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和東洲就這樣在沒有見面的時候就達成了協議，營帳中還有人反對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但是剛一提出就被水鏡先生派去追蹤南疆的行蹤去了，剩下的人當然沒有再敢開口。

「如果你們做不到其它解決方法，那就不要質疑我。」水鏡先生孱弱的身形裡蘊含著不容置疑的魅力。

水鏡先生的到來讓南方的戰局有了一些好轉，雖然各地淪陷的消息頻繁傳來，但是屠城的事情並沒有繼續發生，只有一些村鎮被屠戮，但是這個「只有」卻依然是幾萬幾萬的傷亡。

「從他們的攻擊目標來看，似乎他們根本沒有什麼具體的目標，他們的目的就是劫掠，而補給也用的是以戰養戰的方法來進行，機動性和我們需要後勤供應的作戰方式根本不能比，因此我們是追不上他們的，沒有目標，沒有後勤，恐怕天下也就只有探查之道獨步天下的凌汐月才能找到他們的蹤跡了。」水鏡先生將情報放下，臉上充滿了不甘和無奈。

戰場上智慧的體現可不是提出一兩個看似新奇的鬼點子和出奇製勝的計策，戰場的勝負主要還是取決於情報，而軍師最大的作用就是處理情報，可是現在連有效的情報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水鏡先生，聖......凌汐月以及幾名武侯領的『虛境』強者們到了！」一名傳令兵衝進水鏡先生的營帳，報告的時候特意強調了「虛境」兩個字。

並不是對他們只派出虛境的鄙夷，他們都知道武侯領的有些虛境是不亞於聖境存在的，甚至猶有過之，他強調虛境的原因是因為這是一個遮羞布，表示他們只是以個人名義來幫忙的，而不是以武侯領的名義。

水鏡先生眼睛微亮，道：「快帶我去見他們。」

傳令兵有些躊躇：「他們沒有直接過來，而是去了湘城，八荒侯大人也去了湘城迎接他們了。」

水鏡先生若有所思，道：「湘城已經被屠城了，他們去那裏應該是去看南疆的暴行了，也為自己對南疆暴行的憤怒找一個借口，畢竟天下還是有很多看不慣欺凌弱小的人的，戰死沙場是宿命，而欺凌弱小則是懦夫所為。」

「還請軍師明示下一步的動作。」傳令兵請示道。

他是代替八荒侯來傳令的，現在也是代替八荒侯來問下一步的指示的。

水鏡先生笑道：「我是因為對南疆不了解，才會如此被動，而請凌汐月的目的就是為了了解南疆，而對方的情報還沒有帶來

，你要我如何明示啊！」

傳令兵低下頭，不敢說話。

「好了，你下去吧！等再有消息立刻報給我。」水鏡先生揮揮手，令其退下。

沒有情報的推理都叫瞎猜，偏偏他們的情報部門這麼廢物，還要去向東洲借情報，令水鏡先生心煩不已。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水鏡先生嘆息道。

湘城，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只有六道人影在城中徘徊，其中一人全身裹著黑布，連眼睛和耳朵都沒有露出來，讓人看不清面容，和眾人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其實將他帶來的時候，凌汐月就有所懷疑了，止戈侯似乎早就有所預料，託付軍師將這個人交給自己照顧，不過她還是沒有說什麼，信任身邊的人是她的一貫作風。

「南疆的人實在太兇殘了，天底下怎麼有這麼殘忍的人？」冷蘭秋看著遍地的屍體，臉上充滿了憤怒，氣若幽蘭的氣質蕩然無存。

薑明掃了一眼地上一些孩子的屍體，將憤怒強行壓在心底，道：「魔道始終是魔道，無論平時掩飾的有多好，只要遇到機會，魔道的本性就會暴露出來。」

落星河也是難掩怒意：「戰場上的生死尚且可以說是各安天命，但是屠殺平民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

「他們體內的氣血都被抽走了。」凌汐月簡單說了一句，語氣冰冷，而平時的她簡直是兩個人。

「普通人的氣血會有用嗎？」落星辰對此有些疑慮。

「誰不是由普通人成長過來的呢？質量不足，可以用量來補，只不過你們這些世家弟子都是追求好看的吃相而已。」薑明嘲諷道。

雖然是隊友，但是看到這滿地的瘡痍之後，他也無法繼續保持冷靜了，理智的狀態如果保持的時間太長，會讓人變得冷血的。

凌汐月抬起頭，道：「八荒侯來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遠方出現了氣道人影，其中為首的人身披戰甲，威勢攝人，猶如降世神魔。

「薑明，凌汐月，你們在這裏可查出了什麼？」八荒侯一來就急切地問道。

如果是在其它場合，他應該是稱呼聖武候的，但是現在「聖武候」是不能來的，能來的只有凌汐月和薑明，他再急也不能犯下這樣的錯誤。

薑明沉聲道：「我想你們應該已經有所猜測了，這些人體內的氣血都在剛死的時候被抽走了一部分，目的是什麼，你們應該有所猜測了。」

「他們的氣血被抽走了一部分？」八荒侯有些驚愕。

「你們不知道？你們的情報部門都是廢物嗎？」看到八荒侯驚愕的表情，薑明的怒火幾乎快要壓製不住了。

「薑明，這裏是中土，由不得你放肆！」八荒侯身後的一名聖境怒斥道。

「不要說了，這件事情是我們沒有辦好。」八荒侯阻止了聖境接下來的話，「如果負責查探這裏的人不能給我一個交待，我會將所有參與此事的人全部誅連。」

此時，一名聖境已經默默地檢查完屍體的狀況了：「八荒侯，這裏的屍體確實有氣血被抽走了一部分，我先回去審問那些情報部門去了。」

說完，他竟然自顧自地飛走了。

八荒侯解釋道：「南疆的人行動效率太高，所以我們從上到下都必須提高效率，如果效率不夠，那是追不上南疆的腳步的。」

「效率是提高了，但欲速則不達，你們的情報部門應該就是為了追求效率才會沒有認真查探吧！」凌汐月道。

八荒侯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凌汐月所說的可能性確實有，而且可能性不小，嚴苛的軍規可以增加軍隊令行禁止的行動力，但是過於嚴苛的軍令則會產生反效果，特別在對待這些辦事的時候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的人。偵查部隊怎樣偵查，偵查的結果是什麼，還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至於正誤？他們有著足夠的經驗，憑著經驗就能猜出正確的結果。

但是，這一次他們錯了。

「我們中土過於相信實力的，這本來不是壞事，但如果實力不能用在合適的地方，就算是聖境也只是一個被人掌控的可憐蟲。」八荒侯身邊的一名聖境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我們的失誤不在於軍令過於嚴苛，而是自己太過懶惰，對不同職責的兵種定下不同的要求，發揮他們各自的長處，那麼我們一定不會連這麼重要的情報都發現不了。」

八荒侯握緊雙拳，手臂上青筋暴跳，但還是將心中的不甘壓了下去。

薑明看著這名聖境的神色，心中似乎有所觸動。從他剛才的話來看，他應該是在中土懷才不遇的人，對於中土軍隊的現狀很不滿意，但是又無能為力。

凌汐月冷然道：「八荒侯，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但是主要的戰鬥力還是你們自己，如果你們中土真的還有驕傲，那就拚盡全力，畢竟大勢力的驕傲都是打出來的，而不是擺架子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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