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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第39章?懷昌
龍虎不愧是舊暘皇室秘傳的超品道術,絕對有定鼎乾坤的作用。在這場戰鬥中,亦在恰當的時機裡,定下了戰局勝負。

但是薑望非常清楚,他其實在劍術的對決裡,已經輸給了寧劍客。

誠然他現在的道途並不足夠清晰,也不夠完整。僅僅是信字樓的道途之劍,還算不上他最強的劍術手段。他也相信。自己在劍仙人之態下統合五神通之力所斬出的傾山一劍,不是寧劍客所能接得下的。

然而在戰局中的表現就是如此。

他意圖以劍術結束戰鬥,卻在劍術的對決裡,輸了不止一籌。

他自認為已經非常重視寧劍客,但還是因為在內府層次壓倒性的優勢,對寧劍客的劍術有所輕忽。

這給他敲響了一記洪亮的警鐘。

這個世上不是只有他薑望在努力,也不是只有他會進步。

像寧劍客這種天資絕頂、又有著深厚背景的人物,在師門強者的傾心指點下,一日千裡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

薑望收劍入鞘,熄滅了五府之光,由衷地贊道:「你剛才那一劍,簡直神鬼莫測!」

寧劍客的表情很平靜,也或許是這張捏造出來的、過分平庸的臉,本就不適合做什麼表情。

總之她只是抿了抿唇:「但我還是輸了。」

「論劍術是你贏,分生死是我贏。」薑望坦蕩地道:「我們這一次可算平局。」

寧劍客的眼神明顯柔和了些,畢竟她閉關那麼久,苦研劍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面前這位對手帶給她的巨大壓力。可以說薑望的評價,在某種程度上,是認可了她的努力。

她謙虛道:「其實……」

她本想謙虛地說,其實我是佔了師承的便宜,你的道途之劍已經非常清晰,如何如何厲害……

但剛說了「其實」兩個字,便聽到這傢夥道:「但是下次就不一定了。」

薑望信心滿滿地看著寧劍客:「下次如果你的劍術沒有太大進步,我隻用劍術就能擊敗你!」

「呵,是嗎?」寧劍客咬牙道:「那就拭目以待!」

「那既然這次算是平局……」薑望很認真地算起帳來:「四品論劍台使用一次耗功兩百點,等會我主動認輸,你回去後轉讓一百點功給我就行。太虛幻境裏我的名字叫獨孤無敵,別忘了。」

「不用了。」

「你別跟我客氣,區區一百點功而已,我真的對你的劍術很佩服!欸!怎麼走了?」

寧劍客已經主動認輸,離開了論劍台。

薑望站在原地,隻覺得莫名其妙。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大方了。

因為按照太虛幻境規則,他本來是贏了的那個人,半點功都不用出的。現在他都願意平攤一半的論劍台使用費用,還待如何?

寧劍客劍術是很好,戰鬥的韌性也很不錯,就是這個脾氣啊,實在不好評價……可能這就是天才的怪癖吧!

