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姚克宇小組的運氣，還是相當不錯的。僅僅盯了兩天，就有了發現。

「宇哥，大寶那邊剛剛打電話過來說，今天是『地中海』給『土肥圓』送貨。讓我們這邊盯緊點兒！」掛上電話的竇立陽，興奮的湊了上來，「要不要給頭兒彙報一聲？」

『地中海』、『土肥圓』是姚克宇他們幾個，根據煙草公司銷售三部經理劉學義的髮型和便利店老闆朱金的身材，特意取的綽號。一方面，方便自己記憶辨識，另一方面，在相互交流過程中，即使不小心被其他人聽到了，一時半會兒也不容易被輕易識破。

「嗯，先不急，繼續盯著看。」姚克宇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是！」

原來，當姚克宇在李好的提示下，意識到便利店的老闆可能有問題後，就暗中調查了一番。結果，真的被他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疑點——這個便利店的老闆朱金，從來就沒有在煙草公司進過整條的名河香煙！

那麼，他賣給於世存的，又是從哪裏來的呢？順著這條思路，層層排查下去後，幾人發現，每次給朱金送貨，背後都有『地中海』的身影，也就是煙草公司銷售三部的經理劉學義。不用想就知道這裏面肯定有問題。所以，姚克宇馬上就安排了羅寶才和袁清兩人，去盯著劉學義。而自己和竇立陽，則留下來盯著朱金。

上午10點多，煙草公司的送貨車如約而至。

果不其然，車一停穩，地中海就從副駕駛的位置上下來，故意漫不經心的走到後廂倉，看著那些工人裝貨。等他們裝完了，四下看了幾眼，趁人不注意，快速的從自己包裡，掏出了一條軟包名河，塞進了已經清點完的貨箱中。土肥圓順手搬起貨箱，很自然的走向自己的店面。兩人配合的相當默契，雖然全程都沒有交流，但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土肥圓上完貨後，慢條斯理的拿出那條名河香煙，把它放在了櫃枱最裏面的位置。然後，拉開一個貨櫃，從裏面取出了一支風鈴。掛在了便利店門頭顯眼的地方。

「阿陽，土肥圓剛剛的那個動作，你看到了沒有？有什麼想說的？」

「你是說掛風鈴嗎？看見了。」竇立陽一邊做著記錄，一邊回答道，「我覺得應該是一個接頭信號吧，用來提示於世存，到他這裏來買煙。」

「不錯，是有這種可能！」姚克宇點點頭，誇了他一句，「有長進！」

「嗯……那我們要不要去試試？」

「當然要啊！」

為了慎重起見，姚克宇決定這次自己親自上陣。他從安全屋出來後，打了輛計程車。讓司機圍著江楓漁火繞了幾圈，才在便利店的門口下來，慢悠悠的走過去，「老闆，軟包名河有沒有？來兩條。」

「沒有！」土肥圓正玩著掌中遊戲機，連頭都沒有抬。

「啊？不會吧……」姚克宇的目光在櫃枱裡巡視了一番後，不高興的用手一指，「那不就有一條嘛。」

「那是別人訂好的，錢都已經給過了。」土肥圓繼續玩著遊戲，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咳，就這！我當是多大的事呢。你再打電話要唄，」姚克宇從兜裡掏出一疊鈔票，自顧自的數了起來。「這個先給我。呵呵，出門在外的，幫個忙吧，我急著送人呢。」

土肥圓抬頭看了他幾眼，語氣中沒有任何的猶豫，「不好意思啊，你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嘿，我說你這老闆有意思啊，送上門的生意都不做，」這裏面果然有問題！姚克宇心下暗道，但臉上卻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那算了。我去其他地方買吧。」

……

回來後，姚克宇興奮的把這一情況，彙報給了李好。

「做得好！你們小組再辛苦一下，24小時盯死劉學義！看他後面還有沒有人！」

「明白！」

姚、竇二人不知道的是，隔著幾條馬路的李好，早已經通過神識，把剛才的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不過，最讓他驚喜的，不是發現了地中海和土肥圓之間的貓膩。而是，他在那條土肥圓不願賣的名河香煙中，看到其中一盒的內包裝裏面，寫著這樣一句話——東西戌運出！！

