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草原夜裏的寒風更顯凜冽，寒風一陣一陣地吹過，吹的人面如刀割，刺骨的寒冷。這樣的天氣幾乎統治了每個冬季的草原。

火頭營軍帳中，柴火時不時劈裡一響，周有餘給營中弟兄介紹胡漢三。這個新來的火頭蛋子。

靦腆又憨實的胡漢三很快被眾人所接納，融入這些火頭兵當中。

大家一起圍著火堆席地而坐，邊侃大山邊烤火。

眾人七嘴八舌吹噓著自己那些牛掰的經歷與所見所聞。胡漢三聽得津津有味，嘖嘖稱奇。

周有餘見他光聽不說，遂道:「小老弟，你怎麼不說說你與那兩米開外大甲怪大戰的事？」

胡漢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眾人轟然大笑，實是周有餘先前替胡漢三給大家講過這事，添油加醋的講。把胡漢三描述成一個大高手，與那大甲怪大戰幾百回合雲雲。給胡漢三聽得都不好意思了。

一名年輕的火頭兵卒出聲道:「大鬍子哥，除了大甲怪你還見識過別的東西不?」

周圍火頭兵卒們頓時七嘴八舌附和道:

「肯定有。」

「快說說，聽他們吹牛掰都聽膩了，難得來個新鮮的。」

「就是。」

……

胡漢三努力想想，然後在大家齊聚的目光下訥訥開口道:「我，我還見過一個妖女，她帶著一個白狐臉面具，她會……」胡漢三說到這裏神情依然有些驚懼。

眾人心癢癢忙開口催促:

「她會怎樣？」

「你個小老弟，別吊大家胃口，快說快說。」

胡漢三:「她會……她會變出五個自己！」

「哇！這個新鮮！」

「有趣。」

「你後來把她怎樣了？有沒有製服她?用你那傳家大寶刀和天賜寶?」

「難不成你砍了那妖女?一刀兩個，再一刀三個，可惜了。」

「不對，有六個。」

「你剛剛不說五個嗎？」

「算上她自己有六個。」

「這麼刺激，那你跟沒跟她交手，到底哪個是真的妖女?」

「是我兄弟跟她交的手，我哪分得清誰是真的妖女。」

「小老弟，你可沒跟我們說你還有個兄弟，誰啊？是不是也姓胡?大壯在那會也沒聽他說有多的親戚。」

胡漢三搖頭:「是結拜的異姓兄弟。他總喜歡大兄弟大兄弟的叫我，我就和他說我們還沒結拜呢，怎麼成兄弟了，他就說我有趣，交我這個兄弟。」

「難得，大鬍子哥，你那兄弟他叫啥？」

胡漢三滿臉自豪之色:「我這兄弟他是這麼跟我介紹他名字的，他說他叫『梁九』，大梁王朝的梁，九霄雲上的九！」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面面相覷。

「哪個梁九?」

「會不會是重名?」

「小胡，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他朋友少，就那麼幾個，但是仇家特別多，能繞長安城好幾圈。江湖上都稱他為大魔頭，問我怕不怕？」

「我就說只要他教我打架我就不怕。後來他還真教了我三刀……當時他與我切磋過後直誇我棒，說我這三刀能砍天砍地砍神仙。」

一陣沉默過後是轟然大笑，周有餘拍拍胡漢三的肩膀道:「小老弟，看你老實巴交的，沒想這牛掰能吹到天上去，厲害。」

胡漢三也沒反駁，跟著他們一塊傻樂，心道這裏的老哥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忒喜歡這裏。

……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天蒙蒙亮，琉璃島，波濤湧，自建碼頭外停著的「定滄海」號上，亦結了霜雪，一群女子正在為定滄海號除霜雪。女子們外披蓑衣，內裡穿五六七八重不等的青紗衣。九為尊，只有琉璃宮主與其嫡系可穿九重紗衣。

一艘小船飄飄搖搖而來，帶來中原的消息。中原有多複雜?至少大曜王朝曾經的情報網仍存有一些。這大曜王朝遺留下來的勢力琉璃宮亦不可能是「孤陋寡聞」之輩，總得有外界的消息入耳。

駕馭小船而來的船夫身具一品實力，名叫糜易，糜易身披蓑衣，模樣普通，瞧上去像位漁夫，如今背上卻背著個粗長的畫筒。船艙裡還有用油皮紙包裹的大堆書籍，年過半百的糜易是琉璃宮排行第六的管事，也叫第六事。

今個除霜雪的任務由樊幕靈親自帶領，她身穿九重紗衣，發上鬢還是那個翻刀鬢，當見到那艘小船時她頓時扔丟鐵鏟，蹦蹦跳跳沖著那小船揮揮手，內力醞喉間，遙遙詢問道:「糜管事，可有那人的消息?」

糜易細不可查微嘆口氣，然後笑容滿面先恭敬行個禮:「回小姐，那人仍在千歲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探聽不到消息。倒是有許多故事傳出，知了山莊發行的書冊今年竟然漲價啦，每冊漲了二十文錢，你說氣不氣人。」

樊幕靈氣的素手一插小蠻腰:「什麼！那摳門的知了山莊竟敢漲我琉璃宮的價?你報沒報本小姐的名號?」

糜易:「老奴已經報了小姐名號，那知了山莊的莊主百曉生說這是大梁女帝的意思，從每冊一文錢漲到二十一文錢。」這意思是以往從千歲府授權給知了山莊發行的故事書冊，知了山莊隻敢以每冊一文錢的價格賣給琉璃宮，每每都還是首印冊，虧到姥姥家啦。市價都是二十三文錢一冊，二十一文錢已是成本價。

女帝心中自然有本帳，也是今年才知道這事，還沒進千歲府呢，佔便宜竟然佔到千歲府頭上，她就說怎麼每次算帳總會少個二三十文。

螞蚱雖小，也是肉，知了山莊把這缺口偷偷的算到千歲府頭上，是真摳門。

府上的開支明細女帝可是清楚得很，去問皇叔吧皇叔哪有功夫探究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喝花酒?二三十文去聞聞香都不夠。除非皇叔亮明身份，沒準府上還能日進鬥金，但是得入住一些狐媚子，那些鬥金都是嫁妝來著，女帝豈會答應。

梁九也是冤枉，什麼？這事我壓根不知道好不好。

樊幕靈一聽是女帝的意思，頓時沒了脾氣，嘀咕道:「膽小鼠，也不知道和女帝打聲招呼。」隨即她輕功一盪踏水而去，上到小船，鑽入船艙撕開一冊油皮紙包裹著的書，書名《天龍八部》，嘴裏如念經般一直念叨:「喬峰你個笨蛋，阿朱，你可千萬別有事……」

不一會船艙裡傳出「哇！」的一聲哭聲。