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意料的是，選擇拒絕出兵的城池不止一個，而是一半。

這在九冥教獨尊的東洲是很難想像的事情，就算贏九冥隕落了，九冥教依然是東洲最大的勢力，其它勢力加起來也不如九冥教的一成。

但是，這種事情偏偏發生了。

東洲一千六百城，每個城主都是由九冥教委任的，這個制度是九冥教對東洲的掌控力的基石，但是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制度的執行者和被執行著有一方是人類，那麼這個制度就註定不能長期完美執行，更何況雙方都是人類。

就以雲虛盡為例，天南城就是冷家世代掌控的城池之一，歷代城主都是由冷家的派去的人，城主府的管家給雲虛盡臉色也是這個原因，你明明是依靠冷家才得勢的，現在居然敢對冷家陽奉陰違了，那就休怪冷家的人對你陽奉陰違了。

胡天祿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很下乘的，效果也很差，這也成了他送命的根源，但是理智之所以是可貴的品質，就是因為它稀有。

這樣的家族，這樣的城池還有很多，他們掌握了土地肥沃，人口眾多的城池，剩下的才會由其他人去分。

他們的根基都在東洲，無論是否為九冥教效命，都必須為了東洲而戰，在他們的帶領下，閑散勢力根本無法拒絕九冥教的律令。

但是，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原因是因為來自中土神朝的一紙通文：

【中土神朝此行隻為驅逐九冥教叛徒，凡阻攔者，殺無赦，放行者，秋毫無犯。--秦無咎。】

這紙通文的落款名為秦無咎，武道之神秦無咎。

同樣的通文被一千六百名使者加急送到了東洲每一座城池，交到了每一位城主的手上。

這時，如夢初醒的東洲城主們才想起來，武道之神贏九冥隕落了。

武道之神不問世事，所以即使贏九冥隕落，帶給東洲的也只是心靈層面的震撼，直到帶著秦無咎名字的通文出現在每位城主的面前，他們才意識到贏九冥的隕落帶來的是多麼大的影響。

贏九冥支撐起了東洲的天，贏九冥死了，東洲的天自然也就塌了。

現在過來的是秦無咎的名字，但是如果下次來的是秦無咎的本人，那麼又有誰能擋住他的無上神威。

「武道之神神令既出，我等只能遵從！」

這是一半城主的回復。

「我等不願與武道之神為敵，但是職責所在，恕難從命！」

這是另一半的回復。

恆陽城自然是前者。

「為什麼我會有背叛東洲的感覺呢？」目送中土使者離開城主府後，凌文津自嘲道。

雖然恆陽城早就決定不出兵，但是在他人的威脅下不出兵，這完全是不同的感受，但他也不至於迂腐到為了一時意氣就改變原定計劃的地步。

沒有人接話。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送一送使者大人。」薑明眼中浮現出厲色。

雲虛盡詫異道：「人都走了，你再去送，不會是要半途截殺吧！不要衝動，他代表的可是秦無咎的臉面。」

薑明的臉上浮現出陰鬱：「不用擔心，就算想要截殺，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你在開什麼玩笑？」凌汐月眼中儘是不可思議，「中土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派一個虛境之上的存在來當使者，難道他的沖你來的，不行，你不能冒險。」

薑明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了，境界比尋常虛境還要高，雖然真元差點，但是隨便一把仙劍就能彌補了，他居然說自己不是對手？

「難道他是？」雲虛盡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發生在別人身上不可思議，但發生在薑明身上就可以理解的可能性。

薑明點點頭，沒有說話。

「讓他去吧！」雲虛盡道。

凌汐月聞言不再阻止。

既然雲虛盡這麼說了，恐怕他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他的眼裏有震撼，但是沒有慌張，所以不用擔心什麼。

薑明剛走兩步，突然停了下來，注視著凌汐月：「汐月，我之前有很多事情沒有跟你說，主要是怕泄露出去之後給我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現在好像沒有這方面的擔憂了，我回來之後，會把我所有的秘密全都告訴你。」

凌汐月臉上出現了兩朵紅雲：「快去快回，不要讓人等急了。」

他之前的隱瞞是為了保護我，不，是保護我們，現在他被人發現，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終於願意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我了......凌汐月始終覺得自己和薑明之間有著一層隔閡，但是現在已經有了消失的趨勢。

凌文津看著女兒嬌羞的姿態，心裏一陣發痛，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女兒長大了，再不捨得，也要放手了。

城外，中土使者和薑明相對而立。

「你果然還是追出來了。」中土使者道。

「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武道之神，你應該是秦無咎吧！」薑明猜測道。

「你猜錯了，我是北原的武道之神雪清河。」「使者」直接報出了自己的身份，「原本應該是秦無咎來見你的，不過我覺得很有趣，就自作主張代替他來了。」

薑明愕然，沒想到自己來到一千年後並不是什麼大秘密，似乎五位武道之神都知道這件事情。

雪清河道：「一千年前，你是仙道年青一代的領頭人，十六歲就達到了化神期，可惜情劫難度，修為跌落到金丹。我當時只是一個無名小卒，連見你一面都見不到。現在，我是高高在上的武道之神，而你卻只有氣道的修為，但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未來還是落在你的手上，而不是我的手上。」

他毫不掩飾對薑明的嫉妒，但是他畢竟是武道之神，不會因此就對薑明出手。

「我的事情好像你們都知道，不知道幽蘭若知不知道。」薑明無視了他話中的不滿。

雪清河道：「幽蘭若的想法我們不知道，但還是小心為好，秦無咎說了，就算炎尊我們三人加起來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所以她的目的我們也猜不到。對了，這個東西是秦無咎要我帶給你的。」

說著，雪清河將一個畫軸扔給了薑明。

「這是什麼？」薑明問道。

「贏九冥死前看到了幽蘭若的真面目，這是幽蘭若的畫像。」雪清河說完，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