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等一下，等一下，」望著眼前無比熟悉的四個草書大字——江楓漁火。李好滿腦袋的黑線。他連忙一把拉住了褚曉舞的胳膊，「曉舞姐，你該不會說……那個所謂的地下醫院，就在這個小區裏面吧？」

「是啊，怎麼了？」褚曉舞扭過頭，詫異的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李好，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表情也明顯停滯了一下，弱弱的問了句，「呃……你想調查的那個人，也住在這個小區裡？」

不用李好回答，光是看到他那鬱悶的表情，褚曉舞就知道自己說中了。心裏頓時一急，有些慌了起來，「那怎麼辦啊？」

「那個……據我們暗中調查，這裏面全都是獨棟別墅，並沒有什麼醫院啊？」李好壓根就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種結果。為了化解尷尬，隻得沒話找話的故意問道，「你會不會記錯地方了？」

「怎麼可能呢？你想啊，看病的既然都是些地下世界的人物，那麼醫院又怎麼可能敢明目張膽的掛牌經營呢？」褚曉舞解釋道，「何況，他們也根本不用靠咱們這些普通人吃飯。當然地方越隱秘越好啦。」

李好仔細一想，覺得褚曉舞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也就釋然了。

探出神識，很快他就看到了，小區的36棟別墅裏面，真的存放著不少的醫療器械和相關的醫療設備。仔細觀察後，李好發現整棟別墅還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共就13個房間，安排的是井井有條。2間手術室、7間病房、2間儲物間、1間醫生辦公室和1間護士宿舍。其中有兩間病房甚至還住著病人。病房的門口，都由各自的保鏢或家人守護著。

三五個醫生模樣的人，此時正坐在辦公室裡休息。有悠閑喝茶的，有閉目養神的，有看報紙的，也有玩手機的；幾個穿著護士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孩，來來回回的走動著，手裏不知道在忙碌著什麼。

如果單從別墅的外觀上講，要非說這裏和其他別墅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的話，可能就是門口掛著一幅沒有橫批的竹刻對聯吧。對聯上面的內容，也並不是像其他私人醫院門口掛著的那些，諸如『起死回生華佗再世、逢凶化吉扁鵲重生』之類的杏林傳統，而是兩句禪語。左邊寫的是，天知地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右邊寫的是，善報惡報早報遲報，終有一報。讓人實在是搞不懂他們想表達什麼。

「我說的那個醫院，就是這裏面的36棟。」褚曉舞見李好站那裏半天都沒有吭聲，還以為他在顧慮什麼，便先說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你是怕被人看見，還是怕他們之間相互認識啊？如果僅僅是怕被人看見的話，我想大可不必。因為這個小區，是半軍事化管理的。除了業主本人以外，別人要想進去，必須要有預約，或者有保安帶路才行。我們完全可以回去開上車，直接到他們門口。只要動作快一點，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人看見的。至於他們之間認不認識嘛……這個，我就不太好判斷了。」

收回神識的李好，扭頭看了褚曉舞一眼，想了一下，「你說的那個周澤，晚上是住在那裏面，還是住在別的地方？」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我們完全可以等他下班出來後再說啊！」褚曉舞也是個一點就透的人，「不愧是搞刑偵工作的，腦子轉的就是比我們這些人快！」說著，就從兜裡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與此同時，李好也看到了，正半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那個年輕大夫，接起了電話。

「喂？褚老闆啊，有事嗎？」看著那位面相有些陰狠的男子，李好很難將他和救死扶傷的醫生聯想到一塊。

「澤哥，下班一起吃個便飯吧，我給你介紹一個……」說到這，看到李好蹙著眉，沖自己搖了搖頭後，褚曉舞會心的口風一變，「好吃的地方。那裏的環境、味道都還挺特別的。」

「行啊，沒問題。」

……

看到站在褚曉舞身後的李好，周澤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進屋的腳步卻明顯一頓，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

「哦，這是我新請的保鏢。」褚曉舞見狀，連忙沖李好揮了下手，「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和朋友聊會兒天。有事，我會喊你的。」

李好答應一聲，和周澤擦身而過，拉開包廂門走了出去。

這種局面，李好已經預判到了。所以，他剛剛才特意從月宮裏拿出了一個打火機，煞有其事的遞給了褚曉舞，並告訴她那是一款最新的監聽器。然後兩人商量了半天，一致決定一會兒周澤來的時候，褚曉舞直接問他李好想知道的事情。如果在交談中，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李好就敲門進去及時打斷她，然後再想辦法告訴她，接下來該怎麼做就行了。這樣效果最好，也不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懷疑。

