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還是打斷他，還是拒絕他。

她說：「我不是不想和你談，只是，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還沒有準備好，所以……讓我再緩緩，好嗎？」

聽她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傅深行又還能說什麼？

於是，那些所謂的解釋，全部都咽回了肚子裏，僅餘下的，只是最最無力的三個字：「對不起！」

只是這三個字，樂向晚的眼淚一下子就漫了下來。

夠了！

真的夠了！

忍不住了，她終於說：「不要再說這三個字了，我聽了很不舒服。」

「那我……那我要說什麼？」

聽到他的問題，一直逃避他視線的樂向晚總算是扭回了頭，這時，她很傷心地看著他：「所以，你現在看著我，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嗎？還是，對著我你其實無話可說。」

「不是的，不是的……」

沒想到她會這樣想，傅深行緊緊抓住她的手，送到唇邊一吻後才道：「我只是太抱歉了，所以，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讓你原諒我。」

「原諒什麼的，我原本就沒有怪你啊！」

「真的？」

「嗯！」

她點頭，很認真的那一種，只是點著點著眼淚又來了：「因為你沒有錯啊！錯的是我有一個壞爸爸，所以……」

聽不下去了，傅深行受不了的捂住了她的嘴：「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是我瞞著你的錯，我應該早一點跟你說清楚的。」

拉下他的手，樂向晚復又重新看著他，問：「說清楚什麼？」

她是問真的，也是認真的：「說你可以不管他們，只顧著我一個人嗎？還是說清楚你想順著他們，所以要讓我配合呢？」

「不是……我……」

搖頭，她替他把要說不能說的理由全都說出來了：「原本就是兩難的處境，從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天就知道要面對的一切，你是逃不掉的，你自已不也知道麽？」

「我不逃了，我們一起面對。」

她還是搖頭，彷彿要把自已的所有全都否定掉似的：「怎麼面對？」

「總有辦法的。」

「是啊！總有辦法的……」只是那個辦法，到最後恐怕還是得犧牲我。

她不想被犧牲掉，更不想被自已最愛的人所犧牲掉，但是，她如果說出了這些是不是就太任性了？

不想做那個任性的人，更不想做那個讓他為難的人，那她就只能為難自已了。

可是，真的好痛苦！

想哭都不敢哭出來的心情該要怎麼抒解？

她不知道，也掙不脫，所以她再一次逃開了他的眼神，人躺下去時，整個人都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我，有點累了，想再睡會兒行嗎？」

「晚晚……」

「行嗎？」

傅深行伸出的手指微微一顫，最後，亦只能停留在半空。

動了動唇，他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守著你嗎？」

「嗯！可以喲！」

說到這裏，她還伸手向他：「拉著我的手吧！這樣，我能睡得安穩些。」

聞聲，傅深行趕緊伸手過來，拉住她瘦得骨節分明的小手時，他心上一痛，剛想再說一句什麼，可樂向晚卻彷彿知道一般，竟直接閉上了眼。

看到她如此，那些想說的話，最後他還是一句也沒能說出口……

滿心擔憂地回到醫院，為了不再遇見傅崇河那個晦氣的，樂媽媽一路都很小心翼翼。

直到終於回到女兒的病房，這才聽到了女兒和女婿的聲音。

老實說，這個時候她對傅深行還是很有看法的，所以有點不樂意現在的他和女兒一起呆，可是，靜靜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後，她的心情，竟又稍稍起了些變化。

做為一個過來人，她聽得出來，傅深行也很痛苦，至少，在女兒的這件事上面，他過得並不比任何人輕鬆。

和不忍再責怪，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等，直到……

「媽……」

樂向晚說要休息，傅深行自然也不能繼續呆在裏頭，幫她蓋好被子才出來，結果卻發現丈母娘正站在病房門口。

有點意外樂媽媽回來了卻不進去，他問：「你怎麼站在這兒？」

「因為你在裏面不是嗎？」

反問間，樂媽媽也問他：「倒是你，怎麼在這兒？」

「您這話說的，我不在這兒要在哪兒呢？」

聞聲，樂媽媽解釋說：「我是說，你妹妹不是傷著，你爸爸不是病著嗎？」

「可是，晚晚也病著呢！」

「她還有我！」

聽到這話，傅深行明顯眼神一動，之後，直接問她：「媽……您還在生我氣嗎？」

「沒生你氣，只是……很失望罷了！」

「對不起！那件事，我可以解釋的……」

「不嫌晚了麽？」

樂媽媽一臉不想聽的樣子：「解釋也好，說明也好，早幹嘛去了你？現在把我女兒氣成這樣，你再說解釋，那這個解釋可就不值錢了你知道吧？」

「媽……」

擺擺手，雖有些傷人，但樂媽媽還是讓他走：「行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趕緊去看你爸媽，做他們的乖兒子吧！」

這是真的生氣了，他看得出來。

不想讓這個誤會更深，傅深行拉住樂媽媽，直截了當地：「我不會接受代理孕母的，這一點，至少這一點您一定要相信我。」

不接受什麼的，這種話樂媽媽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

只是，對於男人的花言巧語，現在的樂媽媽是一點也不願相信：「都已經在找了，還讓我相信你？」

「那是想讓我爸安心才騙他的，而且……」

本是不想說的，但這時傅深行被逼得厲害也不得不說了：「我想過了，如果實在我爸要鬧的厲害，我就用晚晚和我的受精卵做一對雙胞胎。」

「你說什麼？」

「我不會接受代理孕母就是這個意思，如果我要生孩子，就一定是生我和晚晚的孩子……」

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已的位置，也知道自已所需要背負的責任。無論是撐起一個傅家的也好，還是打倒一個傅二叔也好，總之，他願意也是，不願意也是，這些責任，他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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