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軍選拔之難三歲的毛孩兒都知道，如果江起雲通過了選拔，那江慎也覺得自己的胸膛都可以比別人挺得高些。

江起雲目光閃了閃，回：「開春後選拔。」

啊？還沒選啊？江慎眼底的亮光瞬間收回，卻聽到蘇予安道：「你爹定是能被選拔上的。」

「娘，您如何能斷定？」江慎有些疑惑地看著蘇予安。

莫非自己娘不是妖，是仙？

北府軍可是不講情面的，選拔官都是當場抽籤，而且不同的項目不同的選拔官，最後看綜合成績。

這就杜絕了許多可操作的可能性，而且名額有限，誰敢說一定能進。

蘇予安說話一直是有理有據的，這次，江慎也是一臉地期待。

結果，蘇予安回的卻是：「因為我相信你爹能進。」

因為，相信？

江慎一臉驚訝地看著蘇予安，然後，便莫名地覺得有些不開心了。

什麼時候娘也能像相信爹那樣相信自己呢？

看到江慎默默噘起的嘴，蘇予安表示她沒看明白這是個什麼意思。

不過小孩子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心思，這也是正常的事情，並不是每次都要去弄個清楚明白，讓他自己去消化也未必不好。

因此哪怕江慎覺得自己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但蘇予安還是讓丹朱把他送回了自己的屋裏，還叮囑要早些睡。

原本桑嬤嬤應該在門外接的，但由於餐後蘇予安總要和江慎說說話，問問他今天學了些什麼。

這一說話，時辰便說不定，因此蘇予安便沒讓桑嬤嬤和紅兒在外面等，畢竟京都的冬夜還是極冷的。

但今天丹朱送完江慎回來，卻在蘇予安耳邊低聲道：「二少夫人，桑嬤嬤吃酒了。」

「吃酒？」江起雲聽見眉頭便皺了起來，冬日裏吃點酒算不得什麼，但這桑嬤嬤明顯是吃了酒來當值，這就不應該了。

「知道了，你瞧著便是，若出了什麼事，再來告訴我。」蘇予安道。

「不管麽？」江起雲坐直了身子。

丹朱聽了不禁有些緊張，二公子這是不是在責怪二少夫人？

但蘇予安卻知道江起雲只是本能地好奇，他連秦氏都看不明白，又怎麼可能以為自己對江慎不利。

這樣的男人若遇上好好過日子的，是極好的，否則……唉！

「我瞧著慎兒和別的孩子不一般，這桑嬤嬤不一定是他的對手。」蘇予安沖著江起雲笑了笑。

之前江慎之所以被周嬤嬤拿捏住，是因為他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人，除了乖乖聽話，讓自己少受了折磨，還能怎樣。

可現在，江起雲和蘇予安都站在江慎身後，他只需要放手去做。

對於孩子來說，愛，是他最大的底氣。

江起雲聽到蘇予安這樣說，不由得點了點頭，這小子搬到本心堂後，就變得鬼精鬼精的，倒是與之前大不相同。

第二天一早，江起雲便拉著江慎去後院習武。

當然，江慎只是蹲馬步，而江起雲在練劍，劍氣帶起樹枝上落的雪，如鹽粒子一般「撲撲」地落進了江慎的衣領裡。

凍得江慎一個哆嗦，但見江起雲因為練劍頭頂已經冒出了熱氣，他便咬牙撐著了。

蘇予安不放心江慎，便披了大氅過來瞧瞧。

只是看到江起雲在玉樹瓊枝間飛躍，不由得看得呆了，原來男人在雪中舞劍，居然是這麼一件讓賞心悅目的事情。

當然，也要這個男人本身長得好看，以及，身材好！

很是欣賞了一會兒，察覺到身上發冷，蘇予安狠狠地在江起雲的細腰上瞟了幾眼，才不舍地抱著暖爐進了屋。

江起雲知道蘇予安過來過，也不以為意，之前蘇予安還和他一起練呢，只是天練了便改在屋裏練了。

但劍一收，江慎卻跑到江起雲身邊，獻寶似地說：「爹，娘喜歡看你練劍。」

「嗯？」江起雲敲了一下江慎的腦袋，不屑地說，「你娘看我練劍早就看膩了，快蹲著去！」

江慎急得一跺腳，道：「爹，我說的是真的，娘剛才都看呆了呢。」

江起雲瞥著江慎，一言不發，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樣。

「許是，因為你是在雪中練劍？」江慎歪著腦袋看著他爹。

不得不說，他這爹樣貌倒還是極好的，劍也舞得極好，之前那樣子，說是在仙人在仙宮中舞劍，也不為過。

「雪中練劍？」江起雲喃喃道，倒覺得頗有幾分道理。

吃過早餐後，江慎接著上學，江起雲卻繼續在家裏窩著。

蘇予安深深地看了江起雲一眼，然後接著去書房看書練字，以及看帳目。

一個時辰後，蘇予安讓送茶進來。

丹朱拎著水壺進來，小聲道：「二少夫人，二公子今日不知怎地，也不在屋裏呆，總是往院子裏跑。」

「大冷天地往院子裏跑？」蘇予安聽著都得冷，然後道，「隨他吧，或許身子好。」

這時，聽到門外有小丫環在輕聲道：「又下雪了！」

另一個小聲回：「這次的雪下得似乎急了些，不會要下大了吧？」

之後，一切歸於靜謐。

直到丹朱再次走進書房，在蘇予安耳邊道：「二少夫人，二公子在院子裏練劍。」

練劍？蘇予安點了點頭，他想練就練唄。

但就在這時，綠晴卻撩開簾子走了進來，莫名其妙地說：「二少夫人，二公子說您這裏一直燒著地龍，會不會太熱，要不要開窗透透氣？」

「不用！」蘇予安非常直接地拒絕了。

「奴婢知道了。」綠晴行了一禮，便出門回話去了。

但是沒一會兒，綠晴又跑了進來。

「二少夫人，二公子說，你不用時常開著窗，開一小會兒就好，要不會悶著。」綠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一言難盡。

「不悶。」蘇予安沖著綠晴擺了擺手。

只是片刻之後，綠晴再一次進了書房。

「二少夫人，二公子說……」綠晴依在門邊兒上，話還沒說完，便被蘇予安打斷，「二公子究竟想幹什麼，非得讓我開窗，我不開窗會死不成。」

綠晴縮了縮脖子，從她的角度來看，不開窗當然不會死，二少夫人怕冷，冬日裏也不愛開窗。

但看二公子那意思，倒似乎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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