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到最後秦少君也是被拒絕的。

不過不同的是，之前聽說宮竹不想見他，他很受打擊的也就沒有來打擾她。

但，被拒絕了一天后，他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怎麼的，突然轉性了一般的，端著一鍋粥就自己跑進來了。

那時，宮竹防不勝防，便只能是默認了。

只是，他在與不在，宮竹的反應都很淡，就是那種我就算知道你在這裡，我也不看你，我也不理你的樣子。

宮竹的性格向來都是熱情大方的那一種，平時，她大多時候都是做為開心果存在於他們幾個之間，但這一次，開心果不會笑了。

這種感覺……

可以說，秦少君對於現在的宮竹算是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才能面對的，但，他雖笨拙，但絕對不會逃避現實，所以，被拒絕了多少次他也不會放棄。

還笑眯眯地：「我又幫你熬了粥！」

宮竹：「……」

「嘗嘗……」

他還在笑，但宮竹卻覺得很諷刺，很想伸手扯爛他臉上的笑，因為覺得他現在這樣笑就是在諷刺自己，但，宮竹又覺得，如果自己理他了，是不是就輸了？

不，不是輸贏的問題，而是，她看得出來他笑的並不真心。

秦少君在勉強他自己，這一點，宮竹很容易就看了出來，所以，她很不爽。

不爽到明明都決定了要不理他，可最後，她還是說了話：「你不恨我嗎？」

「算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怪你也沒有用。」

這種時候，假裝聽不懂她說的話是沒有用的，秦少君很清楚，未來才是更重要的，過去了的事情，再重要也是過去的。

更何況，無法挽回的一切，再責怪誰也沒有用：「我現在隻想你身體趕緊好起來。」

「……」

宮竹又不說話了，隻拿一種我好像有點不認識你的眼神看著他，秦少君也不管，還是像以前一樣裝了一碗粥出來，然後，親自吹好後，送了一口到她嘴邊。

「吃吧！你不是最喜歡喝粥了麽？」

看著他的樣子，宮竹想哭，但臉上卻在笑，而且，是那種笑得很猙獰的那一種。

討厭他這個樣子，她於是說得更加過份了：「那，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喝的不是你熬的粥？」

「……」

原本還掛著的笑，終於不見了，秦少君端著手裡的碗，就跟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這樣的他，更讓人心痛了！

宮竹忍不住，鼻子酸得難受，但，就算是心頭像有一把刀在不停地扎啊扎啊扎的，可她還是說了那句話：「秦少君，我們，結束吧！」

結束？

什麼結束？誰許她擅自說結束的？

好好先生也發脾氣了，從那個溫和可親的男人變成了冰冷的王者，他用力放下手裡的粥碗：「你現在還不清醒，我不接受你現在說的任何話。」

「我是認真的。」

「我也……」

他的怒氣那樣明顯，終於是連掩飾都沒有了。

可那時，宮竹卻在害怕，害怕他的怒火是因為自己，是因為自己所做的事。但明明她都做了選擇了，明明她也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和秦少君劃清界限，可是……

真的好痛苦！

那種感覺，和她之前一個人坐在那間診所裡等著手術前的通知一般。

直到現在，她還能清楚地記得當時那種如同等待死亡的感覺……

她不想告訴任何人，她比任何人都愛那個孩子，因為那是屬於她和秦少君之間唯一的聯繫。但也正因為如此，她必須那麼做，只有斬斷了一切，她才能解脫。

而他，也終於可以從那種聖父一般同情心裡放過自己。

她不要他的同情，特別是這方面的，所以，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甚至為此差一點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但，當她知道自己差一點死在手術台上時，她的第一個感覺不是害怕，而是……

為什麼她不幹脆和孩子一起死了呢？

死了才好啊！

死了就不會痛苦了，死了就不會對不起孩子了，死了，她就不用再做像現在這樣繼續傷害他，而自己又痛苦死的事情了啊！

但，老天爺就是這麼的殘酷，所以，她沒死！

既然沒死，那麼沒做完的事情，豈有不做的？

所以，所以……

沒有選擇了！

擰唇，她扯出一絲難看的笑意，將眼淚全都流湧在心底，然後，宮竹說了自己聽了都覺得過份的話：「你怎麼這麼賤呢？我認識的秦少君可不是這樣的。」

說到這裡，她還故意笑了一下，那種聲音，是誰都忍受不了的那一種：「我喜歡你的時候，你看都不看我，我現在不想喜歡你了，你卻上趕著來找我，所以，得不到的真的才是最好的嗎？」

「小竹，你何必這麼說你自己？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情，無論是哪一時刻，都是認真的。」

「認真？」

彷彿一時間聽不懂這兩個家的意思了，他笑了一下，才又看向他：「那現在就再給我認真一次，認真接受我的意見，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為什麼你一定要這樣？」

為什麼？

到這個時候還問為什麼的他才是最不可理喻的呢！

不過，既然他誠心誠意的問了，那她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他好了：「你愛我嗎？」

隻這一問，秦少君僵了一下，身體綳了好一會兒，卻始終咬著唇，最後才彷彿是磨盡了一切體力道：「我……我會努力的……」

「那麼，這就是答案！」

聞聲，秦少君無奈地看著她，她卻還是一字一頓地告訴他：「你問我為什麼這樣？因為你不愛我，因為……我已經把我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了，可你就是不愛我，不是嗎？」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那馨雪為什麼不愛你？」

用他自己的事實來反駁他，雖然主動提到寧馨雪的時候，宮竹比任何人都痛苦，可她還是用一種機器般無情的口吻道：「十幾年了，時間不夠長？所以我還要再等你個幾十年，等著到死的那一天，你還在考慮我們的感情培養出來了沒有？」

秦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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