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安一邊往潤澤院疾走，一邊問小丫環：「董嬤嬤和綠晴呢？老夫人那裡沒人傳話麽？」

小丫環跟在蘇予安身後直喘氣，但話還是回得挺清楚：「回二少夫人，董嬤嬤和綠晴姐姐都去了潤澤院，壽安堂那邊說是老夫人今日要念佛，讓不要打擾。」

蘇予安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初一，老夫人每個月初一都要念經，一般不見人。

那秦氏是早就想好了今日發作江慎？都這樣了，居然還想方設法地作妖，真是給她臉了。

潤澤院這會兒也鬧得一塌糊塗，秦氏一臉陰沉地看著眼前的幾個人。

「真是反了，我便是被禁足了，也是榮陽侯府的侯夫人。」秦氏說完這句又看向江滇，「你今日若不跪，就給我滾出侯府。」

「我不滾，我姓江，這是我家，憑什麼滾？」江慎梗著脖子道。

「你連族譜都沒上，有什麼資格說你是江家之子。」秦氏一聲冷笑。

董嬤嬤聽了，不由得心頭一跳，小公子居然還沒上族譜？

而江慎卻似乎並不在意這一點，甚至嗤笑道：「沒上族譜又怎樣？我便是被趕出江家也不會跪你，我娘自會把我安置好。」

「你娘？你娘自身都難保，你還指望她？」秦氏不由得笑了起來。

「老妖婆，你是不是又想法子害我娘啦？」江慎幾乎都要跳了起來。

「你叫我什麼？」秦氏難以置信地看著江慎。

即便秦氏被禁足，但她也只是不出院子而已，誰見了她依舊還是恭恭敬敬地喊一聲「侯夫人」，這麼多年的積威，想讓她吃苦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江慎居然直乎「老嬌婆」，秦氏都要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叫你老妖婆啊，你都要趕我出侯府了，難不成我還要叫你祖母？你配嗎？」江慎一臉鄙視地瞟了秦氏一眼，便瞅都不瞅他。

秦氏真正被江慎這個樣子給激怒了，直喊道：「來人，他既然不肯跪，就給我打。」

秦月嬋原本還想攔著，秦氏這樣弄，讓她很難做人。

只是看到江慎這個模樣，完完全全是被蘇予安籠絡過了去的。這孩子，自己怕是養不親的。

想到這兒，秦月嬋便打消了念頭。

不過江慎是傷了殘了還是直接折在秦氏手裡頭，她秦月嬋頂多是阻攔不力。

秦月嬋瞟了一眼董嬤嬤、懷嬤嬤、綠晴和花兒，轉過柔聲對秦氏道：「姑母，您別惱了，小公子年紀還小呢，再長大些他就知道是非對錯了。」

「再長大些？」秦氏看向江慎，越發地惱了，發狠道，「再長大些，他只怕要吃了我呢，來人，給我打！」

若在往日，秦氏一聲令下，那些丫環和婆子怕是搶著拿板子過來。

但眼下，丫環和婆子們卻你推我我推你，沒人敢上前來乾這倒霉差事。

這眼下榮陽侯府的形勢可不大好說，侯夫人雖說還是侯夫人，也沒人敢對她怎樣，但卻已經今非夕比了。

四公子還小，但二公子卻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紈絝，這往後誰主侯府還真的不大好說呢。

別的事也就罷了，這直接上手打小公子的事，還真沒幾個人願意乾，他雖是個庶子，但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對他可是極為看重的。

尤其是二少夫人這都一年多了還沒開懷，若是不能生養，把這小公子記到名下成為嫡子都是有可能的。

能到侯府當差的都是人精，算盤一個比一個打得精，片刻之間，這前前後後裡裡外外的得失都算得極為清楚明白。

秦氏看到這一幕，更是怒火中燒。

「不動？信不信我便是禁足了，也能叫你們生不如死。」秦氏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

這倒讓那些婆子們清醒了些，可不，眼下還歸侯夫人管著呢。

往後的事，只能往後再說了。

終於婆子們拿板子的拿板子，搬板凳的搬板凳。

董嬤嬤一看這架勢，頓時急了，朝秦氏行了一禮道：「侯夫人，小公子這才多大，如何能經得起這板子。」

秦氏卻道：「他嘴那麼硬，想必骨頭一定也很硬，有什麼經不起的。」

董嬤嬤聽著隻覺得眼前發黑，看秦氏那模樣，這一頓若真打下去，只怕是江慎不死也殘。

一咬牙，董嬤嬤道：「侯夫人，您就不怕侯爺和二公子回來有話要說？」

「那且等他們回來再說！」秦氏指著董嬤嬤道，「你要真的心疼她，你就替他把這板子受了，要麼你就滾出去。」

董嬤嬤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她這麼年紀了，被打上一頓，只怕是……她倒是不怕死，但卻捨不得女兒。

「董嬤嬤年紀大了，打我吧。」綠晴上前一步，死死地盯著侯夫人，心道，只要你沒把我打死，我定不饒你。

哪怕秦氏是侯夫人，綠晴都不怕的。

這時，喜兒卻走到綠晴身邊道：「綠晴姐姐要伺候二少夫人，我本就是小公子的丫環，打我吧！」

秦氏一聲冷笑：「倒都是個忠心的！」

這時，江慎看了懷嬤嬤一眼，懷嬤嬤縮著脖子，臉扭向另一邊。

「你們為什麼要替我？你們不也一樣怕疼。」江慎突然開口道。

「小公子，您年紀小，可承不住呀。」董嬤嬤見江慎替她們幾個說話，眼圈直發熱，果然是二少夫人教出來的。

「我是承不住，但我為什麼就要被打？」江慎扭頭看向秦氏，「明明是你兒子自己要看話本，非要塞到我那裡，我有什麼錯？你今日除非把我們幾個都打死了，否則明日我便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你為了自己兒子看話本子的事，將孫子給打了。」

秦氏一聽這話，氣得站直了身子，指著江慎道：「你這個不孝不悌，沒有尊卑長幼的東西，你再說一遍！」

江慎翻了個白眼：「再說十遍百遍也是一樣的話，你今日若不把我打死，我便能讓江起弘名聲落地；你若把我打死了，我娘也不會饒過你。」

這番話，讓所有的人都怔住了，這是一個五歲孩子嘴裡說出來的話？怎麼那麼瘮人？可偏偏，你還覺得他說的不是空話假話。

發現江慎身邊被秦氏塞過來的嬤嬤寫錯了，不是桑嬤嬤，是懷嬤嬤，現在改過來。（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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