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顧宋意驚恐的眼神，宋瑞山呵呵一笑，又嘬了一口小酒，「然後是那夏高皇……」

吃了花生米，都擋不住宋瑞山的醉意。小嘴叭叭叭說個不停，向宋書書和宋意爆料歷屆夏皇的醜聞，深扒到底褲都不給他們留。

那個至高之位上，夏國最尊貴的人頓時被拉下了神壇。宋意瞪大眼睛，這一刻彷彿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皇帝原來也是個普通人嗎？

「那爹，要是有機會，您……願意離開夏國嗎？」宋書書小心翼翼地問。

「走！為什麼不走。想我宋家盡忠職守這麼多年，你看看我們得到了什麼。」宋瑞山悲痛的說起自己的人生哲理，

「當年就是你們爺爺讓我背家訓的時候我太不認真，少看了一行字。

若是早有準備，也不會現在這樣。」

「什麼字？」宋意好奇了。

宋瑞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在簡單的行李中掏出了家訓。

打開第一頁——佔據整整一頁紙的「忠君」兩個字大得晃眼。

宋瑞山手指嘩嘩嘩地翻。

翻到了書冊後面少了一個小角的紙頁停下來。下面寫著人的品質，要正直、勇敢等等，沒啥好看的。

然後，宋瑞山開始掰書了。

將兩邊拉到極致。

書本裝訂的棉線露出來。

在棉線的後面，一行小字若隱若現——

天未生有君，人使然。

君若棄我，我便棄之。

宋書書唏噓著眼睛，湊近瞅了好久，才看見這蠅頭小字——

天下的君主不是生下來就是君主，是人們讓他成為君主。君主如果背棄我，那就離開他吧。

這宋家的祖先牛啊。

如此時髦的思想都有。

宋意已經愣在原地，有點兒消化不了今天被灌輸的信息了。

不過也藏得夠深的。

宋書書好奇地問：「阿爹，你這怎麼看到的？」

宋瑞山搖搖頭，「在大牢的那半月，我讓獄卒帶了這本家譜。本想用家譜提醒自己，不論皇上如何對待自己，我們做臣子的都要盡忠職守，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誰知道看得太仔細了，陰差陽錯發現了這。所以我不幹了，安安靜靜的做個普通百姓。

字這麼小，要我說，可能你們爺爺都沒發現。」

宋瑞山有些小得意，將自己藏在心底好久的小秘密和女兒們分享了。

就這酒後吐真言的威力，宋書書終於明白宋瑞山為什麼喜歡喝茶，不愛喝酒了。

得知宋瑞山不留戀京城、不留戀皇帝，宋書書回宮的時候感覺輕飄飄的。

等自己離開的時候，可以把宋瑞山和宋意一起帶走了呢。

到是傅玄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宋書書的馬車路過丞相府。

府外大門緊閉。

眾人皆知丞相重病在床幾月，快要不治身亡了。

「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自己跑路了喲～」宋書書對著丞相府的小門悄悄地小聲說道。

「公主這是要跑哪兒去？」

沒想到外面的車夫耳朵這麼靈，嚇了宋書書一跳，一腳踹上去。

結果被車夫一把抓住小腿，聲音熟悉且戲謔，「女子這般粗魯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