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薑明和凌汐月離開恆陽城來到了戰場。

在冬季的紛爭中，雲虛盡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尋常虛境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敵，恆陽城威名遠播，只要有他坐鎮，恆陽城就不會有事。

如果有人願意用調虎離山的戰術，那麼對於孤身一人的雲虛盡還是有些用的，但是和恆陽城為敵的勢力在付出五個虛境的代價卻沒能在雲虛盡手上爭取到一盞茶時間之後，就放棄了這個愚蠢的主意。

恆陽城的勢力已經擴張到了二十城，但是到此為止了，凌文津決定不再擴張了，因為雲虛盡的腳力也是有限的，而且不能隨叫隨到。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需要時間。

「幾百萬，上千萬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這就是戰爭嗎？」凌汐月為這幾個月的所見所聞感到噁心。

她不是仁慈和迂腐的人，可以在連續斬殺十幾個盜匪之後當做沒事一樣和薑明談笑風生，但是在面對千萬生命的消逝之後，她仍然無法遏製住自己的不適。

「為什麼要有戰爭，為什麼會有殺戮！我以前就是用這種態度對待生命的嗎？」凌汐月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薑明沒有出言勸導，這是需要自己想通的，他能做的只有在凌汐月無助的時候為她提供一個溫暖的懷抱。

兩人的關係不斷緊密，但是始終沒有越禮。

當然，戰場上也不適合做那些非禮之事。

「薑明，你說怎樣才可以讓這個世界上沒有紛爭？」凌汐月無助的向薑明求助，這是她最值得依靠的人。

薑明嘆了一聲，回答道：「紛爭是不可能消除的，就算是仙道時代，戰爭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那我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凌汐月的心智有些動搖。

「能夠登上武道之神境界的人只有五個，就算是虛境之上的聖境，整個東洲也不到一百人，但是以此作為自己的目標的卻有百萬不止，難道他們的修鍊就沒有意義了嗎？仙道時代，能夠破碎虛空的人幾百年也沒有一個，但是並不能阻止人們渴望修仙。」

薑明回到，「天底下的盜匪殺之不盡，就算是恆陽城，周邊的盜匪雖少，但是殺了一批，又會出現一批，難道就不殺了嗎？」

「是啊！到底是為了什麼？」凌汐月有些疑惑。

「每殺死一個盜匪，可能就會減少一個無辜的普通人遇害，就算之後繼續誕生盜匪，把這個被救下的人殺死，那又如何？難道你會因此見到盜匪行兇，而不管不問嗎？」薑明道。

凌汐月搖搖頭：「不會，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我看到，絕不會留手的。」

薑明笑道：「這就對了。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一棵樹上為了故友的囑託，現在有了更深層次的理由。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是我，還是贏九冥，秦無咎，雪清河，都是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哪怕不能終止殺戮，但是即使是減少一些也是可以的。就像你看到盜匪行兇不會坐視不理一樣，我們看到這個世界變成了這個樣子，於是就決定改變它。」

凌汐月呆住了，她沒想到薑明的理由居然是這個，看到了，就決定改變它，難道對他來說，改變世界就和殺死幾個盜匪沒什麼區別嗎？

改變世界，發揚武道這麼重要的事情，對他來說就這麼兒戲嗎？

薑明似乎看出了凌汐月的想法，笑道：「不是我把這種事情當成兒戲，恰恰相反，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對待一件事情。我認真的方式，就是把它當做本能，一種比習慣還要可怕的本能。」

凌汐月道：「我明白了，你心中的格局就是整個天下，就像我心中的格局是恆陽城一樣，格局決定了我們的處世態度。」

薑明欣慰的點點頭，凌汐月的悟性一向很高，和她在一起是最輕鬆的事情。

「不過，你會不會覺得我的格局太小，配不上你？」凌汐月弱弱的問道。

薑明道：「怎麼會呢？能得到你的垂青，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或許，我跨越千年的時光，就是為了和你相遇。」

凌汐月頓時羞紅了臉，抬頭看到薑明的樣子，心中忽然沒來由的一股氣惱：「你這麼會討女孩子歡心，以前是不是經常對女孩子講情話？」

這個壞人，一定騙過不少女孩子，說不定那個老女人就是他用這種手段騙來的。

薑明無辜道：「我從來沒有對其她女人講過情話，包括雲澤仙子也是一樣的。」

「那你當初是怎麼和她在一起的？」凌汐月剛說完，就後悔了，這個時候提起這種事情，萬一他們舊情復燃怎麼辦？

薑明回憶道：「就像我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和你走在一起一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不過，我能確定的一點是，我對你和對她的感情很不一樣，但是無法明白其中的差別。」

說出這段話時，薑明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僅沒對她講過情話，甚至沒有和她刻意單獨在一起做一些很私人的事情。

他們在一起真的是因為喜歡彼此嗎？

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下意識的不想去追究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只知道，和凌汐月在一起的時間，他的情緒都為她而生，為她而熄，自己的心裏已經裝滿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凌汐月看到薑明回憶的神色，心裏有些吃味，難道他在回憶他們在一起時候的甜蜜回憶，可是看神情又有些不像啊！

有誰會在回憶和過去的戀人的美好時光的時候連個笑容都沒有，只有疑惑呢？還是說他們在一起的日子裏根本沒有開心的事情，有的只是不愉快的回憶呢？

薑明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目光剛好對上正在胡思亂想的凌汐月，兩人目光交匯在一起，又都心虛的低下頭，避開彼此的視線。

兩人紅著臉，低著頭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去，走著走著，兩人的手不自覺的牽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