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灰頭土臉的從廟裡出來，臉上的神情都不怎麼自然。

走了沒幾步，孫維松才驚魂未定的勉強開口道，「剛剛那位主持說咱倆最近命犯小人，若是處理不當的話，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咱們不是已經捐了一筆香火錢，還一人上了三炷高香嘛。」於世存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你還想怎麼著？」

「你說……這算不算臨時抱佛腳啊？」

「得了吧，」於世存的心情，這會兒已經調整的差不多了，他不屑的瞟了孫維松一眼，「你還真信這世上有鬼神啊？」

「唉……不信不行啊！已經連著三次了！我們的運氣不會這麼差吧？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嗯，你說的沒錯。試想一下，如果是警方那邊在搗的鬼的話，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抓人呢。要知道，這可是件天大的功勞啊。除了第一次誤打誤撞的，連人帶貨一起抓了。後面那兩次，貨可是全毀了啊。即使想抓人，也沒有證據了……說不通啊！如果是其他人搞的鬼的話，他們完全可以把我們直接賣給警方啊……還是說不通！」

「你難道不覺得，事情好像已經超出我們的控制了？」

「是啊！到底是哪一塊出了問題呢？」於世存答非所問，自顧自的點了支煙，猛吸了一口。「這樣！下次走貨，我親自去交接。收到貨後，我們還是先走一趟餌。如果一切順利，就說明是我們多心了。」

「我看可以，」孫維松也是一咬牙，「如果證實了，確實沒有問題的話，這次索性就多進上些。爭取把前幾次的窟窿一起補上！」

「好，我回去就打電話訂機票！」

「我回去就籌錢！」

……

隴州省公安廳出入境管理中心，門口的停車場。

「打劫！」一名三級警督剛把車門鎖好，腰間就被一個硬物頂住了，「不許動！也不許回頭！把身上的錢，全都拿出來！」

「我說兄弟！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吧！連警察也敢搶？」

「少廢話！我告訴你啊，槍子可不長眼！你最好配合一些。我只求財，不害命！」說著，就開始摸索起那名三級警督的褲兜和上衣口袋來。

「你可要想好了，這周圍全是監控……」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嘆息。

「唉……老程，這都多少年了，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兜比臉還乾淨啊？」

嗯？這次的聲音，沒有進行任何的遮掩，聽起來好像還很熟悉的樣子。他疑惑的回過頭來，原來是馬茂才拿著一支鋼筆抵在自己腰間，一臉嫌棄的沖自己翻著白眼。

「好你個老馬！」程剛咧嘴一樂，上前就給他來了一拳，「找死啊！」

「哎呦呦！」馬茂才故作吃痛的捂住胸口，「完了完了完了，這一下把我打成內傷了！沒有兩斤羊肉、半斤老名河，是絕對好不了的！」

「行了！別裝了。下班了請你！」

「哎！這還差不多！」

「對了，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幫我辦四本護照。三男一女，加急，馬上就要！」馬茂才神色一正，「護照涉及的相關資料，全部需要加密！」說著，從兜裡掏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了他。

元東、元南、元西、元北？程剛疑惑的看向馬茂才，「你確定是叫這四個名字？」

「嗯，別廢話了，趕緊辦吧。」馬茂才給了程剛一個白眼。沒辦法，誰叫這是李好親自給自己送來的線人材料呢，他自然也不好當面多問什麼。「身份證和背景檔案，我都已經辦好了。就差護照了。」

沒錯，這四人，正是李好為自己以後方便做事，特意準備的小號。因為時間比較倉促，一時半會兒，他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名字來。索性就按照方位順序，順嘴說了四個。

……

曼-谷機場。

於世存一走出候機大廳，就被兩名荷槍實彈的軍人，開著一輛軍車接走了。惹得和他乘坐同一航班的乘客們頻頻注目，紛紛議論、猜測著他的身份背景。

而此時，幻化成一個中年旅客形象的李好，拿著馬茂才給他辦理的護照。在機場旁邊的一家計程車公司，租了輛越野車。隔著一百多公裡的距離，一邊欣賞著異域的風景，一邊不緊不慢的盯著於世存的身影。

三個小時後，於世存搭坐的那輛軍車，開進了一個小型的軍事基地。打開地圖，李好看到那個軍事基地所處的位置，是位於清水府南部的一個小地方，離邊境線很近。關鍵這一帶，還活躍著很多的反-政府武裝力量，各種勢力如犬牙交錯一般。他也不好貿然判斷於世存所在的地方，背後站的是什麼人。

