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雪不說話了，冷靳寒卻在電話裏頭適時地說了一句：「雪兒，謝謝你，能讓孩子知道他的身世。」

「原本也沒打算瞞著他的。」

「總之，還是謝謝你！」

說完，他還故做輕鬆：「所以，你忙你的好了，我就在樓下，等你……」

寧馨雪：「……」

等她……啊！

該說是意外嗎？還是說……其實她也非常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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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在這麼疲憊的時候，他似乎給自己又灌入了一股子無聲的力量。

之後，寧馨雪重新站了起來，換好衣服後，直接去見了賀徐之。

「大忙人啊！」

開口就是這麼刺人的一聲，說實話，要不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她真的沒什麼必要忍。

畢竟，就算他身份在牛B，對寧馨雪來說，也不過是個難搞的大叔罷了。

不過，現在，不止是梵梵還加上了小灝的事情，所以，就算這人再難搞，她也必須要親自面對。

「胸外科的病人都是重患，忙也是正常的吧！」

「哼……」

不卑不亢地開口，卻惹來對方不屑的一聲，寧馨雪雖並不怎麼期待對方能『原諒』自己，但這麼些年了，她的步步忍讓也讓累了。

不願再浪費時間，她直言：「說實在的，手術剛結束，我其實也挺累的，如果您沒有什麼別的話要說，我其實想早點下班了。」

「不想見我就直說，不用找借口。」

借口？

如果她真不想來見這位，根本就不會來，可惜，自從四年前小灝的那件事後，和這位，她就再沒辦法正常溝通了。

但如今，小灝都回來了，他還是這個態度，也實在令人寒心。

不過，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後，寧馨雪自覺心上已加了把鎖，不是最親近的人，還真傷不了自己。

所以，就算賀徐之對自己態度再差，她雖失望，也不至於難過。

因為不難過，所以反而能泰然自若：「不是借口，就是我真實的想法，而且，如果您還是一直說這種沒必要人無聊事的話，那我，也沒必要留下來了。」

「怎麼？你這是在跟我抗議嗎？」

話到這裏，寧馨雪果然還是覺得無法真的很平靜。

無奈一笑，她冷冷道：「知道了，您果然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那麼，我先走了！」

「站住……」

一聲怒喝，寧馨雪雖然是站住了沒再走，但卻一直背對著沒有轉過身來。

賀徐之綳著一張臉：「小灝的事情，是真的嗎？」

「當然。」

因是背身回答，所以賀徐之看不到寧馨雪的表情，但她肯定的口吻還是讓他心頭一痛。

手指，微微一顫，他緊緊握住了不讓自己發抖：「一個扔進海裡的孩子，生存的機率有多低，這一點，你這個當醫生的比我清楚吧？」

「那就當成是奇跡好了。」

「奇跡？」

賀徐之激動起來，極大聲地質問道：「你就是用這種半吊子的心態找到那個T國少年麽？如果這樣的話，我還真不相信他是我兒子。」

「這樣嗎？」

說到這時，寧馨雪終於轉過身來，冷冷看向賀徐之一眼後，她直言：「那就別認他了，就讓他一輩子叫寧昀灝就好。」

「你什麼意思？」

賀徐之大怒，是真的動了氣的那一種，但寧馨雪卻絲毫無懼，還更加直接地：「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想見他，就坦率一點，如果不想見，也請直接一點。總之，我沒有強迫您接受現在這個全新的小灝的意思，所以，您也大可不必疑心至此。」

寧馨雪這話說完，病房裏陷入了長長久久的沉默。

那之後，兩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直到賀徐之的情緒完全平靜下來，他才總算鬆開了緊緊握拳的雙手。

然後，沉聲冷言：「我疑心難道不正常嗎？先不說那種情況下活下來有多難，就說，現在你找到的人什麼都不記得，連話都不會說的情況下，我要怎麼相信他？」

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她才會硬著頭皮來見賀徐之，若然沒有這些阻礙的話，也就不必她這樣費心了。

但，既然事情已到了這一步，她就算氣得心裏憋得慌，但還是儘可能平靜地道：「要科學的辦法就是驗DNA，只要您幾根頭髮，什麼都能解決了。」

「DNA不也能做假麽？」

聞聲，寧馨雪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畢竟，對她來說DNA鑒定什麼的完全是不需要的，她能認出自己的弟弟，知道是他就夠了。之所以會提出讓賀家做一個，也是想讓他們心裏安心，可沒想到，人家居然還擔心這個做假。

在寧馨雪看來，這樣的賀徐之，完全沒有認回小灝的誠意，可偏偏賀徐之還不以為意：「怎麼？我說的不對？」

「既然您是這麼想的，那麼，我也覺得沒有必要再做DNA鑒定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灝好，但，如果她的行為讓別人覺得，她是想把小灝硬塞給別人的話，那她還有什麼必要去努力？

更何況，就算是四年前，她也並不想把弟弟還給賀家，那是沒辦法，還留在了京城。

現在，既然賀家對此有疑，對她來說，也是求之不得的事：「賀家不想認小灝沒關係，他是我的弟弟，一輩子都是。」

「打擾了！」

說完，她再度冷冷轉身，只是人才剛走到門口，卻被一直等在外面的梵梵給攔了下來。

那時，梵梵一臉著急在看著賀徐之：「爸，您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說話？您明明那麼期待小灝能回來是不嗎？為什麼就是不說真心話嗎？」

「我期待的是我的兒子，而不是冒牌貨。」

一聽這話，就連梵梵都聽不下去了：「小灝才不是冒牌貨，您只要見上一面，就知道了……」

「是嗎？那就讓他來啊！現在就來啊！」

「爸……」

梵梵是真的急了，眼淚都在眼睛裏打轉：「您能不能別這麼大脾氣啊！您這樣，小灝就是來了，也只會吵起來……」

這話一出，賀徐之竟真的被女兒吼得不說話了，而這時，寧馨雪也終而冷了顏：「說得不錯！所以，短時間內，還是不要見了吧！至於DNA，我看也沒必要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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