沒錯！就是這個西字和出字！但凡是寫到豎折或橫折筆畫的時候，都是一個圓弧！這是當時吳勝男說過的話。

再回想起，自己那時候發現煙盒的那頁字典內容——

巳，漢語一級字。最早見於甲骨文，其本義是胎兒，也可能是一種求子之祭，引申指後嗣，借作十二地支的第六位。還可以表示十二生肖中的「蛇」。

看來寫字的那個人想寫得，就是個巳字，而不是已字！只不過由於大腦的思維慣性，讓所有人都產生了誤會，沒有往那方面想。照這麼推理的話，吳傑當時肯定也懷疑到了這個問題。要不然，也不會把煙盒，特意夾在這一頁上面！

那麼，新的問題就來了。這些天乾地支，究竟代表了哪十二種運輸方式呢？運輸的到底又是什麼呢？劉學義的背後，是不是孫維松呢？

……

「拿條名河。」

於世存的車，就像大家分析的那樣，果然停在了這家便利店的門口。土肥圓四下看了看，拿出那條名河遞給他。看到他開車進車庫了，就走出門順手把門口掛著的風鈴取了下來。轉回店裏，繼續做著自己的生意。

上午還只是懷疑，現在已經可以確認了。風鈴就是給於世存發出的信號！竇立陽馬上把這一信息記錄了下來。

於世存走進客廳，第一時間就拉上了屋內的窗簾。坐在沙發上，撕去外包裝，找到那盒標有記號的名河香煙。把裏面的香煙全部倒了出來，輕輕扯開，看到了裏面的那句話。

隨手拿起一根送進嘴裏點燃，深吸了一口。然後才把茶幾上散落的其他香煙，和那個煙盒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裡。他不慌不忙的走到酒櫃前，取出一瓶洋酒，拉上房門，站在院中。喝了幾口後，把剩下的全部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過了一會兒，小區巡邏的保安，開著輛電瓶車路過這裏，於世存搖晃著上前，把他們攔住了。

「於先生啊，是不是鑰匙又忘帶了？」其中一個保安看到一身酒氣的於世存後，笑著說了句。

「對對對！麻煩再給我的保姆，打個電話，讓她把我的鑰匙送過來一下。出門著急，手機和鑰匙，全都落在屋裏了。」

「好的，我們這就幫您聯繫。」保安似乎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馬上用對講機呼叫了一下安保室。把這裏的情況對那邊說明了一下。半小時後，另一輛巡邏車，匆匆的趕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又給你們添麻煩了。」於世存連聲抱歉。

「沒事沒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保安客氣幾句後，開著巡邏車走了。

「劉阿姨，謝謝了。」於世存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明天，我把鑰匙放到保安那裏，你自己去取一下就行了，謝謝。」

「好。」保姆拎著兩袋垃圾離開了。

進屋後的於世存，快步來到書房。拿出一個小螺絲刀，在鑰匙的底部，擰了幾下，哢噠一聲，從裏面掉出一個晶片來。他打開電腦，把晶片插進了U口中。李好這才發現，原來，於世存留在保姆那裏的鑰匙，裏面竟然藏了個U盤！

電腦屏幕上，很快出現了U盤裏的內容。

子，把貨放在運油車裏；

……

戌，把貨放在冰塊裡；

亥，把貨放在瓷器裡。

……

於世存記下來後，隨手就把U盤格式化了。

看來自己的分析是對的。李好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就是那十二種運輸方式！只不過，每次都會發生變化。而這次，他們是要把貨放在冰塊裡運出。等等！等等！把貨放在瓷器裡運出！會不會指的就是，那批贗品文物？李好感覺有扇大門，正在朝自己緩緩打開！

……

「我去！」孟俊傑接到王蓉的電話後，馬上趕回了派出所。不料，一進6號案情分析室，就聞見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他皺著眉頭，往後退了一步，用手扇了扇空氣中瀰漫的味道，「這是什麼情況！」

劉莎莎聽到門口的動靜後，趕緊從桌上取出一個口罩遞給他，「孟指，你也來了！我們正在翻找物證呢！」

「物證？什麼物證？」說話的空檔，孟俊傑已經看到李好、秦漢、王蓉幾人正蹲在地上，認真的翻找著垃圾。趕緊戴上口罩湊了上去。

「煙盒，名河煙盒！」秦漢低著頭，「你來這邊，那邊全是翻過的。」

「好，往那邊挪挪！」

「小蓉，要不你和劉莎莎先把，翻過的那些垃圾扔出去吧。」看到王蓉已經吐了很多回了，李好也忍不住說了句。

「好的！」

一個小時後……

「找到了！」秦漢拿著一個名河香煙盒，看了一眼，興奮的站了起來，「沒錯！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