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長長長的一段話說下來，賀夫人的眼眶一下子就濕了：「寧小姐，你說的這些，我聽了真的很慚愧！我們，真的都還不如你這個年輕人想的深遠。」

聞聲，寧馨雪搖頭：「趙阿姨，我不是想的深遠，只是經歷得太多，習慣了先做好最壞的打算罷了。而且，我真的很愛我弟弟。」

這一點，她不說賀夫人也看出來了，只是，從頭到尾一直在說的都是小灝的事，另一個孩子，賀夫人也同樣很在意：「那麼梵梵，你也願意交給我們嗎？」

「當然是不願意的。」

這個回答很肯定，因為如果真的可以選擇，她一個孩子也不想放手，只是……

苦笑一聲，她長嘆：「不過，那丫頭怕也是不會聽我的話的吧！更何況，小灝都回來了，她就更加不會跟我走了。」

這些話說的雖不明顯，但意思都表達清楚了，賀夫人聽得明白，這是打算把兩個孩子都交給她們的意思。

雖然，這原本就是他們夫妻最想要的結果，但，真的聽寧馨雪這麼說了，她又很慚愧：「對不起！我們這樣對你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不重要的，只要孩子們好好的，我就什麼要求都沒有了。」

「謝謝！」

搖搖頭，寧馨雪也反手握住了賀夫人的手：「我也要跟您說謝謝，這些年，您幫我把梵梵養育得很好，而且，那麼疼愛她，她這前十四年的人生，應該過得比一般的孩子都幸福。她能有您這樣的母親，和賀叔叔這樣的父親，我爸媽在天若有靈，一定也很欣慰了。」

「謝謝你的理解，我……我其實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做了一個媽媽該做的事罷了。」

「是，您是她媽媽……」

聽到這一句，賀夫人突然就落下淚來，就如同之前小灝叫她那一聲媽媽時她的感動一般。

她哭著，說：「寧小姐，你真的很好的，怪不得深行明知道你都結婚了，還死不肯放手。」

「這個……不提他行嗎？」

聞聲，賀夫人忍不住笑了：「好，不提他，不提他……」

————

小灝的房間裡，賀夫人在哭。

寧馨雪的房間裡，梵梵也在哭。

小灝一直地安慰她，可梵梵那丫頭果不負水龍頭的盛名，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小灝見自己安慰無果，索性也不安慰了，隻黑著一張臉問：「我一來你就哭，你這是想我回家嗎？」

「不是啊……」

梵梵立刻抬起了頭，開口之時已緊緊拉住了他的衣角，一副怎就算她在哭，也絕不讓他走的樣子。

「我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聞聲，小灝沒好氣地伸手試過她臉上的淚，說：「是挺沒用的。」

「你也這麼覺得嗎？」

說到這裡，梵梵又扁了小嘴，眼淚頓時掉的更凶了：「我討厭她們了，那樣欺負我姐姐，我以後都不要再叫她們姐姐了。」

「誰欺負我姐了？」

糟了！之前姐姐說過不要告訴小灝的。

梵梵眼淚都嚇停了，一副做錯了事後怕挨罵的樣子。小灝一見，立刻明白了什麼，抬手，又抹了抹她臉上的淚：「不是說好了一家人沒有秘密的嗎？你現在都不肯跟我說實話，那算什麼一家人？」

「不是的，是姐姐不讓說。」

「那你聽姐姐的，還是聽我的？」

梵梵扁著嘴，一會兒後，還是說了實話：「就是蘇雲和蘇玲姐，雖然也不能說是欺負，但是，也不能說不是欺負，就反正是讓姐姐不高興了。」

「到底怎麼回事？」

這話說得不清不楚的，小灝也就更著急了，還說：「我還以為只有我那邊遇到麻煩了，沒想到他們連姐姐也不放過。」

「麻煩？什麼麻煩？」

「你先說。」

「不行，你先說！」

這一點梵梵難得地堅持，還一臉正色道：「在華都的時候，是你和姐姐護著我，可現在是我的地盤，要是你和姐姐都讓人欺負了，我就太沒用了，所以，你快說，快說……」

「他們說，要驗我的DNA。」

梵梵不理解了：「可是，爸爸不是早就驗過了麽？要不然，他也不會親自去華都找你。」

「可那個胖老頭說爸爸驗的不算，要重新驗一次。」

家裡唯一的胖的，還稱得上老頭的，也就是大伯了。

梵梵氣得臉都紅了：「什麼叫爸爸驗的不算啊？你是爸爸的孩子，難道爸爸還會做假嗎？」

「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懷疑的吧！因為，如果爸爸沒有兒子，賀家就是他們的了，但如果有了，賀家的未來，至少財產是要平分給我和那個賀錦程的不是嗎？」

聽到財產這兩個字，梵梵徹底接受無能了：「大伯就是因為這個才讓人為難你的？」

「我覺得是，雖然沒有證據就對了。」

梵梵抖著唇，原本就哭紅了的雙眼更紅了：「太過份了，明明這個家都是靠爸爸才撐到今天的。」

「只是你這麼想，別人可沒這麼覺得……」

說到這裡，小灝又道：「我姐姐說過，這個世界上的人大多都是自私的，在接受別人幫助時，無論別人做了多少，都隻覺得受了一點點的照顧，所以，所謂的湧泉相報，那是分人的。」

「怪不得她們最這態度怪怪的。」

「態度怪怪的？什麼意思，你也被欺負啦？」

梵梵抿了抿嘴，似乎不太想說，可小灝卻撞了她一下，用眼神逼著她開口。

梵梵也就最怕小灝的眼神，所以就結結巴巴地什麼都招了：「也……也沒有啦！就是不像以前一樣什麼都想著我，其實我也不在意的。」

「要是真的不在意，你就不會這樣難過了。」

「……」

梵梵不吱聲，但很快眼淚又掉了下來。

因為，又讓小灝說中了，她確實很在意，也確實很難過，但總覺得自己不是這個家的孩子，還能得到這麼好的照顧已經很過份了，所以，一點點委屈也不受是不可能的。

但是，果然受了委屈是想哭的，之前不能哭，是因為沒有對象可以讓她釋放，但小灝來了，還這麼懂她，梵梵就怎麼也再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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