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關頭，這種做法雖然殘忍，卻也迫不得已。

只不過最後的惡性循環，總會造成越來越不好的局面：比如說誤殺，比如說濫殺。

到時候人心惶惶，整個京城還不得大亂啊！

想到這，慕涼咬咬牙狠狠心，「我過去看看！」

這麼多條人命，就這麼放任不管，她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當然了，她只是儘可能的想辦法去救，但凡能救下來的，就像之前犀牛縣西村爆發的瘟疫一樣，但凡化險為夷，總是可以救下很多條鮮活的生命。

那麼多的孩子，身為醫者，怎忍心視而不見？

若是實在束手無策，薑漁自然也不會逞強。

咬咬牙，她追到前院，準備走出濟世堂，跟在那些天花病人的背後。

哪知她一動，喬二立刻攔了過來：「師叔師叔，你要去哪？」

喬二叫喊聲極大，濟世堂裡，沈輕舟和喬一立刻堵了過來，「師妹，你要做什麼？」

「師兄，我有一個法子，說不定可以試一試！」

薑漁有些激動，邊說邊上前，哪知沈輕舟卻連連後退，厲聲道：「師妹，你就站那兒，不許過來！」

沈輕舟一向溫潤，說話也是溫和，令人感覺如沐春風的那種。

但是此刻，他聲音有幾分嚴厲。

薑漁一時間愣住了。

她是了解沈輕舟的人，對於他的性子和人品，自然信得過，就像此刻，沈輕舟第一次凶她，並不是因為彼此的關係和之前的誤會。

而是因為......

像是想到了什麼，薑漁立刻上前，追問道：「師兄，你是不是被抓傷了？」

天花病毒傳染性極強，造成的死亡率極高。

剛剛那些父母帶著得病的孩子一痛亂鬧，說不定沈輕舟就被抓傷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原因，會令沈輕舟對她厲聲大喝。

擺擺手，沈輕舟緩和了幾分，回道：「並沒有，師妹，你別過來，剛剛那些人才走，這裏要清掃一下才行，你懷著孩子不要胡鬧。」

語氣裡，有著淡淡的幾分無奈。

知道他是為自己好，薑漁心中一暖，也不再繼續上前。

她如今懷著身子，對這個孩子也是賦予了極高的期待，身為人母，自然希望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出生。

剛剛，她只不過是擔心沈輕舟而已。

想著天花病人已經走遠，為了搶在衙役處理他們前救人，薑漁也不敢耽誤，直接說道：「師兄，我有一個法子！」

「你說。」

於是薑漁便一五一十的，盡量詳細的，把她所知道的法子告訴了沈輕舟。

沈輕舟心頭一震，連聲說了幾個好字，緊接著招呼喬一帶著藥箱，急急忙忙往城外趕。

喬二則留了下來。

慶幸的是，喬一幼年曾出過天花，所以再沒有感染的可能，此番跟去，他就不需要擔心，反而是沈輕舟......

以沈輕舟的性子，他自當會竭盡全力的救治。

而難就難在，怎麼勸服那些衙役。

畢竟宮中下令要處死的病患，一個大夫跑過去，縱使巧舌如簧，也不可能讓禦林軍改變心意。

這裏不是犀牛縣，不像縣太爺就有權利做主。

因此才能在西村發生瘟疫時，聽從他們的話，沒有屠村，而是讓他們出手救人......

就希望這次也能像上次那般幸運。

薑漁想了又想，決定不能坐以待斃。

那些禦林軍們是有命令在身的，絕不可能會答應沈輕舟一個大夫的話，說不定急眼了，還要治他的罪！

想了想，薑漁準備去找楚遇。

她和楚遇不熟，但至少楚遇是位王爺！

既是王爺位高權重，那自當有話語權。

如果楚遇能夠答應的話，這事情就要好辦的多。

畢竟天花病毒可大可小，萬一傳染到宮中，那很多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再說了，要是天花擴散，不想著怎麼醫治，難道還要屠城不可？

所以這件事情，也間接的關係到朝廷。

病毒可不管對方的身份是什麼，上到天子下到庶民，沒有誰能置身事外！

眼看著薑漁跑的飛快，喬二將門一關，趕緊追在了薑漁身後。

如今天花剛剛爆發，能預防的就要預防。

大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大部分都在家避著了。而薑漁也不敢怠慢，將手絹綁在臉上，當成臨時口罩用。

喬二有樣學樣，用袖子捂著口鼻，緊緊跟隨在薑漁身邊。

楚王府離得有些遠，薑漁和喬二一路奔走，走得汗都冒了，這才到了王府門口。

楚王府雖說氣派，但實際上比起其他親王的府邸，修繕的並不是那麼富貴。

這變相的，也就是受寵的程度。

但眼下事態緊急，薑漁顧不得想太多，衝上前去。

兩邊的守衛立刻阻攔，以手裏的長槍指著薑漁和喬二。

薑漁退後一步，立刻說明來意。當她說到要見楚王殿下時，守衛睥睨了她一眼，不屑道：「我們王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說來也巧，就在守衛說完這句話後，楚王府的大門被人從裏頭打開了。

裏頭走出來一個人。

清雋高貴，冷漠疏離。

正是楚遇！

薑漁眼前一亮，喊道：「殿下，民婦有要事相求！」

令薑漁沒想到的是，楚遇連問都不問，就道：「走吧。」

走？

薑漁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倒是楚遇回頭，淡然一笑：「你不是要去城外？」

薑漁大喜過望。

她想過很多種方式去打動楚遇，比如說什麼這天花病毒爆發，如果不抑製將會造成惡性循環，久而久之，對於京城的動蕩和打擊不是一般的大。

亦或者天下子民都等著朝廷出手相助，如果只是罔顧人命的濫殺，豈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類似的種種借口薑漁想好了，但卻沒想到，楚遇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爽快。

爽快到令人有些不真實。

喬二跟在身後，聽楚遇說要去城外，原本還有些擔心，畢竟薑漁有身子，不能靠近那裏。卻沒想到楚遇也沒有靠近的意思，隻帶著薑漁坐著馬車去了城邊，遠遠看著。

而他派人過去和衙役及禦林軍們進行交涉，從頭到尾，就不擔心什麼病毒感染一類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