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什麼特長？」

「特長？」李好撓了撓頭，「我的腳趾特長，經常買不到合適的鞋子。」

「噗！」曾虎嘴裏的咖啡全部噴在了地上，看著監視器裡的李好，暗道，曹斌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蠢貨親戚？

「特長的意思是說，你有什麼優點！」胖子氣的直接拍了桌子。

「董事長，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好也慌了，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不是董事長，我是人力資源部胡……」

「什麼？你不是董事長啊？」李好聽到這裏，直接打斷了胖子後面的話，「那你在這跟我繞什麼繞啊？裝什麼大尾巴狼？耍我呢！」

「董事長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

「切！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李好快速的嚼著嘴裏的口香糖，斜靠在摺疊椅上，二郎腿一翹，「不怕告訴你，我表舅是冰峰市公安局的副局長曹斌。除了局長，就屬他的官最大了，信不信我讓他馬上把你抓起來？」

「你！」胖子剛要發火，就聽見耳麥裡傳出曾虎的聲音，「按B計劃。」隻得怏怏的又坐了下來。

「董事長交代過了，這裏有三個崗位，你自己在裏面挑一個吧。銷售部業務代表，月薪8000元，四險一金，各類招待費用實報實銷；清潔工，月薪6500元，四險一金，一周雙休；保安部保安，月薪5000元，四險一金，三班倒。」

「跑銷售嘛，整天風吹日曬的，還要到處受氣……清潔工嘛，太累了……保安嘛，倒是還可以，可惜還要三班倒……那個……有沒有那種不用倒班的、比較清閑一點的。月薪稍微低一點的都沒有關係。」

「讓他去門衛。」曾虎略一思索。

「那就只有門衛了，月薪3000，朝九晚五，也是四險一金。」

「可以可以，這個我看行！」李好眼睛都放光了，「是不是包吃包住？你們肯定要給我安排宿舍的，對吧？哦對了，是雙休吧？」

「你不要得寸……」

「答應他！」

……

李好已經在門崗上，待了5天了。

這5天來，他每天吃的什麼，做的什麼，說過什麼話，每天都會被匯總到曾虎手裏。

歸納起來，就是幾點：

懶，很懶，非常懶，能坐著絕不站著。不願意值班，尤其是夜班，經常花錢讓別人給他頂班。讓他給辦公樓裏面送報紙、資料、包裹這些東西，一律不去；

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站在門口，對進進出出的女工評頭論足一番。喜歡吹牛，逢人就說他表舅是公安局的二把手。

每天吃的倒是挺好，頓頓有肉，天天小酒。

警方會派這樣的人來盯著自己的嗎？這會不會是他偽裝的一種手段？曾虎站在落地大窗前，望著樓下的門崗亭，想了很久後，這才轉身按了一下辦公桌上的呼叫器，「小婁，叫銷售部的劉海元上來一下。」

……

一身酒氣的劉海元推開了門衛室的大門。

「哎呦，劉總，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門衛立馬迎了上來。

「老楊也在啊，你們幾個誰有空，給我幫個忙。」劉海元打了個酒嗝，掏出煙遞給他了一隻，環視了一下四周，沖李好的方向一努嘴，「咦？沒見過，新來的？」

「是，聽說是走後門進來混日子的，叫吳良。整天啥也不幹，就知道喝酒。」老楊伸手把煙接過來，一看是華夏軟包，就夾在了耳朵後面，繼續陪著笑，「劉總要做什麼？您直說，我去就行了。」

「那怎麼行？」劉海元故作氣憤的說道，「唉，那個吳良，給我走一趟，去董事長的辦公室搬些東西。」

「啊？搬東西啊！你看我這細胳膊細腿的，太重的我可搬不動啊……」

「囉嗦什麼？趕緊的！」

李好一臉的不情願，慢吞吞的跟在劉海元的後面。剛進辦公樓的大門，眼睛忽然一亮，伸手攔住了一個保安的去路，「徐哥，這陣不忙吧？董事長辦公室有些東西要搬，你跟劉總去一趟吧，我突然有點肚子疼……」

「行……」姓徐的保安剛想拒絕，一聽是去董事長的辦公室，就連忙點頭答應了。

「唉，你給我站住！」劉海元一看正主要溜，心說那怎麼行，「今天就是你了！誰都不行！一天到晚總想著偷懶！趕緊跟我走。」

……

「就是這些，」劉海元一指角落裏的堆放的一大摞文件，「還有這邊這些。全都搬到那幾個新櫃子裏去，一定要擺放整齊。搬完以後記得叫我一聲。我去隔壁辦公室睡一會兒……」

劉海元剛把辦公室的門關上，李好就把手中的文件一撂，癱坐在了真皮沙發裏面。兩隻腳隨意的搭在茶幾上，四下環望，感慨了一句，「哎呀！有錢人就是好啊！」

歇了一會兒，重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這裏轉轉，那裏摸摸，嘴裏不停的發出羨慕的嘖嘖聲。

辦公桌上有個木質的煙盒，李好掀開一看，裏面裝的全是進口雪茄。就伸手拿了一根放進兜裡，想了想，又拿了一根。一低頭，看見了桌子下面的保險櫃。櫃子門雖然是鎖著的，但是上面卻插著一大串鑰匙，估計是曾虎忘了拔下來。李好眼睛一亮，馬上蹲下把櫃門拉開。

保險櫃有兩層，上面一層放的是一疊文件，還有幾個印章，下面一層，很隨意的撇了幾疊錢。

李好想都沒想，直接伸手把錢拿了出來，挨個從每疊裏面小心翼翼的抽出兩三張來，然後又把錢放回原處。

關上保險櫃，順手把上面的鑰匙也拔了下來，揣進自己兜裡。

這時，桌上的仿古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把他嚇了一大跳。他站起身，氣呼呼的把話筒拿了起來，「喂，找誰啊……曾總？曾總不在……我是誰？你管得著嗎？」啪的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剛要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麼，又伸手抓起話筒，撥了個號碼。

「喂，曾董？」曹斌的聲音從電話機裡傳了出來。

「哈哈，什麼曾董，表舅，我，吳良！」

「你怎麼會在曾董的辦公室給我打電話？」

「表舅，我給你說啊，曾董事長可賞識我了！讓我給他當秘書來著！」

「放屁！我現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就這樣。」曹斌極不耐煩的掛斷了通話。

李好悻悻的放下話筒後，這才開始慢慢的收拾起角落裏的那堆文件來。

……

「他翻看過那些文件沒有？」

「沒有，我仔細看了一下那幾處暗記，都沒有被翻動的痕跡。」

「嗯……那些文件是按時間類型歸類的，還是按合同類型歸類的？」

「都不是，雖然擺放的倒還整齊，但是卻非常混亂……我覺得，他是按照袋子大小擺放的，而且，有些文件甚至是上下顛倒的。」

「保險櫃裡的東西呢？有沒有被動過？」

「只是少了900元錢，其餘的東西都沒有動。我們用定位器也找到了那串鑰匙，被他扔到1樓的廁所裡了。」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嗯，還有就是，您的古-巴雪茄少了兩根，櫃子裏那個鑲金的打火機也不見了……其餘的，就再沒什麼了。」

「那他現在人在哪裏？」

「就在公司門口的飯館裡，炒了幾個菜，一個人正喝著酒呢。」

膽小、貪財、愚蠢、懶惰、自以為是，這就是曾虎給李好的評價。怪不得曹斌對他也是一臉的嫌棄。一個無賴會是警方的臥底？曾虎哂笑了一下，直到這時，他才徹底放心下來，決定再不理會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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