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讓小嵐服下了那顆丹藥，他考慮再三，還是告訴了鄭芷這一顆丹藥的來歷。他一向為人磊落，並不想讓她蒙在鼓裏。

鄭芷知道後，並沒有他想像的激動，也沒有柏子逸想的那樣排斥這顆丹藥。她只是沉默了一小會，看小嵐服下藥後，如往常一樣陪了她一會。

凌霄一直注視著鄭芷的一舉一動，不得不承認，鄭芷有時候的冷靜總是出乎他和柏子逸的預料。

鄭芷注意到凌霄在看她，她抬起臉微笑道：「希望這顆丹藥有作用。」

凌霄見狀也回之爽朗一笑，把鄭芷微涼的手暖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午後沒多久，畫眉來稟說竹望想來看小嵐，他已經等在門外。

鄭芷特意問了是不是只有他一人來，畫眉馬上紅著脖子認真地說：「主子，我保證這次只有他一人來」。畫眉那模樣就差指天發誓了。

竹望來後，和小嵐玩了一會布偶娃娃，鄭芷就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們。

竹望是除了她之外，小嵐唯一願意分享自己的零嘴和布偶娃娃的人。而且，雖然現在小嵐還有些癡傻，但是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小嵐每次看向竹望的眼神總是充滿著喜悅。

鄭芷心中一動，她狀似隨意地問了竹望的家中情況。

竹望雖然有些詫異，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地說：「小人的父母是漁民，除了我還有個姐姐，姐姐早年已經嫁為**了。在我小時候有一年捕不到魚，家裏那時候已經揭不開鍋了，是路過的老爺和公子幫了我們。我父母是有恩必報的人，所以之後我就一直跟在公子身邊。」

鄭芷點點頭，有恩必報的人，大都良善。

竹望看鄭芷沒有再接下去說話，想到公子這幾日有事沒事的在府宅的牆垣邊徘徊。他知道，公子的心思是在牆的這一邊。

竹望小心地看著鄭芷的臉色試著開口說道：「夫人，公子他......他其實很後悔，他後悔以前那樣對你......」

鄭芷沉默了會，抬眼看著竹望，表情沒有絲毫鬆動，「竹望，你能一直記得來看小嵐我很高興。至於你的主子，他想要平步青雲，那何談什麼後悔？往事已矣，好自為之吧。」

竹望看著眼前清冷秀麗的女子，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以前對他們下人很好的鄭芷也會有這樣冷漠的神情。

「夫人，我知道我不該多嘴。但是，公子那樣渴望功名，卻是，卻是和他故去的娘親有關係。那時候，我剛到公子身邊沒多久，龐夫人病重，當時請了許多大夫都沒有起色。後來柏老爺打聽到京城有個大夫可以枯骨生肉，所以想請他來為龐夫人看病。可是無論老爺出多少金銀，那大夫都不願前來，他隻道不要商賈的臭錢。後來，公子找人打聽到那大夫平時就是個隻為達官顯貴醫治的勢利眼。後來，龐夫人還是病重不治去了，這件事就成了公子心中的一根刺。」

鄭芷的面上依舊沒有多大的表情，心下卻是一沉。娘親病故，這種痛，她又何嘗不知。

一旁的竹望看鄭芷仍舊不發一言，他躊躇了半天最後隻得先回府去。一邊走一邊想著這時候不知公子是不是又被秀妍給纏住了。

......

書房中，柏子逸看著淚眼汪汪的秀妍，無奈地問道：「夫人又打你了嗎？」

秀妍原本小聲啜泣著，一聽柏子逸問話，馬上梨花帶雨般哭訴道：「大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夫人她發現丹藥少了一顆，懷疑是我偷的，她說她要把我趕出府去......」

秀妍的一聲聲柔弱的哭泣聲讓人聽之心疼。

其實鄭蕊原本並沒有發現秀妍偷了丹藥，因為那葯平時她並不經常查看。只是眼線和她說，秀妍這陣子沒事就老往柏子逸的書房裏鑽，大有一副狐媚勾主的姿態。

一向心高氣傲的鄭蕊大發雷霆，當即就想命人狠狠折騰她，可是秀妍在這個時候大聲嚷嚷著，說她是幫柏大人做事，柏大人的命令她不敢不從。接著，她就自己招了偷取丹藥的事情。

鄭蕊本以為這件事上只是秀妍一廂情願想要魅惑主上，但是一聽之下，盡然是柏子逸授意她和自己對著乾，還讓她背著自己偷取丹藥，她當即又悲又憤，整個人差點氣暈過去。

因鄭蕊和柏子逸的隔閡，秀妍的挑撥盡然成功地讓他們彼此更添猜忌。

而秀妍有了柏子逸這個靠山，漸漸開始脫離鄭蕊的掌控。不過，她還是要時不時上演苦肉計，這樣才有理由可以讓柏子逸心疼憐惜她。

「這段日子，你就先不要到夫人那了，暫時在書房伺候吧。」柏子逸眉頭微皺道。

秀妍一聽喜出望外，所謂正中下懷不過如此。她馬上柔弱地跪伏在柏子逸的腳邊，嬌柔地低聲稱是。

從校尉府回來的竹望，一走到書房門口就看見進進出出端茶送水諂媚的不亦樂乎的秀妍，他的臉頓時就黑了。

書房內的柏子逸知道竹望回來後，就招了他進來。

「去過校尉府了？」柏子逸一邊低頭寫字一邊問道。

「是。」竹望瞥到一旁得意的秀妍，臉又黑了幾分。

「她......還好嗎？」

竹望不知道公子忽然問的她具體指的是誰，他隻得先回答，「......好，都好......」

小嵐和鄭芷夫人是都很好啊。

柏子逸放下了手中的筆，讓秀妍先出去，等秀妍不情不願地離開，他這才抬眼看了竹望，「除了小嵐，你可遇見了誰？」

竹望這回聽明白了，馬上答道：「鄭芷夫人也在。」

柏子逸頓了頓，問道：「她和你說什麼了嗎？」

說了什麼？竹望想起鄭芷那時冷漠的神情，還有那句「往事已矣，好自為之」。

他......可不敢告訴公子。

竹望隨即眼珠一轉，想了想說道：「只是閑話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