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請問是醉湖樓嗎？我想預定一個包廂，一共有7個大人，3個小孩，大概會在今天中午12：15左右到……什麼？打錯了？哎呦，不好意思啊。」

掛上電話，小婁先是翻了半天的黃頁，然後才給曾虎打了過去，「曾董，您剛剛給我的訂餐電話是錯的……我也查過黃頁了，估計是一家剛開的餐廳吧，沒有找到關於醉湖樓的登記信息。」

「什麼？錯的？那回頭我再找找吧。辛苦你了。」

大約30分鐘後，曾虎收到了自己外甥女的郵件，「舅舅，晚上一起去三姨家吃頓飯吧，順便幫她買些大米帶過去。」

刪掉郵件後，曾虎按了一下桌上的呼叫器，「小婁，讓銷售部的劉海元，來我辦公室一趟。」

很快，劉海元就敲門走了進來，「曾董，您找我？」

「你晚上去廠裡拉上一車貨，送到三姨那裏。」曾虎小聲的跟劉海元交代著細節，「記住！一定要多繞幾次，確定沒有尾巴後，再去工廠。」

「沒問題，嗯，三姨那邊已經通知好了嗎？」

「這個不著急，你把貨安全送到三姨家後，再通知三姨家的人自己去拿。最近這段時間，屬於非常時期，不要輕易的和他們碰面。」

「我知道了。」

「這兩天你就忙這個事吧，一會兒下樓的時候，記得讓後勤部給你訂一張下午飛美-國的機票。」

……

「呂支，李好打電話過來，說是今天晚上，劉海元會去工廠拿貨。然後送到一個代號叫『三姨』的人手裏！他說他自己會想辦法跟上，讓我們隨時做好準備，等劉海元一離開，就一舉查獲那個製毒工廠！」

「太好了！馬上就這一情況，向龐局彙報！」呂紅軍興奮的揮了下拳頭，「算起來這還10天不到吧，這小子！」

……

2號會議室內。

所有人都在激烈的討論著行動計劃。

「哼，老呂，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自從李好主導了『清潔工行動』小組以來，韓陽不知不覺中已經養成了不停潑冷水的習慣，「我建議你還是從多方面，再了解一下李好這條信息的來源，以及可靠性再說吧！馬總的內線給出的消息可是，那個劉海元今天下午要去美-國學習啊。」

「我相信李好的判斷！」呂紅軍始終堅定的站在李好這邊。

「你就這麼相信那個李好？」韓陽非常不理解呂紅軍這種盲從的行為。他站起來看著大家，鄭重的說道，「龐局，同志們！我們先不說這個李好的辦案經驗如何，也不說他的年紀如何。我就想問一下大家，他知道什麼是化裝偵查員嗎？他知道化裝偵查員的職責嗎？他知道如何甄別一條消息的真假嗎？他知道他傳遞迴來的每一條情報，將會牽動多少人的生命安全嗎？他懂什麼是流血犧牲嗎？他見過什麼是生離死別嗎？」

一大段話下來，讓韓陽的語氣也有些哽咽起來，「這次山水葯業的案子，牽扯到的東西太多。省廳前期也做出了不少的努力，現在滿懷希望的交給冰峰局負責。咱們可千萬不要做那種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蠢事啊！」

會議室的人聽了韓陽的一番肺腑之言後，半天都沒有說話。

「余勤華，你安排人去機場盯一下這個劉海元，看看有沒有出境的信息。老呂，你去安排特警隊，讓他們所有人全部整裝待命。老韓，你也安排你的人，隨時做好跟蹤劉海元車輛的準備。孫靜，你保持和李好的聯絡，記住，一定要優先確保他的個人安全。」龐慶柳的眼睛也有些微微泛紅，「好了，就這樣。都開始各自行動吧！」

「是！」

……

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出門的劉海元，不知道為什麼，老是覺得心裏有些莫名的煩躁，眼皮也一直跳個不停。聯想到前幾天，曾虎對吳良的那次試探。雖然說最後什麼也沒有發現，但肯定也不會是空穴來風的事情。思索了半天，他還是決定出發前，再去門衛房轉一圈。

「這兩天，那個吳良在幹什麼？都和誰聯繫過？有沒有打過什麼電話啊？」劉海元掏出一包煙，扔給了門衛班長老楊。

「謝謝，謝謝！劉總您太客氣了。」老楊一看香煙的包裝，立馬喜上眉梢。小心的接過來揣進兜裡後，笑眯眯的說道，「哼，還不是老樣子。我跟您說啊，咱們保安部就沒有一個喜歡他的，他也不願意和我們這些人來往。你看他天天小酒小肉的，老是吃獨食，從來都不知道叫上我們。而且他最招人煩的地方就是，滿嘴的瞎話，動不動就說認識這個領導，認識那個領導的，把誰都不放在眼裏。」

「呵呵，是嗎？」劉海元假意的笑了笑，「那他的手機號碼是多少啊？」

「就他那樣，還能買得起手機？」老楊眼角輕蔑的一挑，「您是不知道，他這才來了幾天啊，就已經開始到處借錢了！」

「咦？我記得他不是說過，他舅是公安局的嗎，就從來沒有找過他啊？」

「這個你也信？就他那張破嘴！前幾天他還說曾董對他很器重。準備過段時間，就要安排他去當秘書呢！」

「哈哈哈……那他就從來沒有出去過啊？」

「沒有……哦，也不是，上周六就出去了一天，直到周天早上才回來。」

「哦？他說去哪了沒有？」劉海元聽到這裏，心裏就是一動。

「咳，他說是去他舅家喝酒去了……要不是，小馬無意中看見他就在門口的網吧裡，包夜打遊戲呢，我們還都相信了。」

正說著呢，吳良嘴裏叼著根煙，哼著歌，就走了進來。一抬頭看到劉海元也在，臉色微微一變，「喲，怎麼剛拉完屎，又想去廁所啊。」說完，扭頭一溜煙的就跑沒影了。

劉海元見狀啞然一笑，覺得自己也是有些多疑了。

……

「報告龐局，李好打電話過來，說是劉海元已經出發了，讓我們做好跟車準備，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跟的太緊，以免引起他的警覺。」

