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月已經在腦中想像戰鬥時的場景了。

一隊兩千人的巡林衛迎面遇上了數千人的敵人，他們擁有強大的力量，和豐富的以少勝多的經驗，毫不留情地向對手揮動了屠刀。

但是，這次的敵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士氣崩潰，而是堅信著援軍的到來，甚至在遠方的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援軍的身影，他們在援軍到來的激勵下，即使是面對數倍強大於自己的敵人，也毫不猶豫地拚死抵抗。

如果是他們自己，他們也許會投降，會逃跑，但是在同伴的激勵下，他們將會突破自己的極限，然後燃燒自己最後的熱血，給巡林衛留下致命的傷痕。

援軍到來了，他們來不及分辨戰場上的屍體是哪方佔據大多數，只會被血腥的戰場激發出他們的血性，被憤怒充斥的援軍不管不顧地向巡林衛發起了衝鋒......

巡林衛再次獲得勝利，但是迎接他們的不是戰後的休整，而是一波又一波的援軍，知道巡林衛再也揮不動長刀。

想到這樣的場景，凌汐月不禁有些後怕，在敵軍的領地做到這樣的指揮是很難以置信的事情，更何況是指揮來自十個不同勢力的軍隊，她無法想像對方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可是她卻再也說不出對方做不到的話語。

如果對方做不到，那麼怎麼會用出這樣的戰術！如果對方做不到，怎麼會這樣亂來！

「如果對方的軍師真的是這樣的天才，那麼他們一定以及把我們考慮進去了，他們不會愚蠢到拿虛境來對付我們，那麼他們的虛境強者們實施斬首戰術的對象也許會是巡林衛的統領們。以虛境之尊對付虛境之下的人，雖然有些丟人，但是他們一定不會介意這樣做。」

薑明的聲音帶著顫抖，這是興奮的顫抖。

他在興奮，哪怕戰爭還沒有拉開序幕，哪怕真正的戰鬥還沒有打響，但是對方的戰意已經跨越了千山萬水，直接衝擊著他的心神。

他似乎看到了，在隔著無數山水之外的地方，有一個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在以天地為棋盤，以軍隊為棋子，衝天的殺意鋪天蓋地，席捲了整個武侯領。

這就是興奮的感覺嗎？面對強大敵人的興奮，面臨絕境的興奮？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貫穿了薑明的全身，讓他有股立刻衝過空間的阻隔，直面千軍萬馬的衝動。

這時，凌汐月的目光向薑明投過來。

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雙方的心意通過目光毫無保留地向對方敞開了心扉，彼此的心意在這一刻融合在了一起。

突然，兩人一起笑了，笑得很開心。

「我們，好像很久沒有遇到像樣的對手了。」凌汐月率先止住了笑容。

薑明的笑聲也停了下來：「武道一途，在於勇猛激進，但是如果一直沒有對手，勇猛激進也就沒有了對象。」

「現在，我們的對手好像出現了。」

「只希望他們不會讓我們失望。」

「不過，我有點擔心凌一，不過巡林衛是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凌汐月道。

「去之前，先給他打個招呼吧！」薑明的語氣很是輕鬆。

所有的戰術都要建立在一個基礎上：有人執行。

如果沒有了底層的士兵，那麼戰術或者戰術將會沒有意義，如果失去了高層的人，那麼無論將士們怎樣奮勇殺敵，都會失去靈魂。

無論對方怎樣謀劃，可以做到怎樣驚才絕艷的指揮，只要將對方的高層一個個斬盡殺絕，一切就能結束了。

而巡林衛的任務，就是在他們將對方的高層全部解決之前，穩定住戰局，不讓局勢潰敗。

「我拒絕，巡林衛上上下下全部拒絕！」

出乎意料的是，凌一在聽了兩人的命令之後，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命令。

「為什麼？」

凌汐月很冷靜地問道，她相信凌一一定會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凌一堅毅的面孔透出了一股無法言明的戰意：「巡林衛不會堅守，而是會主動出擊，將所有的敵人全部斬盡殺絕，一個也不會留下。」

「這次面對的敵人很強，強到了違背常識的地步。」

「我知道！」

凌一打斷了凌汐月的話，「對方的軍師是一個很不錯的天才，能用出將百萬大軍分散成五千人一隊，並且有自信在進行這種程度的分兵的情況下還做到遊刃有餘的指揮，這樣的人確實是很難對付的強者，甚至在知道對方用出這樣的戰略之前，我都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瘋狂的人，讓來自不同勢力的軍隊都絕對服從他的指揮。」

「你全都知道？」薑明很驚訝，他覺得自己似乎小看了凌一。

「術業有專攻，聖武候和姑爺在武學上的造詣，凌一拍馬也及不上，但是在軍事上，凌一自問不輸給任何人。」

一股無形的威勢從凌一身上升起，他的雙眼中透露出無法言明的神采，「在聖武候高估對手的時候，是否小看了我們巡林衛！」

「小看了巡林衛？」凌汐月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對方的軍師是我生平僅見，甚至只要有機會，是可以編寫進兵書中的人物，但是也僅此而已了，能夠制定出這樣的戰略，進行這樣驚才絕艷的指揮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凌一道，「能將十個勢力的軍隊整合，確實是一件很難想像的事情，但是終究還是一群雜魚，巡林衛則是奇跡的產物，不只是戰場上的奇跡，從巡林衛的誕生就是一個超出常識的產物，這樣的雜魚，不會是巡林衛的對手。」

感受著凌一身上傳來的自信，薑明和凌汐月似乎也被感染了，他們似乎覺得對方那個違背常識的軍師似乎沒有那麼可怕了，巡林衛才是超越常識的存在。

「兵對兵，將對將，還請聖武候和姑爺，以及雲先生小心對方針對聖境強者的底牌，聖境之下的敵人們還請交給我們巡林衛。」凌一的聲音充滿了令人信服的魅力。

「好，我們相信你。」凌汐月說完，立刻轉身離去，薑明深深地看了凌一一眼，也跟著轉身離去。

這是一個混亂的年代，也是英雄輩出的年代，層出不窮的天才們將會以世界為舞台，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輝。

凌汐月摸了摸手中無形的仙劍「無影」，沒有任何氣勢透出，但是無形的壓迫又彷彿無處不在，她看向遙遠的天邊：「那裏，有敵人，可以給我們帶來生命危險的敵人。」

薑明將通體晶瑩，在陽光下能夠折射出七彩光輝的仙劍「虹光」收入劍鞘中，道：「我之前差點忘了，我們本身就是超越了常識的人。」

「不只是我們，每一個巡林衛都是超越了常識的人，我們都是奇跡的產物。」凌汐月補充道。

「是的。」

薑明流露出自信的微笑，「無論面對怎樣強大的敵人，最終的勝利都將會屬於我們。」

他們知道凌汐月感知的方向一定有陷阱，有著足以將他們斬殺的陷阱，但是他們還是要去面對。

「還屬於巡林衛，我一直不想讓巡林衛面對太過強大的敵人，但是，如果連比自己強大的敵人都不敢面對，這樣的武者還是武者嗎？」

凌汐月道，「對了，忘記通知李伯準備慶功宴了。」

「回來再慶功也不遲。」薑明道。

兩人相視一笑，兩道白色的流光劃過天空，向著敵人的方向飛去，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了這兩道白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