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呼吸的沉默，炎長老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葉裳。

周圍的人們也被葉裳的言語驚到，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有如此雄心壯志。

「你當自己是什麼，想憑一己之力，把矗立了無數歲月的地藏塔給毀了？」

炎長老眼神變得不可思議，嘴裏發出古怪的笑聲來。

「你這個小傢夥，還真是有意思啊，真當咱裡世界沒人了，能由著你這種異族人說風就是雨？」

葉裳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是你已經麻木，根本不明白生命意味著什麼。」

隨即，葉裳看向神色複雜的人群：「你們並非生來就要被驅使，成為他們的丹藥。」

「眼下我已經做到了我想做的，給你們足夠的資源，你們就能攀登到以前不敢想的境界上去。」

「請問，你們是他口中所說的垃圾嗎？」

不知是誰先開的口，空中響起一個大大的「不」字。

很快其他人也紛紛加入這呼喊之中，臉上滿是憤慨，眼中更是生出以前從未有過的光彩。

裡世界的等級過於森嚴，也沒有足夠的資源和文化底蘊去分離出世俗界與修士圈。

逃難的人大多無處可依，飽受高位者的摧殘。

眼下葉裳給了他們實打實的好處，和一個曾經不敢想的希望。

若是這樣的領袖都不死心塌地地跟隨，餘生中還能有什麼值得他們去追求和拚搏？

葉裳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側眼看向炎長老，斬釘截鐵道：「你們建立的規則，必然會被推翻，現在跪下求饒，還有一線生機。」

炎長老眉頭緊鎖，從剛才到現在，根據他的觀察，葉裳確實有能力去辦成這件事。

不過他對葉裳這樣的人，從心底裡充滿了厭惡和不屑。

擅自改變已經存在的規則，勢必會導致局勢動蕩，死亡人數可能會比因壓榨而死的人多得多。

這種自私，是百分百的混帳行為。

雖然他不願意去回想，但在他小時候，父母便是在一場變革中身死。

失去了父母的他，只能苟延殘喘，嘗盡世間冷暖。

若不是他運氣足夠好，人也足夠機靈，進入一個財主家當傭人，苟活下來。

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不知名的土坑，或小巷中。

從頭到尾，他的一切都是由他用命換來的，任何弱者都是自身實力的不足，而非這個世界錯了。

畢竟世界總是殘酷的，無論誰來當這個地藏塔的塔主，每天都會有人因為各種原因身死。

用世俗界的話來說，他就是萬中無一的幸運兒，成功逆襲當上了地藏塔的「守門員」。

為地藏塔的所有行為尋找到合理的借口，同時把自己的心靈儘可能偽裝成地藏塔高層的樣子。

用更加通俗的話來講，他就是走狗，是搞不清楚自己是什麼人的狗腿子。

葉裳無意去和他這種病入膏肓的人死磕什麼，仙寶撐出的護盾，每一秒的存在都十分寶貴。

「孫子，你若想要一直跪著當狗，我攔不住你。」

「可當狗當心得來了，還要勸人去做呢，害不害臊？」

此話一出，炎長老大怒，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手中再次凝出破滅之力，猛砸在護盾上。

葉裳為了讓他多消耗一些力量，暗中讓刑天控制仙寶配合一下。

隨即，眾人就看到護盾上出現裂痕，還時明時暗起來，一副要崩潰碎裂的樣子。

他大喜，冷眼看著葉裳：「狗東西，你死定了！」

說著，他再次凝出破滅之力。

誰曾想，就在他要對護盾再來一下重擊時，一個身形從不遠處飛躍過來，手上掐著特殊的法印，光華奪目，擊向葉裳的腹部！

這一幕嚇到了不少人，有幾人一口同聲地驚呼「小心」。

葉裳眉頭微皺，萬仞劍橫檔，將炫目光華擋住。

強勁的力量被劍身吸收大半，他手往前一掌，將襲擊的人擊退。

噗，襲擊的人口吐鮮血，摔在落地，立刻被幾人上去扭著胳膊，壓在地上。

「你幹什麼，是不是瘋了，竟然敢對葉裳尊者動手！」

「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就是這麼報恩的？」

「弄死他，這種人不能留！」

群情激憤，對著襲擊的人一頓亂捶。

護盾上，炎長老哈哈大笑：「狗東西，看到沒有，還是有聰明人啊。」

葉裳瞥了他一眼，不多言語，轉而看向被壓在地上的襲擊者。

只見這人在眾人的捶打下，已經鼻青臉腫，化神境巔峰的實力也架不住，快速衰減。

葉裳心中暗自數著倒計時，抬手讓眾人停下，襲擊者問：「你真信了他的話？」

襲擊者抬起頭，濃稠的鮮血從臉上滑落，冷笑一聲：「你們這些大人物想怎麼鬥，我賈合都沒意見，不過你若是讓老子送死，那老子就忍不得！」

葉裳癟了癟嘴，這自稱賈合的傢夥，只是在用這種話混淆視聽罷了，心已經倒向炎長老那邊。

數個呼吸沉默，葉裳看向周圍眾人，沉聲道：「還有誰像他這樣想的？」

細小的議論聲在人群中響起，無論是什麼時候，總會有一群對自身性命和利益十分敏感的人。

護盾上，炎長老躍到百米開外，哈哈大笑，說出不少嘲諷的言語。

葉裳並不因此覺得有什麼挫敗感，畢竟在歷史上，聖人的追隨者為了錢財也做出過背叛的事情。

這是人性，非尋常力量可以更改。

「把他放開。」

葉裳看向賈合，緩聲道。

眾人一愣，臉上露出疑惑。

他抬下巴道：「放了。」

眾人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聽從他的命令，鬆開賈合。

從地上爬起，賈合擦去臉上的鮮血，笑道：「別以為你這樣裝好人老子就會改變心意，命是老子的，怎麼死也是老子說的算。」

他微微一笑，猛地甩手。

瞬時間，保護著所有人的護盾消失。

炎長老挑起眉頭，笑道：「這麼快就認輸了，還真是小孩子心性啊！」

說完，他揉了揉雙拳，快速調用力量，催發出破滅之力。

眾人頓時感覺到巨大的威壓撲面而來，有些實力不足的，直接出現呼吸困難的癥狀。

彷彿失去了父母保護的嬰孩，他們看到了現實的尖銳獠牙，惶恐不安起來。

不少怨恨的眼神看向賈合，顯然把葉裳撤去護盾這件事，歸咎到他身上。

「跟老子玩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把戲，真當老子離開你不能活？」

他不屑一顧，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

下一秒，葉裳催發力量纏住他的雙臂，淡然道：「既然你這麼喜歡炎長老，那就和他在一起吧。」

嗖，眾人只看到他身形化作一個拋物線，快速飛到炎長老跟前。

炎長老不悅，而他則露出喜色，大喊：「炎長老，我一定會好好為您效力……」

不等他把話說完，炎長老便一掌扇出。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他的頭顱被打爆，身體也在隨後的一瞬裡，被炎長老躍身一個斜踹。

「你這種垃圾還好意思靠近本長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炎長老冷聲道，擺了擺胸前的衣服，好似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碰一聲悶響，賈合的屍體撞在遠處的石壁上，炸成一團血花。

「切，一個傻子，別汙了本長老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