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峰想到黎錦雯會給他打電話，但是卻沒想到這麼快。

他和顧青姿才不過剛進屋，她的電話便是打來了。

想來，她是真的很迫不及待了。

顧青峰同意了黎錦雯的見面，約在小區對面不遠處的咖啡店裡。

春節的最後一天假期，基本上的店面都已經開門營業，但還是略顯的有些冷清。

顧青峰到的時候，黎錦雯坐在二樓比較靠角落的靠窗位置，雙手捧著一杯咖啡，看起來有些緊張的樣子。

看到顧青峰，黎錦雯趕緊站起，朝著他揚起一抹感激的淺笑。

「顧先生，請坐。」黎錦雯笑盈盈的說道，指了指對面的位置，「你喝什麼？」

「不用了。」顧青峰很是平淡的說道，在椅子上坐下，「有什麼話，晏夫人直說就行了，不用這麼客氣。」

黎錦雯的臉上隱隱的閃過一抹不自在的尷尬。

「我知道你身體不是很好，咖啡肯定是不能喝的。」黎錦雯看著顧青峰，儘管笑容顯尷尬，但還是很努力的維持著，招過侍應生，「你好，給這位先生一臉溫開水。」

「好的，請稍等。」

黎錦雯又是抿唇一笑，「那就喝杯開水，當是我請求你聽我說說話。」

顧青峰沒有了出聲，但也沒有拒絕，當是默認了。

「謝謝！」黎錦雯很是感激的說道，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還有，不用再叫我晏夫人，我和晏自立已經協議離婚了，你喚我黎女士就行。」

聽到「協議離婚」四個字，顧青峰的臉上劃過一抹吃驚。

黎錦雯淡然一笑，「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人啊，總是要一件一件的事情都發生了，要到最後才會意識到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一直在乎的又是什麼。」

她說這話時，略有些自嘲的感覺。

侍應生端著溫開水過來，「您好，你的溫開水。」

「謝謝！」顧青峰說。

「不客氣。」侍應生很快離開。

黎錦雯再一次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準確來說，還是雙手捧起的。

她的樣子看起來，還是有些緊張的感覺。

顧青峰並沒有端起水杯，就只是一臉平靜又平淡的看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黎錦雯喝了一大口咖啡，深吸一口氣，似是在鼓足很大的勇氣，這才沉聲道，「顧先生，謝謝你願意出來見我。我知道，你應該猜到了我來找你的目的。但……」

頓住，一副沒臉再說下去的苦澀樣，又是自嘲的一笑，「我知道，我其實挺沒有臉來見你，見青姿的。可，我還是厚著臉皮來了。」

「你想說什麼？」顧青峰問，語氣沉冷平靜，沒有一絲的起伏。

黎錦雯重重的一咬自己的下唇，「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更沒有資格當青姿的母親。但……」

「青姿姓顧，她只是顧家的女兒！」顧青峰打斷她的話，面無表情的說道。

黎錦雯的臉是浮起一抹蒼白，「我知道，我明白。我也沒打算跟她相認，因為我沒臉沒資格。可是，顧先生，也希望你明白一個當媽的心情，我……」

她的聲音有些哽，眼眶是泛紅的，鼻尖有些酸。

雙手緊緊的捧著咖啡杯，完全沒有感覺到杯子的燙意，而她的指尖則是泛白的。

這個樣子黎錦雯，看起來是很可憐又可悲的，給人一種很孤獨的感覺。

但，她清楚，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輕輕的吸了吸鼻子，又是澀澀的自嘲一笑，「我沒資格這麼說，沒資格提出這樣的要求。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她低垂著頭，懺悔是真的，自責是真的，所有的情緒都是真的。

在知道顧青姿是她的女兒那一刻，不！

準確來說，應該是知道祝晨曦是她女兒的那一樣，黎錦雯就後悔了，也知錯了。

但，一切都晚了。

她鑄成的錯太大了，不管是祝晨曦還是顧青姿，她都深深的傷害了她們。

將心比心，如果換成是她自己的話，在被這麼傷害過後，也絕對不會原諒那個傷害她的人。

所以，她又有什麼資格來乞求顧家的兄妹的原諒？

又有什麼臉，來認顧青姿這個女兒？

顧青峰沒有接話，就只是很平靜又淡漠的看著她。

不過有一句話，黎錦雯說的沒錯。

作為一個母親，在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的下落時，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所以，她來找他們，也是情理之中的。

「顧先生，以前對你和青姿造成的傷害，我真的很抱歉。」黎錦雯很是後悔的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那些事情都發生在我的身上。還好，你和青姿現在都沒什麼大礙。要不然，我的罪孽真是這輩子都無法洗去了。」

「你以為我和青姿現在沒什麼大礙，你身上的罪孽就可以洗去了嗎？」顧青峰冷聲反問。

黎錦雯的臉上又是一白，搖頭，「不，我知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活的坦蕩蕩，心安理得。我為了給晏以璿出氣，找人綁架青姿，害的你差一點沒命。我真是……」

「那次的事情是你做的？」顧青峰打斷她的話，很是氣憤的盯著她。

黎錦雯深吸一口氣，點頭，「是啊，是我做的。我的人性被抿滅了，竟是連那樣可以喪盡天良的事情也會做。以璿喜歡沈南城，非他不嫁。偏偏沈南城那時候又與青姿纏的火熱。我想，如果青姿被毀了，沈南城自然也就不會再看上她了。男人嘛，喜歡的不就是女人的臉，還有……一個女人沒有了清白，自然就沒臉再出現在沈南城面前了。」

「你真是惡毒！」顧青峰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黎錦雯了。

除了惡毒，他此刻真是想不到別的了。

「呵！」黎錦雯冷笑，「對，我確實是惡毒！連這樣的招數都想得出來。可是，我如果知道青姿是我的女兒，我絕對不會對她做這樣的事情的！」

「所以，不是你的女兒，你就可以對人做這麼惡毒的事！」顧青峰厲聲質問。

「我不是你的女兒！」顧青姿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