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妾難當》第一百五十一章:情緒失控
「看來你對哈爾並不怎麼了解呀。」圖爾達蠟拖著長音,不懷好意地對著鄭芷一笑,那笑容雖然轉瞬即逝,卻讓鄭芷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圖爾,我來之前看到巴赫奇宮的宮人在尋你,想必父王有事找你。」葉戈爾站起身來到了圖爾達蠟面前。
「是嗎?大哥你怎不早說?父王找我一般都是要與我商量要事,怠慢不得。」圖爾達蠟嘴上說的緊張,但是屁股卻一直沒從座位上挪起來。
「可汗的事要緊,我們就不送三王子了。」鄭芷搶先一步屈膝道,旁邊的米拉見狀也跟著行禮。
圖爾達蠟朝鄭芷眯了眯眼,扯了下嘴角,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葉戈爾看著圖爾達蠟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回身後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神色,「我也不打擾兩位了,告辭。」
葉戈爾邁出的步伐就猶如他這個人,閑適溫雅。鄭芷總覺得他的身上流轉著一派閑雲野鶴的氣韻,如果不是身在皇家,也許他就是個採菊東籬下的隱世者。
同樣是溫和的笑容,鄭芷不知怎麼忽然想到了柏子逸。他是她見過的第一個笑起來如春風拂柳般好看的男子,只是後來,她才知道他的笑容是他的偽裝,他的慾望和野心都被掩藏在了他的溫笑中,那種溫潤,是為了包裹上鋒利的尖牙,讓人掉以輕心。
「喂,天亮了,可以醒醒了!人都走遠了,你還在看什麼?」米拉的聲音炸響在耳旁,嚇了鄭芷一跳。
回過頭去,只見米拉用探究的目光在她面上掃來掃去,唇邊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不屑,「怎麼?難道你對大王子有想法了?」
鄭芷眼眸一轉,故意說道:「怎麼會,你可別忘記了,我們生是二王子的人,死是二王子的鬼,怎麼還能惦記其他王子呢?」
話剛說完,就見米拉的臉色一沉,眼中竟慢慢浮現出怨毒之色。
鄭芷抽了抽嘴角,隻好說道:「說著玩的,你可真開不起玩笑。」
米拉的神色一松,隨後臉色一陣大變。
「又怎麼了?」鄭芷蹙眉。
「原來你是在開玩笑?」這把突如其來的聲音並不響亮,甚至還有些悶,卻立刻讓鄭芷一激靈,驚出了一頭的冷汗。
哈爾達蠟冰冷的眼神凝注在鄭芷身上,讓鄭芷覺得自己像被冰塊砸中,一時有些頭暈。
米拉早已恭敬地屈膝,端起甜美的笑容。而哈爾達蠟看也沒看她一眼,只是直直地盯著鄭芷。
鄭芷反應過來,也馬上恭敬彎腰低頭,她不敢直視哈爾達蠟,卻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二王子您來啦,我和米拉正在吃茶說著瞎話。您瞧,我本想逗逗她。可後來又一想,我們是要和二王子一起活百歲千歲的,怎能那麼快就做了鬼呢?這話說的太不吉利了,所以我最後就說是開玩笑的。」
鄭芷把這一番話說完,靜靜等著哈爾達蠟的反應,然而一片安靜中,遲遲沒有人說話。
鄭芷額上的汗越來越多,她的思想開始走極端,她在想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刻就被哈爾達蠟處死。她,不該掉以輕心。
許久,哈爾達蠟的聲音才緩緩響起,一時聽不出喜怒,「的確,你是要和本王子在一起百年千年的人。」
鄭芷詫異抬頭,隨後一陣天旋地轉中,她已經被哈爾達蠟打橫抱起。
鄭芷想開口尖叫,卻在對上哈爾達蠟的眸子後閉上了嘴。在一片吸氣聲中,她被帶到了默汗殿,然後被哈爾達蠟狠狠地摔在了象牙大床上。
鄭芷被摔得暈頭轉向,她還沒有爬起,就被壓在了床上。她看著眼前哈爾達蠟放大的臉,這才驚覺那雙鐵灰色的眸子中怒火滔天。
這樣的哈爾達蠟讓她害怕,她的腦中一片混亂,最後只剩下蕭瑟的空白。
「不......」她最後的掙扎淹沒在了哈爾達蠟的唇齒間。
她想故伎重演,狠狠咬向哈爾達蠟的唇.舌,可是這一回,哈爾達蠟及時躲避開,他嗤笑著她的動作,眼中閃爍著殘忍和欲.望。
「你說過你不會強迫我......」鄭芷得了空隙,想努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哈爾達蠟眼中有一絲恍惚,隨後他低啞的聲音響起,「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難道不應該被懲罰?」
鄭芷呼吸一窒,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眼前哈爾達蠟又要動作。
