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雲虛盡返回恆陽城。

比雲虛盡更早返回恆陽城的，是雲虛盡一招擊敗三名虛境，一死二重傷的結局，甚至在整個過程中，雲虛盡連劍都沒有拔出。

在這三天的時間裏，雲虛盡和冷蘭秋對冷家作了一次徹底的清洗，冷家九成的外圍成員都被清洗一空，核心成員也被清洗了大半，血流成河......那是不可能的，身處統治階層的人永遠比下層的人要多，再怎麼清洗，死的人也沒有一場戰爭死去的士兵要多。

冷家清洗自己的鷹犬的傳聞已經傳了出去，導致冷家的聲望大跌，周圍的勢力蠢蠢欲動，特別是距離最近的蕭家。

不過冷家的那位聖境老祖還在，所以還沒有發生太過劇烈的碰撞，只是在勢力的邊境上有一些小摩擦。

「雲虛盡，你連劍都沒有拔，就擊敗了三名虛境，你和尋常虛境的差距已經大到了這個地步了嗎？」凌汐月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雲虛盡，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蘭瑛呢？」雲虛盡向府內看了看，沒有看見冷蘭瑛的人影。

薑明揶揄道：「看來你是真的打算姐妹雙收了？一對兒冰清玉潔的姐妹花就這樣被你一個人給玷汙了，真不知道要羨煞多少男人。」

凌汐月一把揪住薑明的耳朵：「你是不是也很羨慕啊？」

「不敢不敢，汐月我錯了，疼疼疼。」薑明連連求饒。

雲虛盡沒有理會兩人的打鬧，追問道：「蘭瑛在哪裏？」

「她這些天除了回自己的房間裡睡覺，就是躲在靜室裡修鍊，整個人除了沉默了一些外沒有任何變化，不過這個樣子反而更加令人擔心。」凌汐月道。

雲虛盡一言不發的向靜室的方向走去。

「要去看看嗎？」凌汐月對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有些好奇。

薑明道：「還是算了吧！雲虛盡的事情比較複雜，一個女人就很麻煩了，他同時應付兩個女人，還是姐妹，情況不知道複雜多少倍，我們還是不要添亂了。」

「女人很麻煩是吧！我是不是也很麻煩啊？」凌汐月嘴角咧開了邪惡的微笑。

「汐月我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薑明立刻求饒。

「我發現你這段時間好像變得活潑了不少嘛！不過確實比一開始見面時少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姿態。」凌汐月道。

薑明道：「是的，我感覺自己距離仙道已經越來越遠了，劍鞘中的那些仙道遺寶已經是我和仙道最後的聯繫了。」

「難怪你平時都不告訴我你的劍鞘中的秘寶都有什麼，甚至連使用都不經常使用，除非有必要。」

凌汐月道，「其實你也不喜歡仙道那無欲無求的樣子吧！」

薑明點點頭：「仙道的力量太過強大了，移山填海都不是難事，所以需要剋製自己的慾望才能掌控那近乎無窮無盡的力量。其實我是能夠理解的，擁有力量的人，都會把自己的慾望無限放大，所以需要剋製。

但是，理解歸理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無欲無求哪裏及得上隨心所欲呢？武道沒有捷徑，每一部都是需要自己的努力才能爭取來，這樣反而不用擔心因為過於強大的力量帶來的失控了。」

「如果能夠隨心所欲，而且還不超出世俗道德的界限，那麼武道之心才算是真正的堅韌吧！」凌汐月隨口道。

每個修鍊真正武道修鍊有成的人，都會發自內心的認識到：武道一途，最重要的就是那堅韌的意志，就算是跳脫如凌汐月，在某些事情上也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對了，汐月，我發現這一千年內，雖然各地的紛爭都沒有停過，但是總體的格局卻沒有改變，為什麼這麼穩定的格局下，我卻沒有聽說過有固定的年號呢？」薑明對此感到很奇怪。

凌汐月一愣：「年號，這種東西很重要嗎？」

「這可是曆法的基礎啊！雖然仙道時代的年號都是交給凡間的帝王來訂立的，因此經常發生改變，但是這可是確立時間標尺的重要憑證啊！對了，中土神朝的制度是帝製的，難道他們沒有年號嗎？」薑明越來越感到奇怪了。

凌汐月想了想，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年號有什麼重要的，畢竟這個世界上的人全力活下去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中土神朝十年一小慶，百年一大慶，我想這個應該能作為時間的標尺了吧！」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薑明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答案，這個世界上的人全力活下去已經很不容易了，研究多餘的東西確實有些多餘的。

「中土神朝的百年大慶應該舉辦了十次了吧！」薑明道。

「是的，聽說今年就是千年大慶，但是中土距離東洲太遠了，也不知道千年大慶是什麼樣子的。」凌汐月道。

「過去的人不知道年號，但是武道註定是要給人們帶來一個盛世的，未來的人間界將會成為武道的紀元，武道的紀元需要一個年號。」薑明道，「如果武道真的能成為人間界的主流，那麼這個武道的年號就會作為武道的開始，為後人廣為流傳。如果武道不幸失敗了，那麼這個年號將會成為武道的鬥爭史，希望後來的人們可以銘記住這段歷史，將我們的鬥志從時間長河中翻出，然後繼承。」

「我們一定會做到！」凌汐月篤定道。

「這是屬於真正的武者的歷史，希望開春之後，就是武道新的歷史的開始，那就叫武道元年吧！」薑明道，「哪怕它只能存在一年，也希望......」

「不會只有一年的，真正的武道已經存在了一千年了！」

凌汐月道，「在一千年前，仙道沒落之後，真正的武道也已經陷入了黑暗之中，武道在這一千年的時間裏，度過了最艱苦的歲月，武者的精神已經堅韌到了極點，遠遠不是那些區區魔道可以比較的。」

說到這裏，凌汐月忽然有了一股別樣的情緒，似乎自己穿越了時空，回到了一千年前，一個個處於黑暗中的武者在奮力掙扎，但是永遠不放棄。

一名名不願修鍊吞噬他人氣血的所謂神級功法的武者們，拚命的將真正的武道傳播出去，但是收穫的只是嘲笑，甚至是排斥和圍剿。

武道慢慢的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偶爾有著修鍊武道的人出現，也會被當做是異類，他們很多人都放棄了，和這個時代融為了一體，成為了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的一部分，然後湮沒於眾人。

但是，總有一些人，是不會被黑暗和艱難擊倒的，他們苦心鑽研武道，將武道的典籍修改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挑選合適的人，傳給後人。

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失傳的，但是總有一些火種傳了下去。

慢慢的，天下開始亂了，但是又沒有亂，大多數人發現所謂的神級功法並不能帶給他們力量，只能讓他們變成他人的踏腳石，於是他們後悔了，但是一切已經晚了，不修武道就等於把命運交給別人，修鍊就會成為他人的踏腳石，他們為了保護自己和家人的初衷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在這樣的背景下，武道開始露出了萌芽，不斷的散播著希望的種子，希望這樣的種子有朝一日可以成長為參天大樹，至少成為照亮黑暗的火焰。

現在，武道終於有了復甦的機會......

凌汐月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她覺得自己好像握住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握住。

「你這是悟道了。」

薑明解釋著，自己也有些迷惑了，「武道，原來也是一種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