回到福地空間,薑望默默地清點了一下自己的功,盤算著還要多少才能繼續升華已有道術。順便回了左光殊幾封信,約定了去楚國的時間。

令他意外的是,他再一次收到了寧劍客的信——

「你現在外樓境排名多少?」

薑望實話實說:「打得不多,目前還沒進前百。」

「應該沒輸過?」

「沒輸過。」

「你可以多分配一些時間在論劍台裡。我很期待你戰力全開的表現,非常期待你和現在的太虛外樓第一交手。」

薑望來了興趣:「那個人很強嗎?」

「非常可怕。」

「你覺得那個人比我最巔峰的狀態還要強?」薑望問。

寧劍客回通道:「我不能論定你們的勝負……但是我也跟他交過手,僅從我自己的感受而言,他帶來的壓迫感,確實比你要更強烈一些。」

薑望更覺得有意思了。

他可是在星月原戰場上,正面擊敗了景國的陳算。雖然那一劍有借用玉衡星君之力的因素,但斬得戰場上景國天驕皆低眉,卻也是事實。

從那時到現在,又是幾個月過去了。

以他的進步速度,自是一日強過一日。

這些寧劍客不會不知道。

他和寧劍客剛才的交手,遠未展現巔峰戰力。這一點寧劍客也不會不知道。

但她竟然還是覺得,現在那個太虛外樓第一,會比他薑望更強一點。

而且這個人,必然不是重玄遵或者鬥昭,也不是觀河台上成名的任何一位外樓天驕。不然寧劍客不會是這種神神秘秘的語氣。

「這個人是什麼底細?」薑望好奇地問道。

不多時,寧劍客的信飛了回來:「他名易勝鋒。在太虛幻境裏和太虛幻境外,都叫這個名字。是南鬥殿的高徒,前些日子南鬥殿來我劍閣問劍,我與他有過交手……我確實不能及。」

南鬥殿和劍閣,都是南域有數的大宗派。

當然以南域之大,肯定不止這兩大宗派。還有東南交界地域的三刑宮、西南交界地域的須彌山,以及龍門書院、暮鼓書院、血河宗等等……

整個現世範圍內,應是南域的頂級宗門最多,這當中有很多歷史性的因素。

但是對薑望來說,什麼南鬥殿,什麼劍閣,並不關鍵。

關鍵的是寫在信裡的那個名字。

他記得那個名字。

在很久很久以前。

久遠到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忘卻了。

在他童年裏,有一個常與他以木劍相鬥的兒時好友。

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並不為過,而在仙緣降臨時,他被那人推下水中,險些溺死。

那個人的名字……

就叫易勝鋒。

想不到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竟然是在這個時候,是在這種情景下。

他當然預想過,在他天下知名的時刻,那個人也會在現世某個角落,聽聞他的聲名。

他知道以那個人的性格,絕不會服軟,絕不會縮頭,他知道只要都走在修行的遠途上,他們總會有一天遇見。

可他的確沒有想到,那一天來得這麼快。

太虛幻境的搭建和擴張,大大加強了現世修行者的交流,加速了各路天驕的碰撞,也讓現世各域的遙遠距離,輕易被跨越。

那個人,好像也成長為了很強大的存在啊……

薑望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好像陷在水中,那種窒息的感覺,原來從未淡去。原來從未忘記……怎能忘記?!

眼前又一次出現……那白髮修士縱劍離去的光影。在水波粼粼中,是那樣的森冷決絕。

真的是久違了,這一場舊夢。

遠在劍閣的寧劍客,等了很久,都不曾等到薑望的回信。

忍不住又傳信過來:「你認識他?」

薑望睜開眼睛,鋪開信紙,很認真地回通道:「會認識的。」

字字如劍。

鋒芒畢露。

……

……

「今天就走麽?」葉青雨問道。

「是,早就該去了。」薑望規規矩矩地坐著,眼睛看著不遠處正和蠢灰打鬧的妹妹,嘆道:「這世外桃源,終非俗人能久駐。」

葉青雨輕聲道:「世上誰不是俗人呢?」

薑望沉默了片刻,道:「我有萬事纏心。」

葉青雨並不試圖開解他,隻道:「可惜了。你教的道術我還是有些不熟練。」

「八音焰雀是有些複雜,不那麼容易掌握。」薑望溫聲道:「回頭你有什麼不理解的,就寫信問我,我會及時回信的。」

「好。」葉青雨微笑以對。

「哥!」薑安安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

蠢灰邁著更短的腿,緊跟其後。

薑望笑眼溫柔地看著妹妹,只見她跑到近前來,小手背在了身後。

「你跟青雨姐姐講完道術了麽?」

「怎麼?」薑望笑道:「你也想學?遊脈境可學不了哦。」

他又想趁機講點大道理,激勵一下妹妹努力修行。

薑安安已經果斷搖頭:「不是不是。我每天已經學得可多了!」

蠢灰也跟著使勁搖頭,搖得不斷掉毛。

薑望有些好笑地道:「那你關心這個幹嘛?」

薑安安就這麼背著小手,走到薑望身前,直接往前一倒,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裡。悶聲道:「那你不是今天就要走了嘛。」

原來她不是跟蠢灰玩耍得忘記了,而是很懂事的不願影響薑望跟葉青雨修習道術。

這讓旁邊的葉青雨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薑望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溫聲道:「哥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在凌霄閣好好修行,哥哥有空就會回來看你的。」