「頌帕大哥，你這次怎麼想著親自來了？」一個鬍子拉碴的大漢熱情的張開雙手，沖於世存走了過來，「哈哈哈，好久不見，想死老弟了！」

「大軍。我的好兄弟！」於世存也是笑著迎了上去。

兩人大力的擁抱了一下，拍了拍彼此的後背。

「大軍，老家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於世存看著眼前的大漢，故作關心的試探了一句，「鬼叔和鼎爺還好吧？」

「有我在這看著，能有什麼動靜？」大軍搭著他的肩膀，「唉，先說好。今天不談別的！大哥，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咱們好好的玩上兩天，然後再去大寨。」說著，沖於世存一擠眼，「我已經打過電話了，讓他們今晚上給你送兩個最好的泰-國雛雞過來。怎麼樣，夠意思吧？」

「哈哈哈！夠意思！好！就聽你的！」

大軍得意的沖身後的士兵們講了幾句泰語，所有人忽然一起大笑著、怪叫著，有些甚至還激動的朝天上開了幾槍。

李好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那個叫大軍的，剛剛說了些什麼？要是他們過幾天談生意的時候，全程都說泰語……那自己這一趟不就白來了嘛！唉，看來回去以後要多掌握幾門外語了。

又盯著看了一會兒後，剛準備收回神識，他忽然發現，在離自己左前方十幾公裡處的山林中。四個身穿迷彩服的華國軍人，兩兩攙扶著，正往大山深處的方向前行。而在他們身後，大概三、四公裡左右的樣子，有二十來個也穿著迷彩服的日-本軍人。正分散開來呈扇形，緊緊的跟在他們後面，進行著圍堵。

咦？日-本軍人對華國軍人，還明目張膽的以多欺少！這個忙必須幫。反正已經知道，於世存今晚上肯定不會離開那個軍事基地，自己這樣，也算是順手為之吧。想到這，李好趕緊從越野車上下來，一貓腰，就往那個方向趕了過去。

……

「蜂鳥，你聽我說，你還是把我放下吧。我和喜鵲不一樣。她中槍的地方在肩膀，而我中槍的地方在小腿，已經喪失基本的行動能力了。再這麼下去的話，咱們幾個誰都跑不了。」

「你放屁呢！」蜂鳥喘了幾口粗氣，「難道你們忘了，我們『獠牙特戰隊』的隊訓了嗎？」

「永不放棄！」其他三個小聲的附和道。

「那就好。」

「老鷹，」開口的是四人當中唯一的女兵，聽話音，應該就是喜鵲了。「第一，我覺得烏鴉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我和他都受了槍傷。就目前的情況來講，確實是個拖累。何況我們現在執行的是國家任務。必須要完成，而且中間決不能出一點兒差錯。否則，一旦出事，後果不是我們任何人，能擔當得起的！」

四人一邊聽著她說，一邊繼續趕著路。

「原則上，我們只要再堅持兩天，就會有其他組的隊員來接應我們。」喜鵲接著說道，「但在這期間，誰敢打包票，我們就一定不會被後面那些黑龍會的人抓住？」

聽到這，其他三人都沉默了下來。每個人的心裡，此時都跟明鏡似的——在這種情況下，誰留下，就等於把活下來的機會給了自己的戰友。

「我的意見是，我和烏鴉留下來斷後，在路上多製造些疑點和陷阱，爭取拖延一些時間。蜂鳥，你拿著情報先走，找個地方藏匿起來。我相信憑你的本事，應該能堅持到最後。老鷹隱藏在暗處打遊擊，照應我和烏鴉也好，給你吸引部分火力也好……退一步講，即使我們鷹組其他的人全部都犧牲了，只要蜂鳥能把情報順利送出去，也就完成了國家，交給我們『獠牙特戰隊』的重任。這比沒有任何意義的犧牲，要強百倍、萬倍。」

「喜鵲說的對，我同意。」受傷的烏鴉第一個開口了。

扶著喜鵲的老鷹，眼眶紅紅的，「好！我也同意。」

四人同時停住了腳步。

蜂鳥看著大家，眼中噙滿了淚水。這一刻，已經不需要再用什麼語言來詮釋了。他雙腳立正，沖大家鄭重的敬了個軍禮，「一定要活著！」說完，頭也不回的的消失在了前方。

「好了，那我們也開始吧！」老鷹轉過身來，「你倆把身上的重武器都留給我，趕緊離開這裡吧！」說著話的功夫，就把兩人手中的三支半自動步槍收了過來。開始在幾處高地周圍，故布疑陣。造成自己這邊的人，還全都在一起的假象。

喜鵲和烏鴉對視了一眼，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一邊布置著陷阱，一邊強忍著傷痛，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