

說完老熊，江起雲原本想強調自己是憑本事考上的心，也有些淡了。

甚至在江侯爺的態度下，他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為實力，才通過的初試。

江侯爺又叮囑江起雲，之後每天去演武場練練，讓他看看。

正說著，江昆再次進來，說親家老爺來了。

親家老爺？江侯爺看了一眼江起雲：「你嶽父！」

江起雲眼睛一亮，沖著江侯爺一拱手，道：「兒子出去迎迎！」不等江侯爺回話，便轉身就走。

江侯爺看著江起雲的背影，暗道，就那麼一個嶽父，值當他這麼喜慶？

江侯爺悶悶地坐下來拿起兵書，可怎麼都看不進去，眼睛不時地瞟向院子門口。

直到看到江起雲和蘇之梁的身影，他才重重地把書放下。

這倆人，那嘻皮笑臉的模樣，倒像是親父子一般，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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