『清潔工行動』指揮辦公室內，所有人瞬間開始忙碌起來，一個個略顯緊張的表情中，還帶有那麼一絲絲的興奮之色。

一個半小時後。

「報告，劉海元並沒有乘坐他訂好的那趟航班，出入境口也沒有他的出境信息。」

「知道了。」龐慶柳點點頭，「老韓，讓你的人，一會兒收到消息後準備跟車吧。」

「是！」韓陽的臉色有些微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李好打電話過來，說劉海元開的是一輛黑色的唐克轎車，車牌是遼A13527，現在正從海城區往冰峰東高速口的方向駛去。」孫靜的話音剛落，不用龐慶柳交待，韓陽就開始用對講機安排了起來。

……

「1號車報告，疑犯的車從冰峰西下高速了。」對講機裡傳出一個聲音。

「1號車看見3號車後，就超過去從下個路口拐彎。換輛車，再呼叫聯繫。3號車繼續跟上。」韓陽有條不紊的指揮著。

「3號車報告，疑犯又繞回市區了。現在正往經開區的方向駛去。」

「有沒有車在那個方向？」

「4號車報告，我看見疑犯的車了，正在跟上。」

「很好，3號車可以換道了，儘快換車，保持聯繫。」

指揮室裡，緊張的氣氛隨處可見。

「2號車報告，疑犯的車已經駛出加油站了，現在正在開往花園路的方向。」

「1號車報告，我們已經換了輛車，馬上就要到花園路了。」

「很好，保持聯絡，注意車距。」

「龐局，李好打電話過來，說是劉海元在經開區加油站，換了輛深灰色的國產五環麵包車，車牌是遼B54120。現在正在往東萊區方向駛去。」

「什麼？」韓陽第一個就蹦了起來。李好的這通電話，已經不是簡單的意見分歧，而是直接對自己工作能力的一種質疑了，「所有車輛注意！在追蹤過程中，你們有沒有發現，周圍還有其他車輛跟著疑犯的車？」

「報告，沒有！」

「沒有！」

「沒有！」

「2號車，疑犯在加油站的時候，有沒有離開過你們的視線？或者說，有沒有換車的可能？」

「沒有，我們一直在邊上盯著呢，就連疑犯上廁所的時候，小徐都跟在他後面，沒有離開。疑犯從廁所出來後就繼續往前開了。」

韓陽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對講機，沒有再說話。

龐慶柳咂摸了一下嘴，「老韓那邊，繼續按照你們的節奏來。老呂那邊，安排一隊人去東萊區接應一下李好。」

……

「4號車報告，疑犯的車又從冰峰東上高速了，這次是往黑河省的方向開了！」

「所有車輛全部上高速，繼續跟著。記得保持距離，避免引起疑犯警覺。」

……

「李好那邊有消息了，他打電話過來說，製毒工廠就在海城區項吉三路的白鴿洗衣粉廠內。」孫靜走了過來，站在龐慶柳身旁彙報了一句。

「這絕不可能！」韓陽再一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氣急敗壞的拿起對講機，大聲吼道，「人都死了嗎？為什麼過去半天了，都不說話！馬上彙報一下疑犯車輛現在的位置！」

「報告，疑犯的車，還在繼續開往黑河省方向的高速路上！」

龐慶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咳嗽了一聲。

呂紅軍悄悄起身推門出來，掏出手機，「特警隊注意！目標，海城區項吉三路的白鴿洗衣粉廠。馬上出發！」

……

「元哥，你怎麼才來取貨啊？這裏都快裝不下了。」一個小年輕伸手接過劉海元遞來的香煙，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咳，這不是最近風聲一直很緊嘛！」劉海元並沒有介意他說話的語氣，「怎麼樣，最近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

「沒有，風平浪靜的很！」小年輕吐了口煙圈。

「這個月的錢都發下去了沒有？」

「發了發了，兄弟們都高興的很呢！」小年輕四下瞟了一眼，湊上來小聲的說道，「飛哥還在外面找了個女大學生，聽說還會講鳥語呢！」

「是嗎？真的假的？」劉海元拿出手機瞄了一眼。

「當然是真的了，她還去過飛哥的辦公室呢，好多人都看見了！」小年輕信誓旦旦的說道。抬頭時，發現劉海元的表情並不是很好，一時有些詫異，「元哥，你怎麼了？」

「不對！我怎麼感覺好像是出問題了？」

「嗯？你是說飛哥？」

「不，我是說這裏！」

「出什麼問題了？」小年輕的右手，下意識的就摸到了腰間的位置，掏出一把六-四式手槍來。快速的上了膛，動作相當熟練。

「手機怎麼一直沒有信號呢？」劉海元有些莫名的焦急。

「咳，我當是什麼事情呢，」小年輕聞言頓時鬆了口氣，把槍的保險關上後，又塞回腰間，「這地方經常沒有信號的。」

「可我的感覺，還是很不好。」

「那我過去催他們一下，讓他們動作麻利一些，裝好後你就趕緊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