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握拳，梵梵的小臉上一派堅毅，她握著拳頭說：「我會勸他的。」

「勸他？然後再被他這樣刺激？」

傅深行指的是小灝和培查雅的有關係，果然，梵梵一聽就有些沒精神了，但是，就算是明知會受傷，會難受，可她卻沒有退卻的意思：「就算是這樣，我也要試一試，只要能找回當初的小灝，我什麼也不怕。」

聽著小表妹的宣言，傅深行俊挺的眉頭不自覺地緊了緊。

雖然一直在賀家長大，但梵梵從骨子裡來講，果然還是寧家的孩子，至少，這明明柔弱，卻無論如何也不知道死心的倔強的性子，真真是像極了寧馨雪。

而且，同樣是面對感情，寧馨雪那邊的堅持至少還是因為冷靳寒對她也抱著同樣的感，但是小灝……

如果他是移情別戀了倒也還好，可偏偏小灝的情況是不記得梵梵，所以，在小灝的世界裡，他原本就只有培查雅一個戀人，所以如果梵梵這個時候突然『加入』，小灝就算對她也有好感，但正常可能的反應也極有可能還是拒絕。

不忍心看著梵梵撞得頭破血流，他忍不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其實，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一定要找回以前的他？」

「當然要找回了，因為沒有以前的記憶，不是很可憐嗎？」

「他不覺得自己可憐就行了啊！」

話到這裡，傅深行極富深意地問她：「而且，你真的不覺得，小灝以前的記憶，比起達萬的，才更加可憐？」

「但再怎麼也是他自己的過去，怎麼能不記起來呢？」

「也許，是他自己不想記起來呢？」

「啊？怎麼可能呢？他為什麼不記起來呢？沒有理由啊！」

聞聲，傅深行盯著小表妹的臉深深一眼：「好好想想，真的沒有理由麽？」

梵梵：「……」

好好想想麽？

梵梵也不願動腦子的那種人，大表哥讓她想，她就真的去想了，但，想來想去，以她的角度還是想不出來理由。

「為什麼？我真的覺得沒有理由啊！」

果然，這丫頭生活得太幸福，隻憑她自己是代入不了的。雖然，教會一朵溫室的小花什麼是外界的風雨很殘忍，但，傅深行還是選擇了讓她直面一切。

「四歲的時候，寧家破產，他被綁架，心臟病發差點死去，後來因為寧媽媽自殺給了他心，他才活下來。之後的十年說是和寧馨雪相依為命，但其實本質上來說，一直是他在拖累你姐姐。」

「再之後，心臟病再次發作，又差一點死掉。是你姐姐拚了命才救回了他，給了他第二次和生命，結果，他又發現自己其實是賀家的孩子，然後，被迫和姐姐分開，還因此傷害了姐姐。這些記憶，怎麼看也沒有一點是開心的吧？」

「還有最後的那件事，他又被綁架了，最後扔進了大海。雖然是被人救起來了，但是，在被綁架期間，他經歷了什麼樣的心理磨難，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所以……」

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個間，傅深行一直在仔細觀察著梵梵的表情，直到梵梵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終於還是道出了最狠的一句話：「小灝現在這個類似於洗腦的狀態，極有可能是他自己的一種自我逃避，因為他不想做回寧昀灝，所以自己選擇了做達萬。」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不讓她逃避，傅深行的每一次都極盡殘忍：「至少，你聽過的達萬小時候的記憶裡，有這麼多悲慘的往事嗎？他之所以過得不好，是因為被培查雅的渣父撿到才遭受的不是嗎？」

「可是，你這樣說也是猜測吧！」

「確實是猜測，不過，你難道真的一點也不認可我所說的？」

「當然不認可了，小灝怎麼可能不想做回自己，他，他……」

想答得理直氣壯，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沒在氣勢，那時，梵梵的聲音又有些哽咽，卻還是堅持道：「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至少還是很快樂的。」

「幾個月的快樂而已，相較於１４年的痛苦，你覺得有可比性嗎？」

「……」

梵梵不說話了，因為，這種可比性對她來說真的真的太殘酷。更因為，就算是和小灝在一起的幾個月時間裡，其實也不完全是快樂。

那時，有媽媽的病痛和隨時可能離世的擔憂，有姐姐的不被接受，所以差一點強迫不能見他的那種心累，還有，賀家上上下下的排斥和不接受……

終於，梵梵也不自信起來。

可是，如果小灝真的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會不記得一切的話，那麼，那麼……

她抖了抖，接下來的事情一點也不敢再想。

傅深行其實也不想逼她，而且，看著她難受他也不可能開心，但，他是個理性到近乎殘忍的男人，所以在他看來，與其讓梵梵一直過於天真地期待，倒不如讓她看清本質。

雖然，現在的梵梵明顯一副要哭的樣子，但他還是說：「我知道我這麼說你不高興，因為，如果小灝不想做回寧昀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他選擇捨棄了你的你姐姐的一切，但是……如果小灝真的是我說的這樣想的，如果他真的覺得做寧昀灝很痛的話，你，還要把他努力拉回來嗎？」

「……」

梵梵不語，只是突然間撲進他懷裡大哭起來。

雖然，這一切都在他的預計之中，可看著梵梵如此難受，傅深行竟也有些自責：「抱歉，我說的太重了，不過……」

不過後面的話還有很多，畢竟，傅深行角實是個理性得近乎無情的男人，許多事情他透過本質看清楚後，能自我消化，也能自我理解。

但，梵梵畢竟才１８歲。

而且，小丫頭很脆弱！

心疼，他只能又緊緊將她攬入懷裡，然後，哄孩子一般地輕拍著她的背：「好了，好了，是大表哥的錯，不應該這麼直接地跟你說的，所以，別哭了，你這樣，我會很有罪惡感的啊！」

聞聲，梵梵只是搖頭，但哭的卻是越來越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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