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肯定的語氣，耿於懷不由深深地看了寧馨雪一眼：「少夫人怎麼知道的？」

「上一次我在醫院裏遇到她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就和剛才一個樣兒，只是沒想到真的這麼嚴重了。」

寧馨雪畢竟是個醫生，雖不是主修心理的，但正常人和病態的人，她還是能很敏感地察覺的，所以，那天在電梯裡遇到煙兒時，她就已經覺得不太對勁了。

只是，畢竟那丫頭對自己來說身份太敏感，她也不方便多說什麼，不曾想，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兒。

總覺得，如果當時就提醒冷靳寒，是不是那孩子的狀態就不會這麼糟了？

「是啊！原本，煙兒小姐雖然任性，但本質上是個好孩子的，要不是兩年前……」

話說到這裏，耿於懷趕緊一巴掌拍了下自己的嘴：「啊……對不起！我不應該提這個的。」

他那一巴掌扇得太響，反倒讓寧馨雪不好意思了。

她擺擺手，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還說：「你不提我也知道兩年前的事情是主誘因，不過，這兩年，冷靳寒不是一直在為她治療麽？怎麼還越治越差了？」

這一點，也是耿於懷想說的：「我是覺得和那位徐醫生的水準有關，不過，煙兒小姐就是很信任她，也隻接受她一個人的治療，沒辦法。」

「原來如此……」

「少夫人是想到什麼了嗎？」

確實想到了什麼，但又覺得由自己的嘴裏說出來，有點像是挑事兒的感覺。

想說不提，但又想到之前對煙兒的懷疑自己不提現在成了這樣，寧馨雪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也許是我小人之心了，但，徐伊柔畢竟是陸斯揚的同學，他在國外讀的那所大學可不好進，能從那裏順利畢業的，醫術也爛不到哪裏去吧！」

這話說得就有些耐人尋味兒了，不過，寧馨雪畢竟沒明說，耿於懷一時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索性就順著話頭兒接了一句：「那，果然是煙兒小姐的病太嚴重了麽？」

「也不一定，畢竟，醫生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就我看她對冷少的態度，也不算普通了。所以，如果煙兒的病好得快，她們之間的關係大約早就斷了吧！但如果煙兒的病不好，冷少和煙兒就會一直呆在國外，一直讓她治療……」那樣，也就天天能見面了。

這最後的一句，寧馨雪沒有明說，但機智於耿於懷，卻什麼都聽懂了，他立刻驚得氣息都沉重起來：「所以，有可能是徐醫生沒有好好給煙兒治？」

「都說了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也許，她沒有刻意隱瞞煙兒的病情呢？」

別寧馨雪是這麼說的，但耿於懷的臉色，卻在聽完她說的之後，越來越陰沉。

畢竟，這一點，竟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啊！！

女人，真可怕！

————

一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到家了。

下車後，寧馨雪也沒有客套地邀請耿於懷下來坐坐，隻說了聲拜拜，便帶著兩個小的上了樓。

進屋後，寧馨雪主動接過了煙兒手裏的行李箱，放到一邊靠牆後，有些拘謹地搓著手：「家裏小，梵梵要是住不慣的話，我就帶你去住酒店。」

賀蘇梵搖頭：「不，我不住酒店，這裏很好，我很喜歡……」

「真的喜歡？」

「嗯！」

小丫頭極認真地點頭，還說：「京城的那個家雖大，可媽媽總是在醫院，爸爸總是在工作，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經常會想，要是房子小一點，我就不會害怕，不會寂寞了，所以，這樣剛剛好。」

不會害怕，不會寂寞……

這些字眼聽到寧馨雪耳中，那滋味確實五味陳雜，她也沒多說話，隻又上前一步，緊緊地，緊緊地抱了抱梵梵。

大約是她的這個親昵行為讓小灝又吃醋了，他撇嘴：「你這樣的說法，讓那些沒有房子的人聽了，只怕要打死你。」

「可這是我的真心話。」

「在家裏說說就好，出去別瞎說，會交不到朋友的。」

「……」

小灝這麼一句話後，賀蘇梵抿了抿著嘴，突然不說話了，她那個樣子，寧馨雪還不太懂，同年齡的小灝卻立刻明白了：「怎麼了？你果然是因為不會說話連朋友都沒有的那種人嗎？」

這戳心的一語，賀蘇梵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反駁，但最後，她還是咬了咬唇：「是啊！我就是那種沒朋友的人，你要笑就笑吧！」

「誰說我要笑你啦？」

「你不是已經在笑了？」

本還挺好的情緒，這三言兩語的下來，小姑娘又紅了眼圈，小灝現在多少也了解這丫頭的性子了，立刻搶在她掉眼淚前大聲地道：「你看，你看……你就是這種性格，才會沒有朋友的，不要隨便地決定別人的想法，我有沒有笑你，討不討厭你，不是你覺得的才是事實，只有我自己說的才是。」

「總之，你就是說我性格不好咯？」

「不是脾氣好才叫性格好的，原本有錢的人家就容易被仇富，你還總是不懂得看氣氛說話的話，被討厭也是正常的。」

他說的都對，可賀蘇梵還是很委屈：「那又不是我想的，我就是不會看人家的情緒嘛！我有什麼辦法？」

說著說著，小丫頭又扁起了嘴，眼看她又要掉淚，小灝都服氣了：「好了好了，又哭！你再這樣，以前喜歡你的男孩子也會害怕你了。」

「反正，又沒有男孩子喜歡我。」

「怎麼可能，你長得這麼漂亮，應該很受歡迎才對啊！」

聽到這毫不猶豫的一誇，就連寧馨雪都不由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這時，被他意外的一句明顯『嚇』到的賀蘇梵，一時間眼淚也不掉了，隻瞪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他。

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一般結結巴巴地：「才，才沒有……很漂亮。」

「已經很漂亮了。」

賀蘇梵：「……」

小丫頭不說話，只是一張小臉更紅更紅，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