「二王子,可汗有要事找你。」鄭芷急中生智,想到了之前花園中的一幕。
哈爾達蠟沒有理睬,伸手一扯,就要扯去她的衣衫。
就在這個時候,宮人的聲音從外傳進來,「可汗有要事召見二王子。」
哈爾達蠟手上動作一頓,眉頭輕蹙,慢慢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回望了眼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鄭芷,眉頭皺的更緊,他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最後隻說了一句,「你在這等著,本王子沒有回來,你哪也不能去!」
言罷,徑直走了出去。
鄭芷撐起身子拉好了衣衫,等眼中的淚意散去,才緩緩站起身,環顧著四周。
默汗殿很明亮,地上鋪著蔚藍嵌白的波斯地毯,屋內裝飾簡單利落,卻不失華貴大氣。象牙大床旁邊的一面牆上掛著一隻金色的弓,弓的兩端鑲嵌著藍色寶石。
茶幾上有一柄玉骨扇,鄭芷認出這是哈爾達蠟在大夏偽裝成商人時最喜歡用的扇子。
鄭芷拿起扇子,扇柄入手時的溫潤觸感讓她多看了兩眼。擺弄了一會,她就發現扇柄處有一個暗扣,她輕按了下,立馬扇柄中就露出了一根一指長的鋼針。
與此同時,巴赫奇宮中,一臉絡腮鬍的達魯達蠟可汗看著自己最倚重的兩個兒子,問道:「你們怎麼看?」
哈爾達蠟沉吟了片刻說道:「雖然和大夏的商貿往來有利於韃靼的發展,但是此次大夏隻讓一個五品官前來,實在是不把我們放在眼中,可見誠意不夠,還請父王慎重。」
一旁的圖爾達蠟上前一步,「父王,您可不能小看這個大夏五品官,他曾經在我們和大夏作戰時作為大夏的使者與我們談判,此次大夏皇帝又讓其來商談商貿之事,可見他在大夏朝堂上頗有地位。而且,據我所知,他的家族乃是南直隸一帶富可敵國的絲綢商,而我們韃靼正需要引進大量的棉麻絲綢布料。他們此次給的條件十分優厚,父王不如考慮一下。」
哈爾達蠟面色不善地斜睨了圖爾達蠟一眼,後者如不自知一般,目不斜視地等著達魯達蠟可汗的決定。
達魯達蠟瞧了兩人一眼,說道:「如此說來這個大夏五品官倒是一個角色,既然如此,我倒也想見上一見。此次就讓他來韃靼走一遭吧,既然他富得流油,那我們就幫他刮掉些油水。」
......
告退了可汗,先走出來的哈爾達蠟停在了巴赫奇宮門外。
「哈爾,你是在等我嗎?」從後面上來的圖爾達蠟問道。
哈爾達蠟看著眼前擁有和自己一樣面容的人,冷冷說道:「你最好少動些歪腦筋。」
圖爾達蠟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臉,嚴肅地說道:「二哥,何出此言?剛才父王找我們商談,我們都知道這大夏想與我們聯通商貿是好事。當時你反對的理由也只不過是柏子逸的官職不大顯得沒分量罷了,但他有得天獨厚的優點,那就是他背後的龐大資源。你如此反對......難道是因為有其他原因所以不想讓他來?」
哈爾達蠟眼眸一沉,「圖爾,大哥不愛管國事,願意退居二線。但我不是大哥,凡事有我的考量。而你,做好本分,莫要僭越了。」他往前走了幾步,沒有回頭,「還有,別招惹我的女人。」
圖爾達蠟一愣,看著哈爾達蠟遠去,悄悄捏緊了拳頭。
......
當哈爾達蠟回到默汗殿,就急著去尋鄭芷。他之前被怒火沖昏頭腦失了冷靜,現在回想起來,開始擔心是否嚇到了她。
從認識鄭芷以來,與她一次次的相遇接觸中,他知道她是個逼迫不得的人。她吃軟不吃硬,不,也許她也不怎麼吃軟。
總之,她柔弱纖細的外表下,是個固執堅韌的人,她不像宮中那些女子可以輕易地被折服,他註定要在她身上花上許多力氣。但是偏偏這樣,他對她生出了患得患失的情緒。
前段日子,他本想慢慢疏遠她,冷落她,甚至還想欲情故縱,卻不想,那張面容時不時地出現在他腦海中。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去找了她。
而當她頭一回捧著他不喜的甜食來找他時,他發現自己心中竟然是那麼歡喜。
他開始有些無措,沒想到自己的情緒在面對她時已經如此無法控制。
而今日,當他得知她邀請了葉戈爾一起吃茶點時,他心中變得十分煩悶。後來,聽說圖爾也去了,他的怒火就再也控制不住。明明知道米拉也在,不可能發生什麼,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去看看,甚至還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她都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