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安魅的話從電話裡傳過來，顧瑾寒眼裡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氣。

顧瑾寒緊緊的握著手機，滔天的怒意在胸腔翻湧，「安魅，你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不想讓小兔子死，就不要讓她想起當年的事情……

電話那頭，安魅沉默了很久。

最後，她聲音沉重的開口：「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我也不能對你說太對，總之，你只要知道，小九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只要你不強迫她想起三年前的那段記憶，今天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顧瑾寒緊繃著下巴，深邃的眼眸盯著牆壁上的某一點。

「除非……」

安魅頓了一下，繼續道：「除非是有一天。她自己恢復了記憶，否者，對她來說來說都不會有好處。」

「他自己恢復記憶？」顧瑾寒眯起了眼睛。

電話那頭的安魅輕笑了一聲，「是啊，雖然我覺得這一天不一定會到來。」

顧瑾寒沉默，對安魅的話似信非信。

安魅再次囑咐道：「顧瑾寒，記住我說的話，不要向小九提起三年前的事情。你如果直接把三年前的事情都告訴她，那會刺激她再次發生今天這樣的情況。」

顧瑾寒聲音冷沉，「安魅，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對葉幽幽做了什麼？！」

「是。」

安魅回答的很乾脆。

然而下一刻，她話鋒一轉，繼續道：「但是，這是小九自己選擇的，還有，是我們救了她，如果不是我們，當年馬菲亞的人……」

顧瑾寒狠狠的一拳錘在牆壁上，低吼，「別他媽給我提當年，當年在婚禮上同樣也是你們的人劫走了她！」

安魅一愣，沒有說話。

顧瑾寒說的沒錯，葉幽幽之所以會被馬菲亞的人劫走，還差點沒命，完全是因為他們。

因為他們滿世界的找她，泄露了她幽靈九號的身份，讓馬菲亞的人有所察覺了。

更因為，當年W一意孤行讓她去捅了馬菲亞這個馬蜂窩。

安魅在心裡嘆口氣，咬了咬唇，心裡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顧瑾寒，那你知道小九為什麼要去殺馬菲亞的老大嗎？」

「她明明知道馬菲亞是個什麼組織，明明知道一旦觸碰了，就可能一輩子也逃脫不了馬菲亞的追殺，但是。她還是去做了！」

顧瑾寒渾身一顫，握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為……什麼？」

「因為你！」

安魅毫不猶豫的開口，每一個字都說的很用力。

「溫雯雯是W的私人醫生，小九想讓溫雯雯給你母親治病，所以，W提出了一命換一命這個要求，溫雯雯救你母親，葉幽幽替他殺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馬菲亞的老大！」

顧瑾寒瞳孔驀地緊縮，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雙腿一軟，跌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

「老大！」

「寒少！」

趙逸和裴影被顧瑾寒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迎上去。

顧瑾寒死死的握著手機，手背上青筋畢現。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當初小兔子為了治好媽的病，居然做了這麼多。

為了讓溫雯雯來給媽治病，她居然會答應W的條件。

顧瑾寒佝僂著身子，心臟一抽一抽的，疼得令人窒息。

趙逸和裴影對視一眼，不明白電話那頭的安魅到底對顧瑾寒說了些什麼，居然讓他情緒變化這麼大。

趙逸張了張口。正準備說什麼，就看見顧瑾寒猛然仰起頭，一隻手蓋在了眼睛上。

一行清淚，從他手掌下方，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趙逸和裴影皆是一愣。

電話那頭的安魅一直沒有聽見顧瑾寒說話，只有低低的呼吸聲傳來，她便已經猜到了顧瑾寒此時的情況。

她頓了一下，決定一次性把該說的都說完。

「顧瑾寒，還有一件事，我猜你到現在都不知道吧？」

顧瑾寒喉結滾動了兩下，「你說。」

「當年那場爆炸，你知道奮不顧身擋在你前面的人是誰嗎？」

顧瑾寒握緊手機，腦海裡驀地冒出一個想法……

「你是說……」顧瑾寒身體微微發顫，後背一片冷汗。

「沒錯，就是小九。」安魅開口，聲音冷清邪魅。

顧瑾寒的心。猛地一沉。

居然是小兔子！

為什麼，為什麼她從來都沒有向自己提起過。

無論是三年前還是昨晚，她明明可以大方直白的告訴自己，可是，她卻什麼也沒說。

「你肯定在想，小九為什麼一直沒有告訴你。」安魅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我想，她應該是擔心，你會覺得虧欠她，所以對他好，但是她想要的不是這個。」

顧瑾寒垂下頭，臉色蒼白如紙。

小兔子想要什麼，其實他很清楚。

三年前，她不止一次說活。

她說：她只要他。

顧瑾寒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臉色難看的不得了。

小兔子啊，我該拿你怎麼辦？

「顧瑾寒，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可以選擇相信我說的，也可以選擇不相信，你自己看著辦吧。」

安魅頓了一下。再次回到最開始的那個話題：

「如果在小九的生命和那段記憶中做選擇的話，我想你應該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顧瑾寒緊緊的握著拳頭，兩者之間選一個，還用選嗎？

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過葉幽幽的性命。

「你為什麼突然想起告訴我這些？」

安魅的話讓顧瑾寒心裡生起了很多的疑惑。

安魅輕笑一聲，「為什麼？兩個原因，第一，讓你愧疚難過我很爽！」

顧瑾寒沒有在意安魅說的這句話，「第二呢？」

「第二。我欠小九一個人情，我今天算是來還人情的，不然，我也不會電話提醒你。好了，就這樣，掛了。」

安魅的話音剛剛落下，顧瑾寒的手機裡就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

顧瑾寒看著掛斷的手機。低垂著頭，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真切。

安魅的話，一字一句都如同石頭一樣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

原來，他的小兔子默默的為他付出了這麼多。

生死邊緣救了他兩次。為了救他母親孤身犯險，或許還有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顧瑾寒站起來，走到病房門口，看著依舊躺在病床上的葉幽幽。布滿血絲的眼裡，說不出的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