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楚遇擺擺手，一臉的無所謂。

區區一個藩國郡主，這種上不得枱面的東西，可不值得他費什麼心神。

何況……

韓意也算是借他的手，剷除藩王爺一脈，如此來，他就更不需要顧忌什麼。

「太子殿下就到這兒吧，後會有期。」

薑漁微微一笑，隨後便和楚遇一同轉身準備上船。

然而也就在這時，薑漁的頭疾又犯了。

這頭疾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了，如今突然出現，突如其來，叫人一點準備都沒有，薑漁一時間渾身發軟無力，只有那一陣陣的針扎一般的疼痛席捲腦海。

楚遇是第一個發現薑漁變化的，所以在薑漁身子一軟朝下倒去的時候，楚遇眼疾手快，一把將薑漁托住，看著懷中那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楚遇心都揪著。

「怎麼樣怎麼樣，你別動，別說話，先歇一下。」

每當這個時候，就是楚遇最為痛恨自己的時刻。

自己心愛的女人忍受著疾痛，而他除了幾句『怎麼樣』的屁話，一點辦法都沒有，楚遇便恨不得抽自己巴掌，心中急作一團，撓心撓肺卻不能緩解她半分疼痛。

這種時刻是最為無力的。

楚遇眼睛都紅了。

自責的同時，他輕輕順著薑漁的後背，手中那渾厚的內力試圖再次朝著薑漁灌輸。

哪怕上一次為了薑漁的幾天平安，他甘願廢去了自己大半生的功力。

哪怕這一次也明知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甚至根本就沒有多少的作用，但他仍然願意為了減輕薑漁的幾分痛苦而灌輸自己的內力，哪怕這對於他自身的損耗也是極大的。

薑漁面色痛苦，卻要強忍著，勉力的撐起一抹笑，薑漁看著楚遇，說道：「你別急……不要擔心……一會兒就好，我不難受，你別浪費自己的內力……不需要，真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薑漁仍舊有幾分喘不過氣的虛弱，卻還執意想要將楚遇的手拿開。

她這一倒下，邊上的侍衛們全都愣住了，原本想要上前幫忙的，但卻被羅九喝止：「退下。」

薑漁這個頭疾並非一天兩天，若是能夠根治早就已經好了。如今能夠做的並不是圍上前來添堵，而是讓開位置，好讓薑漁能夠呼吸的更加順暢些……

唯有韓意。

他走上前去，蹲在薑漁身邊，滿臉不解的問道：「皇后娘娘所為何故？這怎麼好端端的……」

韓意原本想要看看薑漁的情況，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他畢竟是藩國太子，這樣於禮不合。

只是眼睜睜的看著薑漁就這麼倒了下去，心中不免還是有些擔憂。

楚遇滿心的關注點都在薑漁身上，眼中除了薑漁就再也沒有任何人的位置，對於旁人的話，全都充耳不聞。

一邊的羅九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皇后娘娘這是舊疾了，經常會複發的頭疾，所有的太醫對此都毫無辦法……」

但凡有點辦法，他家主子也就不至於在每一次薑漁犯病的時候，面對一群說著藥石無醫的太醫龍顏大怒。

整個太醫院人人自危，若不是薑漁一直攔著護著，只怕楚遇早就已經震怒的砍了太醫院所有禦醫的腦袋！

聽到這個話，韓意愣了愣，隨後問道：「禦醫都沒有辦法？那這頑疾確實棘手啊。」

羅九沒說話，顯然也很無奈。

皇后就是他家主子的命，若是有朝一日，皇后娘娘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羅九甚至都不敢想像，他家主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這就難免有些恐怖啊。

說來他是親眼看著自家主子和皇后之間到底是怎麼一步步走來的，歷經了生死，歷經了那麼多的苦難，好不容易天下安定，太平盛世，結果卻……

叫人忍不住心中唏噓啊。

氣氛一時間陷入壓抑。

而此時的薑漁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胸口處好像堵著棉花，呼吸都極其微弱，現在能夠撐著，完全就是她堅韌的意志力，以及楚遇不斷給她傳輸的內力挺過來的……

一次比一次可怕。

就好像在和死神交易拉扯。

若是哪一次她輸了，那就真的輸了。

看著楚遇赤紅的雙目，薑漁滿心心疼。

一句話哽咽著還沒說出口，淚水卻先一步掉了下來。

薑漁勉力的笑著，搖搖頭，說道：「別擔心，我又熬過來了，你看，我還是很厲害的，對不對？」

略帶幾分調皮狡黠的口吻，聽著便叫人心中安定。

然而楚遇又怎麼能夠安定的下來？

「是，你很厲害，我的小漁最厲害了。」

楚遇伸手，將薑漁緊緊的攬入懷中。

他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從此以後再也不分離。卻又擔心自己的力道太重會讓薑漁喘不過氣來，所以他只能無措又緊張的抱著薑漁，一分一秒捨不得鬆手。

好像一鬆手，薑漁就會消失不見。

「傻子……」

薑漁輕笑。

她這麼喊著他傻子，卻也能夠感覺到，後頸處有微熱的眼淚滾落。

九五之尊的帝王，睥睨眾生的帝王，天下蒼生皆膜拜的帝王，在她倒下時，竟然掉了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這個傻子，卻因她而哽咽了。

薑漁從心底發出一聲喟嘆。

心酸苦楚也從心底湧現。

萬幸的是，在最初的疼痛過去之後，那種撐不住的難受已經漸漸消失。

萬幸的是，老天沒有選擇在這一刻收下她的命，讓她再次劫後餘生……

薑漁輕輕呼出一口氣，臉色已經比剛剛好了許多。

「我沒事了，不要擔心……」

楚遇低頭看著薑漁，只見她剛剛還蒼白的臉色此刻已經一點點的恢復紅潤。

好歹沒有之前那麼嚇人了。

楚遇漸漸放下心來，但手中對待薑漁的動作卻更加輕柔。就好像捧著一個易碎的珍寶，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的魯莽。

看著這男人小心翼翼的樣子，薑漁有些好笑，同時也有幾分小小的感動。

然而就在這時，蹲在邊上識趣的沒有說話的韓意突然就開口了：「我知道一位神醫，相傳已經到了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地步，皇后娘娘這個頭疾，說不定這位神醫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