不一會兒，菜就上齊了。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著天。

看到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周澤主動問道，「褚老闆，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咱倆的關係，還不至於太繞彎子吧。」

「好，那我就直接說了。」褚曉舞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住在江楓漁火15棟的那個人，你認識不？」

「15棟？」周澤回想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怎麼？出了什麼事了？」從這句話就能看得出來，周澤果然是認識於世存的。

「倒也沒出什麼事。是這樣的，幾天前，他曾拿了一件東西去我那裏。我看了，那東西還是很不錯的，但有些燙手，同時我也怕他是釣魚的，所以當時隻留了電話，並沒有接。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恰好知道了，他也住在江楓漁火……就想找你探探水深水淺。」

周澤聽了褚曉舞的話後，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褚曉舞看李好也沒有敲門進來，就知趣的不再繼續追問，重新換了個話題聊了起來。直到她買完單，兩人都準備分開的時候。周澤這才對她輕聲說道，「15棟的那個人不是警察！不過，也不是什麼好人！我給你的建議是，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的接觸。」

「這樣啊，」褚曉舞適時的流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點了點頭，「那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澤哥！」

「還有，嗯……那個……有句話，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下的。」周澤猶豫了一會兒，半吞半吐的說了句，「你的那個保鏢……」

「保鏢？他怎麼了？」

「他，和你打聽的那個15棟的……應該是同一類人。」

「同一類人？什麼意思？」

「這麼給你說吧。他身上有股殺氣！」周澤很認真的跟褚曉舞解釋道。

什麼？殺氣？褚曉舞一愣，下意識的看了去馬路對面開車的李好一眼。

「所謂的殺氣，並不是簡簡單單參與廝殺便可以積累下來的東西。那是一種對生命毫無憐惜，視萬物為草芥的可怕力量。」其實有件事，周澤一直沒有說，於世存就是一個天生的冷血殺手。他沒有老婆、孩子，也就是說沒有牽掛，身上不帶有任何的感情和世俗的羈絆，手腕與心性也絕對不遑多讓。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但凡是身上帶著殺氣的，不是部隊上的偵察兵，就是黑道上，那些刀口舔血的殺手。你的那個保鏢，怎麼看都不像是從部隊裡出來的，所以，就只有一種可能……」

聽到這裏，褚曉舞的心裏咯噔一下，也開始打起鼓來。周澤是一定不會騙自己的……那麼，李好會是殺手嗎？不會吧……軍人？嘶……警察和軍人，應該區別很大吧……難道，李好真的還有另外一層身份？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李好開車來到了兩人跟前。

「澤哥，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周澤明顯不想和李好有太多的接觸，「你先走吧。」

「好吧，那我們下次再約！」

……

車內，褚曉舞把之前李好給自己的那個打火機，小心翼翼的掏出來還給了他。她真的以為那是個監聽器呢。「澤哥今天的話很少，你那裏有收穫嗎？」

「嗯，收穫還是有的。」李好想知道的，差不多都弄清楚了，「這次謝謝你了！」

「看你這話說的，跟姐還客氣啥！」說完，褚曉舞忍不住悄悄的看了李好一眼。猶豫了一會兒，故作隨意的笑了一下，「呵呵，對了。我突然想起來，澤哥剛剛還說你身上有股什麼殺氣來著。」

「殺氣？」周澤剛剛說的話，李好一字不落的全聽在耳裡。他知道褚曉舞有可能會問自己，早已經想好了說辭，「哈哈哈，這話兒，我小叔都對我說過無數遍了。」

「你小叔？」

「嗯，梟虎特戰隊的兵王。他不止一次的說我，天生就是當兵的材料，」李好做出一副感慨的樣子，「唉，如果這次我沒有來雙山，當這個所長的話，畢業那會兒，早就被梟虎特戰隊挑走了。」

「哦？還有這事啊？」褚曉舞一下子來了興趣，「看來你跟部隊上的人，還比較熟啊。」

「是啊，你難道沒看到，我一旦有大的行動，都是請部隊上的人來幫忙的嗎。」

「這倒是。」褚曉舞也看過《雙山晚報》上面的報道。

「我上學的那會兒，就經常和他們混在一起了。學過不少的格鬥技巧和生存技能呢。」李好笑著看了褚曉舞一眼，故意顯擺道，「這麼跟你說吧。不是我吹牛，一般的人，我對付七個八個，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褚曉舞終於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