薑安安抬起頭來,仰看著哥哥:「哥。」

薑望低頭溫柔地瞧著她:「在呢。」

薑安安把背著的手,繞到身前,兩隻小手在薑望面前緩緩拉開,一條青色的玉腰帶,就這麼捧在了手中。

她笑吟吟地捧起玉帶,脆生生道:「提前祝你生辰快樂!」

薑望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即將到來的元月二十八,就是他的生日了。

他幾乎忘了。

但今年七歲的薑安安記得。

薑望笑著起身,把如意仙衣擬現的腰帶褪去,認認真真將妹妹送的這條腰帶纏上,低頭左右看了看,十分滿意:「我妹妹的眼光可真不錯!」

「嘿嘿。」薑安安很是驕傲地道:「我可不是用你的錢買的噢。」

薑望當然每次都會給妹妹一些零花,但薑安安自己也老早就會給師兄師姐跑腿「掙錢」了,自己的小錢兜,充實得很。

「我太喜歡了!」

薑望拍著玉腰帶,愛不釋手。

薑安安笑得眉眼燦爛。

蠢灰獨自在地上打轉,轉得非常歡樂,也不知是因為什麼。

葉青雨滿眼笑意地看著他們。

這是平平常常的一天,也是世間美好的歸處。

……

……

一大一小兩位美人,還有一條蠢狗,送別了青衫飄飄的薑望。

看著他大步而去,逐漸消失在天邊。

這樣的離別已經經歷過很多次,薑安安雖然仍是不舍,卻不會再哭鼻子了……畢竟她已經是一個七歲的遊脈境修士!

葉青雨牽著薑安安的小手往回走,蠢灰渾身是勁地左右蹦躂著,完全沒有對它的原主人表現出一絲留戀。

「青雨姐姐。」薑安安好奇地問道:「我哥教的道術很難嗎?」

「還行吧。」葉青雨語氣輕鬆地道。

食指輕輕一彈,一團流雲忽然炸開,炸成數之不盡的雲白色雀鳥,「嘰嘰喳喳」地叫喚起來。

那聲音漸而統一,奏為動聽的樂聲——

叮叮咚咚……

砰砰鐺鐺……

樂聲極動人,而雲雀極美。

是為道術,八音雲雀!

「好漂亮!」薑安安驚呼。

蠢灰則汪汪汪地叫了起來,齜牙咧嘴,十分憤怒的樣子,大概覺得那些雲雀是在跟它吵架。

「不對呀。」薑安安忽地反應過來,歪頭看著葉青雨:「你這不是會了嗎?怎麼還老要我哥哥教哇?」

葉青雨面無表情地散了雲雀,淡聲道:「不太熟練,所以要多學多練。」

又低頭看著薑安安:「修行就是這樣,不能因為會了就偷懶……所以你字練了嗎?」

薑安安倒吸一口涼氣,忽地驚道:「葉伯伯!」

「叫誰都沒用。」葉青雨緊緊抓著她的小手,就要親手押赴「刑場」,一邊往前晃了一眼,結果竟然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老父親。

只見葉大真人青簪白衣、仙氣飄飄地……

蹲在一架牛車前。

拉車的老牛了無生趣。

車上堆滿了書。

「您老人家這是?」葉青雨一臉的莫名其妙。

「道術。」葉凌霄一把子站起來,瀟灑地拍了拍身後的書籍:「金木水火土風雷……要什麼有什麼!都是個中精品,足夠你學個十年八載的。這一車道術要是不喜歡,我還給你準備了一車。別跟亂七八糟的人瞎學,也不知道那些人懂不懂的!」

薑安安不著痕跡地往葉青雨身後躲,這麼多道術也太可怕了,若都得學了,得學到八歲吧?哪還有時間玩耍?

葉青雨則皺起眉頭:「你又偷聽我們說話?」

葉凌霄瀟灑地笑了笑:「不存在的。為父只是正好考慮到你的道術積累問題……」

葉青雨手裏一帶,便把薑安安拉到身前:「安安就在旁邊,當著小孩子的面,你給我誠實一點!」

「偷?好你個阿醜!」葉凌霄忽地暴跳起來,十分驚怒的樣子:「你又偷魚!」

拔身便已不見,隻余渺渺雲影……

和滿滿一車道術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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